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飛的震驚,一直持續到傅斂跟他們告辭離開後都沒有結束。
小A瞥了他一眼,動動嘴角,接著舉起一隻手往林海飛的後腦勺巴了下去。
“神遊喔,快點回魂啦!”她哼了哼,轉手回去摸著那隻北極熊。
被打的差點去跟地板作親密接觸的林海飛轉頭看著小A,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小A的手臂。
小A動了一下,要不是因為她現在抱著手裡的北極熊娃娃,她肯定第一反射性動作就是扭斷林海飛的手。
“乾嘛啦?”她沒好氣的問:“你發神經喔,突然抓著我做什麼?”
“小A!我跟你說,就算傅斂那家夥真得很帥、很帥、帥到每個女孩子都會被他迷住,你也絕對不可以喜新厭舊,拋棄隱光哥而去喜歡上他!”林海飛這樣緊張的大叫道。
這次小A沒有遲疑了,掙脫掉林海飛的手,一個手刀就直直的往他肩膀上劈了下去!痛的林海飛當場捂著肩膀慘叫。
氣還沒消,小A索性又往林海飛腳上補上一記踩指尖,讓林海飛整個人隻能抱著大腿蹲在地上,不停發抖。
“白癡!笨蛋!”小A憤怒的罵道:“朽木不可雕也!老娘我是外貌協會的人嗎?你眼睛瞎了誰會喜新厭舊!今天就算畢隱光要甩了我我都不可能會放過他!不對,我乾嘛跟你說這個……”
還蹲在地上隔著鞋子揉腳趾的林海飛委屈的說:“可是你剛剛……你跟傅斂……”
“我跟他怎麼?”小A惡聲惡氣的問。
林海飛抖著說:“他對你笑了……那家夥以前從來都不對女生笑的,我初中根本沒看過他的笑容,他也沒對我笑……而且剛剛就為了你的一句話,還把手伸到火裡就隻因為你說你想要那個娃娃……”
小A徹底的覺得自己很無力,大歎一口氣,接著對著林海飛翻了一個白眼,把他揪了起來。
“說你眼瞎了你還真的眼瞎了,那家夥不是為了我才去撿娃娃的。”小A說:“他是本來就不想燒掉那些東西,隻是硬逼著自己去燒的。剛好我說想要那個娃娃,他乾脆就趁這個機會把最後一個物品搶救出來。這樣懂了嗎?”
眼角還含著淚的林海飛一臉的疑惑,“可是……是他自己決定要燒的欸?就算不燒我們也不會怎麼樣啊。”
扇扇手,小A不耐的說道:“暫時不管為什麼他要逼著自己去燒彆人的東西,我倒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揉揉自己還發痛的肩膀,林海飛問。
“傅斂他跟昨天死掉的那個詹睿建感情好嗎?”
林海飛想了下,“我知道他們以前常常打架,而且老是對著乾。但你要問我他們感情好不好……我隻能說我不覺得他們有仇,倒是其他人都覺得他們事上輩子架沒打完的仇人,打到這輩子還繼續打。”
抵著下唇,小A想了一下,又問:“那詹睿建跟初中時有什麼不同嗎?”
“你說阿建?”林海飛想了下,才說:“昨天看的時候,感覺跟初中時完全不同了。沉穩多了,而且好像比較好相處,不像以前說沒幾句話就開始準備鬆骨頭打人。”
“還染了金發戴了耳環左邊眼角上有個小疤痕?”小A問。
林海飛點頭,“對啊,可是人是真的變比較帥了,而且比較成熟。搞不好這就是邁入成年的差彆吧?”
他感歎的說,突然發現不對,連忙問小A:“你怎麼會知道阿建現在長什麼樣子?”小A根本沒見過阿建啊!
“因為我剛剛看見一個鬼跟在傅斂的身邊。”小A哼哼兩聲,說:“你們撿東西的時候我就觀察了他一下子,發現他脖子被斷裂的頸椎骨刺穿了,估計是失血過多致死的。因為我找了一整個晚上加早上的頸骨資料,所以才想到是不是你昨天那個死掉的同學。看來果然是他。”
林海飛看不見鬼,自然不知道這件事,但是聽小A的形容他也知道,那鬼絕對就是昨天死去的阿建沒錯。
為什麼阿建會跟在傅斂身邊?林海飛混亂的想,難道說,是傅斂……
“你不用想太多。”
見林海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小A涼涼的說:“不會是傅斂,因為那個詹睿建沒有對傅斂展現出任何敵意或恨意。甚至剛剛在傅斂把手伸進火裡搶熊的時候,他還咬牙切齒的撲過去,想對他又打又罵又踹,他是關心他的。”連國罵都出來了,害她剛剛一直想要伸手捂住耳朵,開眼到現在從來沒看過哪隻鬼那麼凶的。
喔,厲鬼除外。
聽了小A的話,林海飛的臉色雖然好了一下,但很快就有點怪異。
“關心?”阿建跟傅斂?
“所以才問你他們的交情怎麼樣啊。”撥了撥頭發,小A無奈的扁扁嘴頓了一下,又問林海飛:“阿建是一個人住的嗎?還是仍跟家人在一起?”
“不可能。”林海飛馬上回道:“我記得那家夥家裡管滿嚴的,打人就算了,不可能會讓他染頭發穿耳洞,而且翁凱子他是在路上碰到阿建才約到人的,所以阿建應該早就搬出家裡了。”
小A用筆抵著下巴,又對林海飛問道:“你覺得……詹睿建跟傅斂同居的可能性有多高?”
聽到這個猜測,林海飛嚇了一跳,“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隨便說說的啦。”小A聳肩,“昨天詹睿建死了,今天傅斂就要把室友的東西全都清出家裡。還不是丟了就算,竟然是拿去燒掉,看起來就很像是在悼念什麼人的樣子。”
眼睛一轉,她看向傅斂離去的方向,低低的說:“而且詹睿建跟在傅斂身邊絕對不會是巧合。就算是鬼也沒辦法那麼快,就找到一個不熟悉的人。”
林海飛乾笑幾聲,“我不知道……你彆問我,我對他們真的稱不上是熟。”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小A抱著的那個北極熊娃娃身上。
見他突然不說話,小A疑惑的歪著頭看他,林海飛卻猛地搶過她手中的娃娃!
“你乾嘛啊?把娃娃還我!”小A不高興的看著林海飛在哪裡把娃娃翻來翻去。
沒想到,林海飛像是看見了什麼東西,緩緩的把娃娃放了下來,表情怪異的抬頭看向小A,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發現林海飛的不對勁,小A不再大聲嚷嚷,眨著那雙漂亮的鳳眼問:“怎麼了?”
抿抿嘴巴,林海飛皺著眉頭,一手指著手上的北極熊娃娃說:“我現在想起來了,這娃娃……不是傅斂的。”
小A奇怪的問:“你不是在說廢話?他都說是幫彆人丟的了啊。”接著她腦海閃過一道光,立刻問:“你知道這娃娃是誰的?”
僵硬的點點頭,林海飛把娃娃的屁股對著小A,指著上麵一個小小的標誌,說:“這……是我縫的,我們初中時家政課的功課。老師要我們縫可以填充棉花的東西。我自己做了一個枕頭,上麵也有這個叉叉標誌……”
林海飛做的?小A接過了熊娃娃,撥了撥它的毛,果然看見一個小小的叉叉在上麵。
仔細一看……底部的結合處還有一點線頭在外麵,縫的也不像機器一樣非常緊密,確實不是外麵賣的,不過還挺細致的就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你做了兩個?一個枕頭一個北極熊?”小A又舉起娃娃問道:“你當時把這娃娃送給誰了?”
林海飛虛弱的笑了笑,“我沒有送人。不是說嗎?家政課的功課,這娃娃……是彆人硬塞給我代打的,肚子上麵的標誌還是他指定要縫的,蠻不講理的丟給我一張畫,叫我一定要縫上去,要不然等著被他扁……”
小A皺眉,“阿建?”她幾乎是反射性的聯想到昨天那個死掉的少年。
否則,林海飛的反應不會那麼奇怪。
果不其然,蒼白著一張臉的林海飛點點頭。“太怪了……我不記得阿建是把這個熊娃娃送給傅斂……”按著腦門,他努力的回想,這個熊娃娃後來怎麼了?送給誰了?
小A問了跟他想的一樣的問題,“那是送給誰?”
初中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像隔著水一樣不清不楚,林海飛又拍了自己的腦袋好幾下,最後是小A看不下去,出手攔下他又要往頭上招呼的手掌。
“想不起來的話,你在這裡打傻自己也沒用。”她無奈的說道,接著扯著林海飛的手離開了廟前。
“總而言之,你記得當初你把娃娃給了詹睿建,之後詹睿建又送了人對不對?”
“嗯,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他到底送給誰了……”林海飛很煩惱的抓著頭發,“我應該要記得的,應該要記得的啊……”
抱著娃娃的小A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跟詹睿建感情好嗎?”
還在努力回憶的林海飛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跟著停了下來,“咦?你問感情好嗎……好像……也沒有。”
“那你不記得就很正常了。”小A安慰的說道:“你們又不是成天膩在一起,怎麼會知道他後來把娃娃怎麼了,記不得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海飛大力的搖頭,“不對,我真的知道他送人了,我真的知道的。”
聽到他這麼說,旁邊的人一個巴掌就往他頭上扇,“夠了沒啊你!不要一直執著在這種地方上,該想起來的時候就會想起來了,你是在急什麼?”
林海飛無辜的摸著腦袋,小A沒去看他的眼神,自顧自的說:“總而言之,遇到傅斂,我們算是得到了一點資訊。現在我要去找滕虹,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望了望快要日正當中的天空,林海飛搖頭,“不了,我要回家幫忙做生意,下次再說吧。”雖然他也想去看滕虹……但再不回去幫忙麵攤生意的話,修二哥又要殺人了。
“好吧。”小A點點頭,也不勉強他,指指懷中的北極熊娃娃問:“那這個娃娃你要帶回去嗎?反正一開始就是你做的,你拿回去也不為過。”
看著那白色的毛被煙熏黑的娃娃,林海飛歎了口氣,“算了吧,既然傅斂給了你,你就收著吧。我先走了。”
看著林海飛離去的背影,小A突地愣了一下,想起她剛剛看見的情景。
“林海飛!”在林海飛即將踏上斑馬線之前,小A出聲喊住了他。
腳步停了下來,不解的轉頭看向一臉複雜的小A。
真難得她也會有這種表情……。林海飛心裡想著,並問道:“怎麼了?”
小A抿了下唇,慢慢的走近林海飛。
“你……你看見詹睿建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嗎?”盯著那雙清澈的黑褐色雙眼,她低低的問道。
眨了眨眼,林海飛歎了口氣。
“我根本沒碰過他,我怎麼知道他到底那時是死還是活。”他輕聲的如此低述。
就這樣,兩人在十字路口分了手,各自走向他們的方向。
走了幾步,小A微微側首,看了一眼背對著她離去的林海飛。接著拿起了口袋裡的手機,新增的手機號碼,是剛才傅斂給她的。
腦海裡閃過的畫麵,是剛才林海飛在說話時,不經意晃動的眸子。
拇指在綠色的通話鍵上麵摩擦了一會兒,最後小A還是蓋上了蓋子,把手機收回了口袋中,望著青藍的天空,輕歎一口氣。
林海飛跟小A認識也三年了,其個性她清楚,對外人就算了,但林海飛是不會對她說謊的。
林海飛說他跟詹睿建沒有感情好,她相信。
林海飛說他不知道看見詹睿建時對方是死是活,她也相信。
所以她裝作沒看見林海飛在回話時視線下意識的避開她的反應。
但小A沒辦法假裝自己,沒有聽到詹睿建低聲的那一句“看來遺言還是有用。”
“真討厭……”小A喃喃自語的說著,轉了轉手裡的手機,思量著。
林海飛在說謊。
可是他的態度一點也不像說謊。
小A擔心,熟悉會造成誤判,信任會造成盲點。
她翻開機蓋,打了一通電話給自己不久前才聯絡過的好友。
不過比起案件,小A比較在意的是林海飛那些幾乎察覺不到的異樣、還有他口中的蛇。隻是她男朋友說的沒錯,她不是可以處理鬼世界事情的接案人,會的也隻是用來防身,不能幫上太多的忙。
所以她決定要找那個休學去做接案人進修的滕虹。
“喂~滕虹啊,我跟你說,我剛剛在路上碰到阿德……”話說到一半,小A聽到了滕虹的話,不禁一愣,隨即綻出了笑靨。
“隱光把林育修委托的保鏢線牽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