短暫的度假期很快就過去了,到了和酒館的大家夥分彆的時候了。按照總執事大人的意思,是他們會直接從庫比特河回到總執事府,而酒館的大家,會有專門的馬車護送。
看著收拾好東西的大家陸陸續續的走下樓,凜的鼻子一酸,放下自己的箱子就朝著蓮麻和羅西大嬸跑了過去。
“大嬸,蓮麻,我不想跟你們分開。”凜緊緊地抓著羅西大嬸的手,淚眼婆娑道。“這樣一分彆,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
“凜,不要緊,我們一直在羅西酒館等著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回來就好,那裡就是你的家。”羅西大嬸也濕了眼眶,但還是不住的安慰著凜。
“凜,我舍不得你。”蓮麻突然伸開雙手抱住了凜,在她的頸間哽咽著。小小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仿佛在傳達著跟主人一樣的情緒。
“蓮麻,我也是。”凜的眼睛通紅,也抱住那個比自己矮很多的小小身體,輕輕的低訴著。“但是,蓮麻,我一定會再去看你們的。”知道蓮麻曾經悲慘遭遇又惺惺相惜的人,凜自覺的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由自己來安慰她。雖然有的時候,蓮麻看起來比自己成熟很多。
三人絮絮叨叨的又依依不舍了很久,直到佩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凜的身後,“凜小姐,到了動身的時候了。”一句提醒,讓完全沉浸在離彆氣息中的凜嚇了一跳。羅西大嬸和蓮麻很知趣的最後跟凜說了句“好好照顧自己”後,便各自拿起東西,向彆墅外走去。
“啊,佩琪,我這就走。”凜看著羅西大嬸和蓮麻已經走出了彆墅,慌忙的在佩琪的注視下,提起自己的行李。
“凜小姐不必親自拿東西的。”佩琪說著,朝旁邊的侍女們遞了個眼色,便有兩個人過來,一個接過了凜手裡的行李箱,另外一個則是提起了凜放在旁邊的畫具。
“那個,我可以自己拿的。”凜有些不自在。以前在外漂泊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自己拿,完全沒有問題,現在兩手空空的看著自己的東西在彆人的手裡,她倒有些不自在。
“凜小姐,這是總執事大人的命令,請不要為難我們。”佩琪一垂眼,淡淡的說出了一番話。好像不是在向凜訴說自己的立場,而是,這個東西就是下人們該做的事,請不要阻礙的意思,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在佩琪恭敬,應該是嚴格的監視下,凜不情願的跟著隨行的侍女後麵,慢慢的走出了彆墅。酒館的大家已經先出發了,凜隻能看見他們離去的馬車的背影。歎了口氣,凜來到佩琪為她指引的自己的車子前,剛想要上去,從布簾的中間,伸出了一隻帶著手套的大手。一直走神的凜被這突然的異物嚇了一跳,差點仰麵摔下去。
凱特米總執事打開車簾,溫柔的笑著,對凜伸出手。凜短暫的錯愕之後,注意到周圍審視以及羨慕的目光,心不甘情不願的伸出自己的手,任由凱特米總執事輕輕一拉,便坐上了那輛馬車。
整個隊伍已經開始慢慢的移動了,在隻有兩個人的幾乎密閉的空間裡,凜覺得十分的不自在,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雖然她跟佩琪一起的時候也是有些不適應,但是佩琪再怎麼也是女人,總不會尷尬,而現在這個樣子,凜倒是情願自己一個人下車不行了。
凱特米總執事也沒有說話,整個馬車裡流動著一種詭異的氣氛,凜一直僵硬的盯著實現範圍裡的搖曳的窗簾,她不敢轉過頭看凱特米總執事的臉,隻能聽到他在自己身邊均勻的呼吸聲。一般情況下,凜都是不會主動去看凱特米總執事的,仿佛一如那個深似海的眼睛,自己就再也難以逃脫。
不知到了哪裡,凱特米總執事也一直沒有說話,凜有些煩悶,誰管他啊。掀開自己那邊的簾子,朝外開了一下,好像是在一條林蔭大道上。
“這裡是哪裡啊,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實在忍不住了,凜放下窗簾,輕聲問道。她覺得再不說話,她就要悶死了。
可是,旁邊的人卻一直沒有理會她,隻留她這個問號飄蕩在馬車裡,這多少有點讓人下不來台了。
這個人總是這樣,總是不考慮彆人的感受,自以為是,自大狂,討厭鬼!凜默默的在心裡把旁邊的凱特米總執事大人罵了一千遍。感覺解氣了之後,心裡又覺得奇怪,按照平時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的,怎麼今天這麼安靜,都不說一個字的。
凜的好奇心戰勝了畏懼的心裡,她轉過頭,想要看看那個被自己稱作討厭鬼的人今天是怎麼了,該不會中邪了什麼的吧。
凜看到的,是凱特米總執事沉睡的側臉,仿佛累了很久的樣子,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平時那種盛氣淩人又精明強乾的樣子,而是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沉沉的睡著。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瞼上,挺拔的鼻梁一吸一合,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在凜的身邊,毫無防備的睡著了。
原來他睡著了啊,難怪沒有回答我呢。凜仔細的看著凱特米總執事的側臉,心裡嘀咕著。不過,他人雖然討厭,但是,真的長得好看啊,要是他能像現在這樣安靜,不那麼看不起人的話,我想,我應該不會討厭他的吧。凜支著自己的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凱特米總執事的側臉。呸呸呸,我都在想些什麼啊,不能對他有任何的幻想,我是糊塗了。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凜正過身子,使勁的甩了甩頭,想要把剛才不切實際的幻想都甩掉。也因為剛才自己的心裡活動,臉上也一陣微熱。
不知前麵有什麼小障礙,馬車劇烈的顛簸了一下,凜抓著身旁的扶手,才好不容易坐穩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剛坐正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那個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由於馬車的晃動,熟睡的凱特米總執事自然不能保持平衡,他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靠在了旁邊的凜的肩膀上。但是,他卻沒有蘇醒的跡象,一直沉沉的睡著。可能是這個枕頭太舒適,可能是太累了醒不來,就一直靠在凜的肩膀上,沉醉在夢鄉中。
“喂,喂,起來啊。”凜輕輕的推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試圖將他喚醒。但是,無論她低聲呼喚還是輕輕推搡,都沒有將凱特米總執事從睡夢中喚醒,她也就放棄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生硬的將他推開,按照自己對他的討厭程度,應該毫不猶豫的拒絕吧。可是,這個男人靠近自己時溫暖的氣息,還有肩膀上那份踏實的重量,都讓凜對這種感覺有些戀戀不舍。她小心的側頭,看著倚在自己肩膀上他還在熟睡的側臉,心裡頭,卻是一陣的欣慰。
仿佛過了很長的時候,馬車似乎停下來了。凜用另一隻手掀開窗簾,看到是熟悉的總執事府。
“到了。”凜重新推了推還在睡覺的人,提醒他,到家了,要睡回床上睡吧,這樣也不舒服啊。
凱特米總執事像是被瞌睡蟲咬了一樣,紋絲不動。默默的歎了口氣,凜隻有老老實實的待著。雖然自己的肩膀,已經像掉了一樣的疼,但是看著那個人熟睡的樣子,她不忍心把他吵醒。
“就當是他為我拿畫架的回報了吧。”凜稍微抬了抬肩膀,將某個人滑下的頭向上挪了挪,自我安慰道。
“總執事大人,凜小姐,到府上了。”就在凜也要沉沉欲睡的時候,佩琪適時的過來,在馬車的外麵,提醒道。
“那個,佩琪,”凜像見到了救星一樣,一邊注意不吵醒總執事,一邊輕輕的呼喚著馬車外的人,“他睡著了,你看???”你看怎麼辦,顯而易見的話,凜卻不願意說出來。
佩琪輕輕的掀開車簾,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倚在彆的女人的肩膀上,睡得像個孩子樣安然,眼神暗了下。
“總執事大人,到府上了。”佩琪的聲音大了一些,試圖喚醒沉睡著的那個人。
“啊~已經到了嗎?”睜開眼睛,凱特米總執事朦朧的望著周圍的人,抬起頭的時候,馬上就要碰到凜的臉了。
凜害怕的往後一靠,躲開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到了,回屋去睡吧。”
“哦,哦。”看了眼慌張的凜,凱特米總執事稍微的思索了一下什麼,才在佩琪的幫助下,走下了馬車。
周圍的傭人們恭敬的迎接著主人的歸來,凱特米總執事也在大家的簇擁下,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執事府。
長長的舒了口氣,凜感到全身都放鬆了。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掀開馬車的簾子跳了了馬車。
“他一直在睡嗎?”佩琪一直站在原地,看到凜下車,問道。
“恩,一直在睡,好像很累的樣子。”凜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謝謝你照顧他,”佩琪稍微朝凜彎了下腰,“昨天晚上,肯定又通宵看文件了,所以才會這麼累吧。”
“啊,不用謝。”凜有些不知所措,她寧願佩琪對她嚴厲一些,也不習慣她突然這麼客氣。“什麼,通宵?”
“恩,這是他的習慣了,總是有看不完的文件,白天又要忙其他的事。”佩琪低著頭,擔心的神色溢於言表。
“真忙啊,總執事大人。”凜倒是覺得他很閒,不然怎麼會在自己的身後看自己畫畫那麼長時間。
但是,凜悠閒的心境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佩琪一個可怕的眼神結束了。“他有多辛苦,你是不會理解的,他還要把寶貴的時間用來跟你在一起,你怎麼能不理解他。”說完,留下凜一個人,獨自離去了。
凜呆呆的站在原地,回想著佩琪的話,再想到總執事對自己的態度。似乎,真的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