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的診斷是商逸豫得了重感冒,隻是給她身體裡輸送了一些液體。
商逸豫退燒後,從病床上起來,麵如土灰,眼睛微微紅腫,麵頰上露出驚嚇後的愁容,這種愁容顯現出她在心理上受到重創的程度——赤裸著的女孩在她的視線中死去的情景,在她心理上殘留著。迫使她血壓似乎時刻都在猛烈地上升,簡直要把她的血管擠破。腦袋裡總是”嗡嗡“地響,虛弱的身子,使她隨時有可能栽到在地上。
?? 此時,王女士正提著一袋子東西,走進商逸豫的病房裡。見女兒安靜地坐在床上,神情木然。
商逸豫想跟她媽媽說些什麼,卻發不出音來。那怕她很努力地讓自己說話,可全是徒勞。她急得下了床,跑出病房。一輪熱的快要融化的太陽毫不留情地舔著她。王女士緊跟在她的身後,注視著行動有些異常的商逸豫。商逸豫不停地向家的方向奔跑,而且沒有任何意思要去搭車回家。
王女士緊接著商逸豫跑到家門前,王女士見女兒的目光越發呆滯,嘴角不停地抽動。試圖吐出一腔幽怨,但結果卻像掉到水裡麵去的燕子一次一次的徒勞呼吸。所以她不得不作出解釋性的動作來,告訴她媽媽,她需要進屋。
王女士見女兒不用語言與她溝通,隻是動作表明她的意思,她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直到耳朵。似乎預感到了可怕的什麼!
? “逸豫,你快告訴媽媽,你還會說話。"王女士焦急地乞求商逸豫。
???? 商逸豫隻是搖頭——無奈地、痛心地搖頭。
? “逸豫,快跟媽媽說‘明媚的陽光始終穿梭於我們的生活。’”王女士說。
? 商逸豫依然搖頭,示意她真的無法發音。她再次用了一個示意性的動作,告訴她媽媽,她需要立即進屋。
冒著大汗的王女士,從包裡拿出房門的鑰匙,手有點發抖地開了房門。在她開房門的那一刹那,王女士明白,自己正在接受一個殘忍的現實:商逸豫這次的昏迷,將給學習音樂的女兒帶來致命的打擊——女兒將失去美麗的嗓音。
在醫生還沒有宣布女兒失去了說話的能力之前,王女士還不至於有晴天霹靂的憂傷。
? 商逸豫迅速進屋,拿起書包,要去學校。
? 王女士立即拉住女兒商逸豫的手,要去阻止她去學校。“你昏迷了三天,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而且我要準備馬上帶你去去看醫生。再說,今天是星期天,學校也不會上課,或舉行什麼音樂活動。”王女士用哽咽的語氣說。
? 商逸豫見她媽媽麵對她不能說話事實,而傷心的幾乎痙攣。混雜的心情沉在商逸豫的心臟深處,她的目光裡閃爍著無可奈何,表情裡卻投射出一種不得不做的決心。所以她麻利地從包裡拿出筆和紙,在紙上寫上一句話:我必須去學校,同學們在一起排練合唱,我的同學在等著我去給他們擔任合唱指揮員,明天就要比賽了。你要知道音樂是我的生命。
? 王女士猶豫了一下,用低沉卻充滿鼓勵的音調說:“好吧!你去吧!媽媽理解你,但你得換上一套更漂亮的衣服,那樣可以給你帶來好心情!”
? 商逸豫默默地走進更衣室,穿上一件淺蘭色的連衣裙,完美無暇,漂亮、淡雅。然後專心致誌地把脫下來的衣服整理掛上。
商逸豫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門,雙腳輕柔地踏在地上。她朝前幾天給她帶來驚嚇的樹林中走去,這是她去學校的必經之路。在走進那片樹林之前,她抬頭看了看天上潔白美麗的雲朵,雲朵酷似白色的蘑菇,微風在上空緩緩地向西南方向飄去……??
商逸豫剛走進樹林,前幾天的恐懼,就像西方傳說中海鷗的生命,可以無限地輪回在她腦海裡。當她繼續往前走時,她問自己:“為什麼我要來這裡?”
突然,她看見自己的手機躺在一堆草叢裡,她沒有立即伸手去拿手機。而是先把胸前那個像吹起的氣球護身符裝飾,看了又看。第一個響應,她乞求它能保佑她,不要再在這個樹林中受到任何驚嚇。
她正彎腰去撿手機時,一隻小鳥從她的頭上掠過。促使她立即站直身子,閉目沉思,許久沒有動彈一下,她平靜的心被打擾了一下。這個小小的驚嚇,激發她清晰地記起,前幾天那次不尋常的經曆:親眼目睹惡人殘害一個赤裸少女的恐怖情景。
頓時,她感覺胸口沉甸甸的。
想到這裡,她來不及撿手機,就飛奔向學校,隻想儘快逃避樹林給她感官帶來的刺激。
剛跑到學校,就聽見向她迎麵而來的幾個學生,在議論著她。商逸豫清楚地聽見,前幾天在一片樹林中赤裸著被殺的那個女孩,很像三年級的鋼琴能手商逸豫哦!(當時商逸豫的鋼琴才華在全校聞名)商逸豫聽他們這麼說,差點又昏倒在地。
這確實令她難以接受,在她的生命中,已經不容許再有什麼東西,去喚起她對女孩死去的記憶了。她竭力忍受著彆人的議論,所給他帶來的惡劣心情。
商逸豫找到她的好朋友趙忻雅。趙忻雅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驚訝:“你這幾天到那裡去了,你知不知道。前幾天,在你回去的那片很茂密的樹林裡,發生了一件慘案。一個漂亮的少女被人侮辱了。然後用刀刺死了,而且全身赤裸。最要命的是那個受害的女孩,竟然長得非常像你。先前,我還以為.......但那個女孩的臉上有一個小胎記。確定不是你,我才放心。這幾天報紙上天天都有關於她的新聞,還有她媽媽是如何得悲傷。”
趙忻雅見商逸豫呆立著,不說一句話。趙忻雅以為自己講的不夠生動,使商逸豫不能夠相信受害者跟她相象的事實。於是,她回頭把那張刊登有受害者照片的報紙,拿給商逸豫看。
商逸豫見報紙上女孩的軀體,被血液已經全部染成了紅色,僅有臉部是過分的發白,那種白色透露出一種極端的怨恨。恨惡人,還是怨恨隱蔽在角落裡目睹她死去的人——她自己,商逸豫這樣猜想。
商逸豫並沒有去證實他們所說的話:那女孩長得像她。總之,這個話題對於商逸豫來說,是不可以控製的,報紙上的受害女孩的形象,使商逸豫真正陷入了某種痛苦和恐懼,很久都難以平複。
趙忻雅見商逸豫許久都不說話,以為商逸豫對這個新聞是真的沒有興趣,隻好改變話題說:“關於明天我們班的合唱比賽,老師和同學都等著讓你來抗大梁,讓你做音樂指揮。有才能的人就是不一樣!……”
趙忻雅話還沒有說完,商逸豫跑得人影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