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的早上,林海飛是被自家二哥用枕頭給亂擊砸醒的。
“等等等等等——!”一睜開眼就是林育修拿著枕頭對著自己、作勢要非常用力砸下的樣子,讓林海飛反射性的用手護住臉失聲慘叫。
林育修哼了聲,悻悻然的收起了枕頭,但想了想,還是大力的往林海飛臉上砸了下去!
“還有臉跟我說等,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等!快跟大哥出去批貨啦!”他罵道:“昨天提早上床睡覺你竟然還給我睡的像死豬一樣,快起來!大哥難得回來被壓榨,你還給我浪費時間,快一點!”
說完,林育修又繞到正爬向門口的林海飛屁股上踹了下去,一腳就把林海飛踹出了房間後,從短短的走廊上滾下樓梯。
一陣頭暈目眩後,林海飛整個人趴在樓梯口前方,腦袋還暈眩炫的痛,隻能躺在地上呻吟。
聽到聲音的林育泉從前麵探頭看了下,發現自己的三弟正仰躺在樓梯口哀號,苦笑著過去拉了他一把。
“還好嗎?”
“不、不好……修二哥竟然把我踹下來……”林海飛捂著發暈的腦袋,踉蹌的走了幾步,對溫和的大哥問:“現在幾點了?”
“快八點了。”林育泉如實告訴他,“今天比平常多睡兩個小時羅。”
“嚇!”林海飛嚇了一跳,連頭暈的事也一起被嚇掉了,“兩個小時?怎麼會!”他連忙轉身衝到廁所去刷牙洗臉。
望著三弟匆匆忙忙的樣子,林育泉抵著下顎想了下,抬頭,視線剛好對上了下樓的林育修。
“算一算,他其實多睡了四個小時。”林育修懶洋洋地說:“看來精神有點不濟,昨晚跟同學通完電話後倒是馬上睡著了。”
林育泉失笑,“你偷聽?”
“正大光明的在門外聽。”林育修反駁,接著沉下臉,說:“案子不單純,阿德在現場看見了其他東西。”
他們是看不見什麼巫道之類的東西,但是從小跟林海飛生活在一起,一開始還以為弟弟眼睛壞掉的他們,後來也大概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隻是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談而已。
“果然是這樣。”林育泉歎了口氣,眼睛瞄向正傳出水聲的廁所,對身邊的胞弟吩咐道:“彆讓海飛被扯進去了,上次卷到殺人事件裡時,嚇到媽媽。事情還沒過完前看著他點。”
扁扁嘴,林育修嘟嚷著說:“說的簡單,誰來幫媽顧店?”
林家長子沉默了一下,又歎氣。
弟弟的命運跟媽媽的辛勞要怎麼比?
林家次子愉快的笑了出來,“讓那小子自生自滅吧!”
林家長子笑笑的,一巴掌把胞弟扇去撞牆壁。
“我還是去提醒他一下好了,海飛應該不會呆呆的一頭栽進去。”林育泉一邊自言自語著走向外麵,準備去發動車子,留下林育修一個人抱著腦袋,怨恨的看著他的背影。
不會呆呆的一頭栽進去?才怪!林育修輕哼一聲。
過了半晌,林育修爬了起來,走回他們睡覺的房間裡拿出自己的手機,略略思考了下,撥了一通電話給彆人。
上次那個幫林海飛改裝手機的人有給他們一個號碼,說是遇到奇怪的事情,可以打這通電話找人幫忙。
他想,現在很適合撥那個號碼。
到批發市場去取完貨,林海飛坐在休旅車上揉揉自己的臉頰,皺著眉頭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懂一向自認體力還不錯、絕對不會睡過頭的他今天怎麼這麼失常。
因為累、所以提早睡還可以接受,但他怎麼會睡到連批貨的時間都忘記?而且他剛剛還在想要繼續睡……
開車中的林育泉瞥了他一眼,拿起身邊的提神飲料,用瓶子碰了碰林海飛的臉,“喝吧,不用再揉你的臉頰了。”
林海飛笑著接下林育泉交給他的東西,雖然不好喝,不過現在提起精神比較重要,他可不能花一整天的時間都在那裡揉眼睛捏臉頰。
正當車子停在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林海飛突然看見旁邊的路人,頓時嗑睡蟲全被趕跑,精神好了一半。
“泉大哥,我可以去找一下同學嗎?”他轉頭問林育泉,但隨即又想到自己今天賴床遲到,馬上捏捏鼻子,裝做什麼都沒有說。
林育泉往他剛才看的方向望了過去,看見一名穿著輕便的紅衣少女,站在一間中醫診所的外麵,手上拿著筆記本和筆就在那裡抄抄寫寫。
想了想,他終於記起了那女生是誰。
“啊,是唐同學嗎?你過去沒有關係啊。”林育泉笑著解開林海飛的安全帶,對他說道:“反正回去後我再叫育修幫忙就好了,不用擔心。”
遲疑了一下,最後林海飛還是點點頭,跳出車子。
“泉大哥謝啦!”他跑到旁邊的街道上揮手對林育泉說道。
林育泉笑著點點頭,在變燈的時候開車離去,林海飛連忙轉身去找小A。
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跑過來,小A抬頭,看見是林海飛立刻笑了出來。“嗨!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
“我陪我哥去補貨。”林海飛解釋道,看了一眼小A背後的中醫診所,眼神裡有著疑惑。
小A知道他在看什麼,於是搖了搖手中的紅色筆記本,說:“這家中醫診所是我的骨科醫生推薦的。因為他太忙了,不好意思去打擾他,所以就過來這裡。”她笑道:“這間的老醫生人還滿好的,願意花時間在我身上。”
“你看骨科做什麼?”話一問完,林海飛就想到昨晚跟小A的談話,又問:“是為了那個案子?”
果然,小A點點頭,把自己做的筆記給他看,說:“跟你聊過之後我又想了想,蛇是有可能的,畢竟人的頸子那麼脆弱,不管是先絞斷頸子讓骨頭刺穿了氣管致死,還是摔下樓才造成骨頭斷裂都有可能。”
林海飛翻了下記滿草圖和文字的筆記本,接著皺起眉頭,“如果是這樣,人也有可能不是嗎?”
小A很乾脆的點頭說對,林海飛扁扁嘴,把筆記本還給她。
字太多了,他看頭會花。
“如果是這樣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人還是蛇啊……”林海飛喃喃地道。
“關於這一點嘛。”小A說:“不管是人還是蛇都好辦,反正隻要你自己小心點就行了。”
話說完,她銳利的鳳眼微微眯起,接著輕輕的說:“怕就怕,不是活物。”
林海飛胸口一震,有些著急的問:“你去問了?”
小A點頭,離開診所前,邊走邊說:“雖然隱光死活不肯幫忙,要我們彆插手。不過他倒是跟我說了一些事。”
跟上她的林海飛問:“什麼事?”
“他知道有一種咒可以操縱蛇,而且容易引來大量的巫道。不過雖然基礎方法人人都知道,但是一些重要步驟隻有少數人才懂,也隻有他們成功,那種咒就是蠱。”
要是嘴裡有水,林海飛一定馬上噴出去。“你是說下蠱?有可能嗎?”
“我隻是說出他給我的資訊而已,基本上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小A把自己的筆記本和筆收進了側背的小包包裡,跟林海飛一起並肩走著,又說:“就他的說法,蠱這種東西很難養,而且在中國裡麵的養蠱師也隻剩下三個,沒有半個弟子是第一,再來就是他們很久不出手了,上次出手聽說是二十年前的事。”
“但如果他們把蠱賣給彆人呢?”
搖頭,小A說:“可是他們養的都不是蛇蠱,全是蜘蛛蠱和蜈蚣蠱。”
一手抵著下巴,她歪著頭回想,“聽說上一次出現在中國的蛇蠱,是六年前在一個從雲南回來的人身上,養蠱師還是個半條腿已經跨進棺材、而且沒有任何弟子的老頭。據說那人死狀之淒慘,滿清十大酷刑招呼下去大概就是那個樣子。所以你那個叫詹睿建的同學不可能是被蛇蠱弄死的。”
乾笑幾聲,林海飛問:“所以?”說了這麼多,他不相信小A手上得到的資料,隻有不可能的蠱術。
看見他的表情,小A笑道:“先告訴你,彆對我期望太高,我挖的出蠱術這種東西就已經很努力了。畢隱光那家夥堅持既然我不做接案人,就彆管那麼多事。”
過了馬路,林海飛聽見小A的話,忍不住好笑地說:“是是,唐女王你辛苦了,壓榨一大堆堅持的男朋友,不知道還有沒有壓榨出其他比較有用的東西?”
自從小A從血森林出來之後,跟隱光的關係就越來越親密。雖然大家都沒說,但有眼睛的還是看得出來兩個正在甜蜜階段……即使年齡相差了十歲,而且女方打死不承認。
小A拿起包包就往隻比自己高了一點點的林海飛頭上招呼過去,“你叫誰女王!說誰是我男朋友!”她倒豎著眉毛,紅著雙頰說:“我現在要講重點了啦,這很重要,專心聽!”
好,不是女王,是傲嬌皇女。林海飛在心裡碎碎念,但還是很專注的聽小A要講什麼。
“記不記得高一的時候滕虹和歐芳茵身上的紅眼睛禁咒?”小A問,見林海飛點頭,便繼續說下去,“所以後來我想到,你會不會看見的隻是咒道本體,而不是什麼蛇蠱或蛇之類的,於是我又問了一次隱光。”
“結果呢?”
小A很乾脆的一攤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