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卷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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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來就沒有太多能自由選擇的權利才對。

“喂﹗秦茂彥,交白卷也得寫上名字才行啊﹗”

耳邊又傳來非常煩人的聲音,人生果然還是沒有選擇吧﹗

那個笨蛋果然又被責罵了……

前方傳來了雜音,我很自然地注意到正在被陳老師責備的秦茂彥。他大概又是用一副悠閒的表情在說︰“考零分也沒所謂吧﹗”

反正他平常就是一副呆滯的模樣,不管你對他說什麼重要的話,他也隻用被頭發所遮掩的眼睛告訴你︰“反正我就是這樣子。”

但,那小子也是最近才便成這樣子的。自從他因意外而住院後,整個人就變了。從前的他是個做事認真的高材生,不管怎樣的難題他也能解決,所以他才能以幾近滿分的成績考進這所私立夜月高中。

要不是我從前就認識他,也不會相信那就是傳聞中的天才秦茂彥吧……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耳邊響起了引起我注意的聲音,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表表。時間還剩下五分鐘,於是我又慎重地覆核考卷,

再悠閒地填上我的姓名。

諸葛陽文。

呼——

在考試結束後,我籲了一口氣。

這種煩人的生活實在讓人受不了,考試本來就是為了確認所學的東西而設立的,但現在的人卻是為了考試而學習,這種本末倒置的事讓我不禁厭煩起來。說到底,他們學的知識也會因考試完結而徹底地消失,這種壓根兒無意義的事,一再重複就如同鐘擺一樣討厭。

但,從前的我並不是這種人。

當我再次回歸這所學校的時候,教師們那種宛如看見彆人的表情,告訴我從前的自己並不是這般的。

他們到底是用什麼來確認一個人的呢?

就外貌而這,我毫無疑問是秦茂彥沒錯。而行為方麵,也幾近是仿照從前的自己而行,唯一的差彆就在於學術成績的高下罷了。

然而,在我的少數友人間,卻存在著那種待我一如往昔的人存在。

他們又是從什麼去判彆一個人呢?

我無法去想像這件事,去判斷一個人是否他的本人,這真有方法做到的嗎?

不對。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是的。我並不是秦茂彥。最少不是以往的秦茂彥。

心瞬間糾結,然後我記起了某件事。

——是這麼回事嗎?我苦笑了一下。

耳邊響起了個滴答的聲音,然後人群開始魚貫地自眼前散去。

午後的天空放著異彩,柔和的浮雲輕飄,彷如在藍色的布景上演著映畫,配合著明暗不一的日光,整個天空成為了另一個世界。

這樣的美景確實足以使任何人露出歡快的表情。

然而,我卻沒有欣賞它的閒情逸致。現在的我萬分急躁,汗就像止不住的不斷從臉沿滴下,視線萬無目的地在深黑色的地板上遊走,嘴唇在微微的顫抖,胃裡的東西彷彿都攪作一團,緊張的情緒根本無從平伏。

眼見約定的時間已過,我隻好翻開被手汗沾濕的字條,再次確認內容。

“我知道你的秘密。三時正,老地方見。”上麵是紅色筆寫下的短句,單是這兩句話,卻讓我緊張不已。

他確實掌握了我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怎能讓你這讓……

我咬了咬指頭,要是那件事被揭穿的話,我……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擁有現在的成就。

要冷靜。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氧氣充滿腦袋,思緒慢慢地清晰起來。

這讓我想起了昨天的人偶劇,劇中的女人偶為了擺脫男人偶的支配亮出了利刃。

——我也可以。

沒錯,隻要他消失,我就自由了。

當我想到這個過分簡單的答案時,不禁樂到想跳舞。今天的我怎麼特彆聰明呢﹗

我從懷裡拿出了美工刀,看著發冷的刀身,整個人興奮起來。

啊﹗我等不及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不安地讓計時器倒數著。

終於讓我等到了今天。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至今所受到的屈辱,總算可以一次過討回了吧﹗

一直被他所支配的我、一直無法得到自由的我……

現在我不隻掌握了他的秘密,而且還想好了一個完美的複仇大計。

這也要多得昨天看的那出人偶劇,那個標致的女人偶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沒錯,我也要揮刀斬斷操控我的一切。

——隻要他消失不就好了嗎?

我摸了摸藏在懷中的短刀,確認無誤後便伸手轉動門把。

鐵門唰地打開,裡麵站了個男人。

“久候了。”我打趣地說。

——沒想到,他也跟我說出同一句話。

“久候了。”兩人同時說出了相同的話。

“怎會是你……”二人中的一個愕然了,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事。他不自覺的倒退,某種冰冷的物質卻撲進了他的懷中。

胸口充斥著刺熱,年輕人驚訝地看著一切,這是一個他從沒想過的、瘋狂的結局。

深邃的液體慢慢擴散,鮮豔的花朵一點點地把他的意識帶走,刺熱經已被帶走,餘下在年輕人身上的隻有無止儘的冷。

幽暗而且永遠……那天,我誕生了。

並沒有什麼理由,隻是單純的從黑暗中蘇醒,把已經變得模糊的意識重新聚集,接著我意識到自我,那就是我的誕生。

我緩緩的張開了眼睛,視界一片的雪白,在腦海所能理解的環境內並沒有一絲汙衊。

背後傳來軟綿綿的觸覺,整個軀體被不明就裡的東西承托。

這是什麼地方?

腦海內的情報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顯得陌生。

我嘗試移動身體。沒有感覺,我意識不到軀體的活動。然而,眼睛的所見卻告訴我,手是移動到我的跟前。

這是怎麼回事?

我思索著,下意識地翻動腦海內的記錄。

什麼也沒有,內裡不存在屬於我個人的記錄。

那麼說我果然是剛誕生的吧?

想到這裡,我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向著眼睛所及最近的走廊開步。

無意識地,我推開了走廊中間的一扇門,門內的景物對我來說並不陌生。

房間內沒有任何家具,清明的環境不帶有半點雜塵,房間的三麵牆都鋪滿了銀鏡,而儘頭則油上了一幅螺旋圖案的畫像。

房間內沒有半扇窗戶,僅從門外透進的光並未使室內變得明亮,反之而,使它充滿了詭異。

為什麼我會懂得來這裡?

我向前走了一步,內裡的某種東西在呼喚著我。

踱、踱、踱……

一步、兩步、三步……

我不自覺地向房間的中心邁進。

——流暢的話語倏然傳入耳際。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比起不明就裡的說話,我的右眼倏地熾熱起來。

怎麼回事?

我強忍著緊接著的痛楚,一步步的走向房間內的鏡子。

是什麼使我的眼睛刺痛?

我無法加快腳步,右眼球傳來的疼痛宛如要把我吞噬。

一瞬間,我看見了紅光。銀鏡反映著血色的異彩。

紅眼。刺痛中的右眼是注滿了鮮血的眼睛。

我忘我地目視著鏡子中的倒影,腦海中閃過某種斷片。

如同夜晚的漆黑長發,陰陽異色的鬼瞳,彷如天木工藝家所雕琢的細致臉龐。

——那就是我。

不帶有半點驚訝,我看見鏡中緩慢展現的笑容。

突然,我記起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秦茂彥。

包裡的右眼傳來一陣溫熱,我緩緩地從睡夢中醒來。

剛剛那個是夢?

最近我老是為同一個夢所纏繞,自我在醫院醒來以後,它就不曾間斷過。至於原因是什麼,就連醫生也不知道。他們隻含糊地告訴我,我的頭部曾遭受強烈的撞擊,以致出現記憶的間斷,就是事物記憶的一部分受到了影響,而程序記憶方麵,則沒有問題。

“曾學到的知識不會因此而荒廢,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呢﹗”猶記起醫生的那副招牌笑容。

這也不知是不萬幸,拜過往的學識所賜,我變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

大概是失去了與現實層麵接觸的存在感所產生的自我確認障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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