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們連番對掌櫃道恭喜,大廳得幾個客人應該是熟人,也舉拳恭喜了恭喜。
我終於曉得餓是什麼了,餓就是我,餓就是本魔君,可又覺得哪不對,又不知道哪裡不對,自從出了魔界時不時的生出些無力感,眼下這種感覺時常造訪一下我一下,倒讓我有些不合時宜的感到些趣味。
我為了找出哪裡不對,掙紮的又問了一句:“餓暈了,是怎麼個暈法。”
板正了身子的曲悠,此時才恍然大悟的扶了扶額頭,如釋重負道:“仙子道行深不可測,可吸收仙澤之氣,日月法則,星辰之力,可不進食,就填飽五臟。我那三個侄兒修為尚淺,還是長身體的時候,還需五穀果腹,饒是我身負有傷,打個小獸,飛禽也能讓他們吃飽,但曲一從小嬌慣非常,對吃食要求甚高,自家中落難至今,他都不曾進食,才餓暈的。”
曲悠說的很清楚,自己也略略聽懂了,摸了摸身上這個醜陋普通的披風,就是太普通,才普通出了法則之力,林中剛遇時,情況複雜了些,沒太細看。從曲悠處接過披到身上才察覺出披風的非同小可。
它不僅低調,還能讓披的人一同低調,我這般高深莫測的修為都沒有看出此物的異常,差點將四曲認成低等的野獸。
野獸也好,仙胎也罷,竟然都是要進食的,想想魔界眾生,活的委實單調了些,上了品階的魔看迷失心智的魔兵和魔獸相互撕咬咀嚼都不禁會乾嘔,哪裡還會進食。
我歎了口氣轉移話題:“你可以叫我滄靈,我想在凡間多走走看看,你們若是願意跟著我,我定會護你們,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曲悠慌張的坐下急說:“林中就說好,對你馬首是瞻的。”
這回我正兒八經的端詳了曲悠一下,這個身量纖長,唇紅齒白長滿俊的公仙,帶了三個嗷嗷待哺的娃娃,沒有多厚的仙澤,後麵還有追兵,若是真的被抓到,琢磨至死,自己免不了也會惆悵。這個賠本的買賣,做了也就做了,圖個安心。
不免又對自己深深的敬佩了一番,頓時覺得自己的境界嗖的升到了無魔企及的高度。但又反過來看,如此反複的去確認曲悠的意願,何嘗不是自己活的年歲太長久,無儘的時間中,能找上幾個拖油瓶連累連累自己都覺得是件趣事,悅人不過為了悅己,那剛躥上去的高度,又哐當的砸到了底,看來這個境界,我還得往深了參一參。
人流如織的街道不知何時被風吹的空空蕩蕩,明朗的天空也被烏雲擋的結結實實。曲悠手裡的扇子都快被他捏出裂痕,紅唇都不見了血色,眼含憤恨地望著天空。
我也隨著他的眼光望了一望,心中了悟,仇家終於來了。這該來地總會來,但來地這麼快,就有些意思了,我攜了曲悠掠到空中,想到三小曲正睡的香甜,給客棧施了個法障,又想起掌櫃說他家娘子要生了,在魔界傳說中生子這個事我還是多有耳聞地,因著和魔界繁衍的法門南轅北轍,不免多打聽了打聽,繁衍對於一個種族都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這個生產之法還是困難中地艱難,一個不小心都是要出人命地,剛剛掌櫃既然說了請吃酒,也不知他們家在何處,就對整個鎮子施了法障。
如此鬥起法來才能清心寡欲,儘顯英雄本色。
在魔界魔君做的太久,沒有個機會活動手腳,也是本魔君地一個遺憾,此時天賜的良機,不免讓我有些亢奮,竟有些期盼對方來個高人,好儘興的切磋切磋。
空中狂風咧咧,是我最為厭惡的氣象,對肌膚和烏發青絲都會有損傷,我不滿的皺皺眉頭。
這一皺可把曲悠嚇的直接將手裡的折扇弄的粉碎,他竟誤會了我皺眉的因由,認定了此番前來的高手,是讓我都要發愁的高手。
高手我不發愁,對這個離譜的誤會我是真愁,想著要不要解釋解釋,我突然頓悟了,何時開始我堂堂的滄靈魔君如此婆婆媽媽,瞻前顧後,委實憋屈了我特立獨行的個性。
我心情不奈地探手向虛空一抓,青蔥的五指一攏,虛空中發出“嘎”的一聲尖嘯,這種卡雞脖子的刺耳聲真讓我不喜,好在尖嘯過後,風平浪靜的沒有在掀起一絲漣漪。
曲悠震驚的看著我,拍了拍滿手的粉塵,激動的不能自已,由像個多動症的猴子。
可對方並沒有給他多少震驚的空擋,也沒有給我多少享受崇拜的空擋,就從一堆灰雲中鑽出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