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警官這幾天一直在研究那段錄像,這是他唯一的調查的線索,雖說林海飛也麵前算一條線索,可這條線索太隱晦,而且跟蹤的人一會兒就跟丟了,不好查,所以,他又將注意力放到了那段錄像上。
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周警官發現了好多疑點,第一就是那滿地的煙頭,而且是不同的牌子,第二,就是那煙頭竟然會突然之間變成不同的牌子。
周警官在想一種可能性,他想,有沒有可能,這些煙頭是不同的人抽的呢?
若是如此,那當時在場的人一定很多。
先不管這些人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鏡頭裡,畢竟這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周警官就設想他們無法看到,就像死者在臨死的時候被不知名的東西吊了起來,所以,他現在也要想象著這些人真的看不到,這樣估計查起來比較容易。
而且,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死者在抽煙時候的表情,錄像的畫麵裡,他抽第一根煙的時候很煩躁顯得,可是,當他接著抽第二根的時候,表情竟然完全不同,而且,就在死者在被吊起來的瞬間,他的嘴角竟然咧起一抹笑容,邪笑,看著很恐怖的笑容。
周警官揉了揉太陽穴,強壓下滿心的疑惑,想著應該再去現場看一看。
所以,他便來到了現場,現在他就坐在阿建死的那段樓梯上,滿地的煙頭還在,而他也在回想著錄像的畫麵,眼睛不停地在滿地的煙頭上打量。
這時候,他不由暗罵自己粗心,當時調查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將這些煙頭收拾起來。
他看到了那根隻抽了一口,便掉在地上的香煙,而且,畫麵裡顯示,這根香煙在地上彈了一下,然後就變成了另外的牌子。
他輕輕地伸手,將煙頭拿了起來,仔細地看著,嘴角不由有一抹笑容。
“到底,你原來是什麼牌子呢?”他這樣慢慢地說著。
“呼……!”就在周警官話音剛落的時候,一道陰風吹了起來。
周警官忽然感覺後背發冷,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下,什麼也沒有看到,就見那些煙頭被風吹得在滾動。
可是,就在他準備再次轉過來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亮了一下,驚恐地發亮。
他又猛地回頭,盯向了那些滾動的煙頭,不見了,剛才還在滾動的煙頭不見了。
緊接著,他周圍所有的煙頭都開始隨著陰風滾動,隻是那麼一兩下的翻滾,便都無端地原地消失了。
周警官站了起來,怔怔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道滲入骨髓的涼意爬上了他的身體,速度很快,就好像一道水流忽然從他的褲腿爬了上來。
這讓周警官嚇了一跳,經過這幾天的事情,他也確實相信有一些自己以前不相信的東西存在。
他猛地後退了一步,跳上了另一個台階,然後,伸手到背後,拔出了手槍。
“什麼東西?連警察也敢攻擊!”他朝著眼前的虛空怒吼了一聲,接著,扣動了扳機。
“啪啪……!”一陣槍響,震耳欲聾,回蕩在這空曠的樓梯間。
風停了,那涼意也隨之消失了。
跟著消失的,還有滿地的煙頭。
“周警官,你,你怎麼啦?”突然,一聲粗粗的嗓音響起,將周警官從驚慌中驚醒。
他抬頭看去,不知何時,廖姓和李嘉竟然來了,不由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事,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哦,我們到所裡找你,你不在,就想著你來了這裡,看你這幾天都在研究那錄像,所以猜到的!”李嘉道。
周警官蹬蹬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還特意回頭看了下身後,沒什麼動靜,仿佛真的被他嚇跑了。
“唉?那地上好像有很多煙頭的,哪裡去了?”廖興業發現了不對勁,盯著樓梯道。
“哼!”周警官苦笑了一聲,“消失了,突然之間消失了,剛才還在!”
“啊?這,這怎麼可能!”李嘉張大嘴巴道。
“沒關係,消失就消失了吧,可能人家不想讓我們知道這些煙頭,怪隻怪當初咱沒有立即將這些煙頭收回去化驗!”周警官道,說的若無其事,可是,他的右手卻緊了緊,裡麵還握著一個煙頭,就是剛才撿起來的那個。
“哦,那個,我們來是向你彙報的,經過我們得調查,死者生前確實和傅斂住在一起,而且關係看上去還不錯,我們本來想從傅斂的遺物裡找點兒線索,可是您猜怎麼著,都燒了,都被傅斂那小子給燒光了!”廖興撓了撓頭,很是氣惱地道。
周警官眯起了眼睛,沉思了良久才道:“有這種事,你去把這個傅斂叫來,我要單獨和他談談!”
“哦,好吧!”李嘉和廖興同時道,說著便回頭走了。
周警官也沒有逗留,跟著出了逃生門,回了警局。
來到警局的第一件事情,周警官就把那個煙頭給了化驗科的人,讓他們化驗上麵的口水成分。
而第二件事,就是和傅斂談話。
廖興和李嘉很快便將傅斂帶來了,當第一眼看到傅斂的樣子,周警官就知道,這個小夥子肯定跟這件事脫不了乾係,即便不是凶手,也一定有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線索在他身上。
因為,這個傅斂看上去很奇怪,少言寡語,冷冷清清,而且來到警察局這種地方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不吵不鬨,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跟一具行屍走肉似的。
“傅斂同學,我們把你叫來是有些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你不會建議吧?”周警官儘量用和氣的語氣道。
傅斂卻沒有回答,隻是冷笑了一聲,笑的莫名其妙,他低著頭,眼睛盯著地麵,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警官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麵對這個人很是難受,可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有一時說不上來。
“傅斂同學,你既然和死者生前住在一處,那對他的生活一定很了解了,我想知道,他在去參加那個同學聚會的時候,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反應?”周警官又問。
傅斂終於抬起了頭,直直地盯著周警官看,良久才道:“您不用問了,關於阿健的死,我什麼都不想說,我可以走了嗎?”
話落,傅斂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周警官也站了起來,叫住了對方,“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真的希望你可以告訴我,當然,如果你不想他不明不白的死。”
傅斂了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您說!”他道。
周警官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頓地道:“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燒了他的東西?”
周警官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加強了語氣,他就是要讓傅斂知道,若是說不清這個原因,那他也是嫌疑人之一。
“是他委托我處理的!”傅斂冷聲道,說的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周警官抬起了頭,眼睛眯的更緊,他知道這以為著什麼,當然,如果對方說的屬實的話。
“他委托你燒的?什麼時候?為什麼要讓你燒掉這些東西!”周警官問。
“他沒有讓我燒掉,隻是讓我處理而已,是我自己想要燒掉的。”
“那,他什麼時候委托你辦這件事的!”周警官道。
這回,傅斂終於回頭了頭,卻是一臉的冰冷,冰冷的像個死人,他冷冷地盯著周警官道:“當然是在死前。”
話落,便再也沒有停留,起身走了。
“死前的什麼時候?”周警官朝著對方的背影追問。
可惜,傅斂沒有再任何的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
陽光透過警局的門映在了周警官的臉上,滿是高深莫測的表情,還在望著傅斂消失的門口,久久不能醒轉。
“死前就委托他處理自己的東西,也就是說,他事前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周警官喃喃地自語道。
……
“報告周警官,化驗結果出來了!”就在周警官陷入沉思的時候,一位民警走到了他麵前道。
“什麼化驗結果?”周警官一時沒有想起來,或者想起來了隻是不願確定。
“就您帶回來的那個煙頭。”民警也有些納悶兒道,想著周警官記性怎麼變得這麼不好了。
周警官確實深深地吸了口氣,若結果和他想的一樣,那就證明,他的推測也是對的,而且,如果結果和自己想的一樣,這件事情就更加的難辦了。
“說吧,什麼樣的結果?”周警官終於鼓起勇氣道。
“結果是,這顆煙頭上的口水根本就不是死者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民警道,還故意加強了語氣,以為周警官會驚訝,卻不想,周警官隻是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早已想到結果會是如此。
“快去檔案庫比對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口水的主人!”周警官睜開眼,急忙說道。
……
不知不覺間,夜幕再次降臨了,一家醫院的一間普通病房裡,段寧鬱正在熟睡,天真美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睡的很深。
白色的窗簾已經拉上,四麵的牆壁也都是白色的,連同屋頂都是潔白的顏色,白色的傳單,白色的被褥,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
隻有段寧鬱那一頭長發是漆黑的顏色。
突然,段寧鬱的身體猛地抖動了一下,然後,她睜開了眼睛,是突然睜開的,瞪得圓溜溜的,眼神裡流露著不善的光芒。
她在盯著屋頂,那潔白的屋頂,昏暗的視線裡依然顯得很白。
就在她盯著那屋頂的時候,被她盯著的地方忽然一陣搖曳,仿佛巨石投湖激起了漣漪,跟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慢慢地從那白色的屋頂現了出來。
實質般的紅光頃刻間將昏暗的空間照成了暗紅的顏色,仿佛血洗過一樣。
段寧鬱就這樣直直地看著,然後,她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激烈,胸膛劇烈地起伏,那眼中的很色也越發的濃烈。
“你怎麼又來了,我說了,不會答應你的!”良久,段寧鬱忽然對著那血紅的雙眼道。
血紅雙眼的光一陣顫動,卻沒有回應,或許回應了,隻是隻有段寧鬱可以聽得到。
“你好狠,無論你怎樣做,你都不會得逞的,你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場必定是萬劫不複。”段寧鬱又說了一句。
話落,她便閉眼,再一次沉沉地睡了過去,很快,快的好像從來沒有醒來過一樣。
而那雙血紅的雙眼,在段寧鬱睡去之後,也漸漸地隱入了牆壁裡,隻是在最後一霎那,他那血紅的雙目竟然好像眯了起來,看上去異常的恐怖猙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