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若明白了,雖然眼前這個老人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尊者”,卻也是一個慈悲心腸的人。
剛剛聽到凜風說,老者已故,這是怎麼回事?
老者坦然一笑,“老夫的死因的確蹊蹺啊,也難怪公子發現異常,老夫奇怪了,當年的事,公子知道得似乎很清楚?”
老者目光緊盯著凜風,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來,卻一無所獲。
“老夫鬥膽,請問公子名號?”
“讓老先生見笑了,樓某不才,無妄城城主就是在下。”凜風語氣雖然謙虛,卻沒有一點屈居於人下的感覺,反而充滿霸氣。
老者身體一顫,雙目滿是難以置信,“你就是無妄城凜公子?”
凜風淡笑,點點頭。
“方才是老夫眼拙了,也難怪凜公子一眼就認出了老夫,凜公子當年的恩情老夫一直記在心中。”
“在下也不過是受人之托而已,老先生不必記掛。”
兩人在這邊倒是聊的歡快,可霄若卻沒耐心聽他們在這兒聊,自己走到了一邊。
霄若看到了院子裡種著的形形色色的藥材,她雖然對醫術不感興趣,卻對毒術有著特殊的依賴,或許是在這強者為尊的封建社會,她還沒恢複實力,現在,毒術是她唯一的依靠。
兩人見她往這邊走來,也跟著過來。
老者見她對這些藥材好像很感興趣,不由得感覺找到了同道中人。
江湖上一直視毒術為邪術,而那些自稱正道人士的偽君子更是見到使毒的人就高舉為民除害的旗幟,對使毒的人下毒手。
毒術,可害人,亦可救人。
老者臉色慈祥,像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走到霄若旁邊,自豪的看著自己的藥材道:“我看霄姑娘對毒術頗有研究,不知霄姑娘是怎麼對蝕骨毒那麼了解深刻的?”
霄若看了他一眼,又轉頭仔細看著這些並不起眼的藥材上,卻開口道:“毒術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利,天下間的毒,大同小異,同一個解藥的方子,有時可解數十種毒。”
她竟然敢在天下人都恐懼的毒尊者麵前說這樣的大話,在彆人看起來很張狂,這就是她的個性,可老者讚同了她的說法。
“霄姑娘必定對毒術研究很深,老夫慚愧,可這蝕骨毒是我花了無數心血創造出來的毒,就算是在體外施毒,一個內力強大的高手也會中毒,令人防不勝防,而這藥方,除了老夫知曉,就隻有…”說到這兒,老者停下了。
霄若不用想也知道,估計就是他剛才嘴裡的那個“畜生”了。
“蝕骨毒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至於解藥,古書上卻沒有詳細標明,隻列了幾種重要的藥材,其他的,還需要我慢慢想想,剛好這毒是你所創,那麼我也不必再費儘心神破解解毒方子了。”
她的語氣有些愉悅,讓一旁的凜風臉色有些異常。
老者開懷一笑,“霄姑娘真是性情中人,老夫佩服。可霄姑娘剛才向老夫說的那三味藥材雖然隱隱約約與毒有關,可老夫實在不知,能與蝕骨毒有什麼關係?”
他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霄若略微一想,這個老者雖然是一代毒尊者,卻也為人坦蕩,她就算是說了也無妨。
“他的毒隻有五天的時間了,我雖然可以在五天裡想出蝕骨毒的解毒方子,可藥材必定難尋,等他到了無妄城,或許早就死了。”說到這兒,凜風的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這女人說話真沒口德。
“我想了一個法子,先將他的毒素遏製住十天,然後等他回到了無妄城湊齊了藥材。”
話說完了,老者神色變得不可置信,這蝕骨毒是他一手配製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毒可以遏製,除非用內力,卻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不知霄姑娘有什麼方法可以遏製毒的蔓延?”
老者現在完全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霄若沒有絲毫顧慮地全告訴他了,老者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看霄若這樣說,是不是太簡單了?
隨即,老者進屋將霄若剛才所說的藥材全給了霄若,卻遺憾道:“老夫自當年被世人傳言已故之後,便找了一個小地方,弄了一家醫館,自此,不再觸碰任何關於蝕骨毒的藥材,所以很遺憾,老夫這兒沒有霄姑娘所需要的藥材,不過老夫可以把蝕骨毒解藥的方子告訴霄姑娘。”
霄若點點頭,微微一笑,“多謝。”
沒有多餘的話,她本就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老者很是欣賞地看著她,這麼小的年紀,卻對毒術如此精通,恐怕以後又是一個更甚於他的“毒尊者”,看這女孩雖然冷若冰霜,卻也不是心腸狠毒的壞人,想必不會拿著毒術害人吧!
轉頭看見了凜風,心想,這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由得問了凜風,“恕老夫冒昧,不知凜公子和霄姑娘是什麼關係,霄姑娘會如此儘心儘力地為凜公子解毒。”
凜風臉上浮起戲虐的笑容,卻還沒來得及說話,被霄若打斷了,“我和他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我欠他一個人情而已!”
突然,凜風心底冒出了點小小的失落,連他自己也沒發現。
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兩人在這兒耽誤的時間有點長了,看來今晚是要宿在縣城裡了。
“老夫讓那兩個小子去準備飯菜,兩位就在寒舍將就一晚吧!”
老者盛情難卻,凜風毫不客氣地就答應了,不知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頓飯過後,霄若吃得很飽。
雖然沒有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卻很實在,總比吃乾糧好吧。
老者見天色也暗了,便對著兩人道:“凜公子,老夫這兒還有一間空房,就不知道霄姑娘方不方便…”
凜風暗自好笑…
霄若滿不在乎,這幾日她難道不是和凜風處在一個馬車裡嗎?再說了,她是一個殺手,這些東西,早就拋之腦後了,世俗的眼光與她何關?
“沒事,我習慣了。”她的一句話,引來了老者和兩個徒弟的錯愕…
這可真是…傷風敗俗啊。
凜風早就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無奈一笑。
房間雖然布置的很簡單,卻打掃得很乾淨,看起來很樸實。
一張床,一個方桌,窗台前還有一個長桌。
霄若看著那張鋪好的床,對著身後的凜風道:“你睡床上吧,你身上有傷。”
凜風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此刻受到了鄙視,“不用。”
霄若撇了他一眼,徑直走到凳子上坐著,“我不過是想著你的傷快點好,這樣我的人身安全有些保障。”
原來她不過是想讓他傷好快點,這一路上還不知道還有多少殺手等著她們。
“那你呢?”他問道。
忽然看見她從懷裡拿出來了一張紙,就是剛才老者給她的解毒方子。
她的眼神緊緊盯著這張方子,“我不睡了,我今晚研究下這方子有沒有什麼問題。”
他心裡悄然流過一股暖流,“我陪你。”
三個字,讓她抬起頭來,皺著眉頭看著他,這男人發什麼神經。
“不用,明天我從馬車上補回來就行了。”
他實在是不想讓她一個人熬一夜。
“你想知道這個老者的往事嗎?”他倒想給她講起故事了。
她點點頭,的確也想知道。
凜風欣喜,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娓娓道來:
“毒尊者其實是有名字的,他原來叫‘嚴非獨’,年輕的時候由於掉落懸崖,無意中因禍得福,落入山洞,卻在山洞裡的一具屍體上撿到了一本毒經,自此,嚴非獨就苦練毒經上的武功,曆經千辛萬苦,經曆無數次生死,終於練得了一身毒功護體,可嚴非獨生性善良,完全沒有被毒功蠱惑雙眼,到處害人,反而以毒救人,在江湖上創出了名頭,受到敬仰。許多年之後,他就收了一個徒弟,不過他隻教徒弟普通功夫,毒經上的武功卻一點也沒傳給弟子,弟子跟著他學了三年,由於不甘心學不到毒經上的功夫,於是起了歹心,夜裡潛入嚴非獨的練功房,將毒經盜走了。卻不想,他盜走的毒經隻有下半部分,上半部分不知所蹤。嚴非獨的這個弟子倒也是狠辣,對自己下得去手,為了修煉毒功,全然不顧毒經上的警告,若不修煉上部,貿然修煉下部,絕對會有嚴重的後果。果不其然,這個弟子走火入魔了,之後傳出嚴非獨已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