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皇太後的壽誕就快要到了,葉星梧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禮物還沒準備的她,這兩天可快要忙死了,一整天都見不到她人影,她也借著給皇祖母的準備禮物的理由推掉了季逐白的補課。
一連十幾天沒見到葉星梧的季逐白有點莫名的失落,不但看不見葉星梧,就連祁平宮裡的小德子和綠娥也不見蹤影,這不免讓他好奇這個葉星梧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日,下了朝堂的季逐白閒來無事就去了街上溜了一趟。這些天雖然不用給葉星梧補課,可是政務卻加重了,讓他覺得身心有點乏累,正好出外溜達溜達放鬆心情。
不知不覺走到了樂仙樓門口,樂仙樓裡有個陸公子頗為有名,季逐白也是有所耳聞。他也沒打算進去,可是正當他準備走過的時候,突然有個小巧的身子正好撞到了他,衝擊力太大,讓他不覺得一個踉蹌。
那個撞他的人是個小孩兒,穿著肥肥大大的戲服,塗上濃濃的妝,連男孩兒女孩兒都認不出。不過,季逐白卻覺得那個身影特彆熟悉,說不出的熟悉。
但是他覺得不可能,他並沒有來過戲院,所以應該不認識這樂仙樓的小生,大概是產生錯覺了吧。這樣想著,季逐白笑了笑自己,搖搖頭走了。
走到一個賣扇子的小販攤前,季逐白一眼就相中了其中的一把畫著山色水韻的折扇,正想拿過來看看,不想卻被人搶了個先。
不看也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她!
“蘇小姐?”季逐白意外道,他簡直不敢相信,分彆了五年時間的蘇月千竟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花容月貌了!
“是你?白哥哥?”蘇月千顯然比季逐白還要激動,“想不到回到京城見到的第一人竟是白哥哥!”
“嗬嗬……”季逐白春風般一笑,“怎麼,蘇小姐不願意見到我嗎?五年不見,與白哥哥就這般生疏了?”
“不不不,”蘇月千連忙解釋,“當然不是,能夠見到白哥哥月千不知道多高興呢!月千是因為太高興了,才變得不會說話的。”
當年,蘇月千九歲,因為身體不好,蘇大人就送她去安靜養人的江南水鄉修養身心,這一去就是五年。還記得當年十二歲的季逐白送了她很遠很遠,十裡長亭他折柳送她,說:“月千妹妹在江南那邊好好生活,等到你長大了,白哥哥再陪月千玩兒好嗎?”
蘇月千覺得梨花帶雨,接過季逐白的柳枝,她隻剩下兩行剪不斷的清淚:“嗯嗯嗯,白哥哥等妹妹回來,還要帶妹妹玩!”
“好!”
當時,季逐白記得蘇月千還是一個個子小小的,身體瘦瘦弱弱,內心更是脆弱的,遇到困難的時候會哭鼻子的小女孩,如今出現在他眼前的蘇月千,竟然如此亭亭玉立,端莊大方。
“嗬嗬,月千妹妹越來越漂亮了!”季逐白也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白哥哥也更英俊了哦,嗬嗬。”蘇月千笑了,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五年來,她最想念的人除了父親母親,就是季逐白了。她和季逐白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感情是頗為篤深的,所以離彆的時候蘇月千才會那麼傷心難過。
“怎麼,月千看上了這把扇子?”季逐白指著扇子說。
“嗯,是不錯的一把扇子,本來我就是想買了它作為回來送你的禮物的,原本還擔心你會不喜歡,現在好了,既然你喜歡,那就送你好了。”蘇月千將折扇收了起來,遞到季逐白麵前。
“月千懂事了,那好,我就收下了。”季逐白收下蘇月千的禮物,又將周圍掃了一圈,苦惱道,“你這回來得有點突然,我也沒給你買什麼禮物,有什麼喜歡的沒有?你說,我買來送你!”
“不用。”蘇月千內心也就不想要季逐白什麼禮物。
“可是你送了我,我不送你,這不公平。”季逐白始終是個很一絲不苟的人。
“若是白哥哥真的想要送月千禮物,那就改日月千去你府上,你親自下廚給我做頓蛋炒飯吧?”蘇月千還是懷念小時候在季逐白府上吃的蛋炒飯。
“好啊!”季逐白當然樂意了。
於是,兩人就愉快地聊了起來。
皇太後的壽宴十分盛大,本來向佛的皇太後是打算簡辦酒宴的,奈何建陽帝一再堅持要大包,說是七十大壽是高壽了,必須大辦一場才行。拗不過建陽帝,皇太後也就妥協了。
這場宮宴凡是能數得上的官吏都來了,而大雲國本來就是綜合國力比較雄厚的國家,所以有許多外國的使者也帶著奇珍異寶前來給皇太後賀壽。
酒席開場,首先是一陣歌舞升平,舞姬們個個風姿妖嬈,體態嬌豔,舞步更是令人稱讚不已。
歌舞中間,建陽帝和諸位來客皆看得眉開眼笑,建陽帝高高舉杯,豪氣道:“今日太後壽誕,朕很欣慰,能有這麼多大臣和使者前來,朕在這裡,敬諸公一杯!”
各位被敬酒的大臣和外國使者皆高舉酒杯,一飲而儘。
季逐白與諸位公主對麵而坐,可是幾位公主都到齊了,就是唯獨不見七公主葉星梧。季逐白心裡不由得多想,這個丫頭現在還沒來該不會把這事忘了吧,還是出了什麼事情。季逐白心裡開始有些擔心作亂。
歌舞一停,葉冉凝站了起來,端莊大方地走到大殿中間,道:“今日皇祖母壽誕,是喜慶的日子,凝兒也想彈上一曲《華音調》,作為賀禮送給皇祖母。”
皇太後彆提有多高興了,慈祥地對葉冉凝笑道:“好啊好啊,難得凝兒有這份孝心,那就彈吧,哀家也聽說了凝兒的琴藝精湛絕倫。”
葉冉凝笑著退了兩步,侍者已經將她的紅木古琴抬了上來,她優雅地撩起裙裾,坐上了凳子,期間還有意無意偷看了一眼季逐白。她想她一定要好好表現,讓季逐白刮目相看。
葉冉凝纖長的手指撫上了精致的琴弦,輕柔地那麼一撥,頓時琴聲便飄蕩在了這偌大的宮宇,回繞在在座的每個人耳畔。所有人都癡醉了,聽著華音,賞著美人,何其快哉!
看著葉冉凝熟練地揉琴,季逐白也慢慢沉浸在了她美妙的琴音中,漸漸露出陶醉之色,葉冉凝偷偷地勾起了嘴角。
最後那麼一撥,一段長音收尾,叫人回味無窮,頓時全場掌聲雷動,包括季逐白在內。
葉冉凝站起來向大家微微點頭,示意感謝,又對高座的建陽帝和皇太後道:“凝兒琴藝不精,不知皇祖母可還喜歡?”
皇太後簡直笑得合不攏嘴,道:“好,凝兒彈得很好,絲絲繞繞,不絕於耳,妙哉妙哉!”
葉冉凝也露出了自豪的微笑,對著高座的皇太後道:“謝皇祖母誇獎,凝兒會更加努力的。”退回座位的時候,故意對旁邊的葉淩珂看了一眼,然後示威似的笑了一下。
葉淩珂果不其然,緊隨其後,走到大殿中間,對皇太後道:“皇祖母大壽,珂兒怎可少了心意?”
“哦?那珂兒準備了什麼呢?”皇太後心裡不免好奇起來。
“珂兒沒有大皇姐那般出眾的琴藝,就給皇祖母舞一段劍吧,希望皇祖母可以喜歡。”葉淩珂表麵做著謙虛的表演,內心卻極其不甘心。
“好!”建陽帝首先表示期待,“舞劍好啊,母後,這舞劍可有看頭了,一般來說男子舞劍,陽剛豪邁,卻不知咱們珂兒舞起劍來是何種味道!”
葉淩珂一個瀟灑的身姿拔出長劍來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既震撼又忍不住讚歎,此颯爽劍風絲毫不輸男兒。
之後,葉淩珂的沒一招每一式皆讓人酣暢淋漓,忍不住拍案叫絕。那揮劍間散發出的韻味,既有男兒的陽剛之氣,又有女兒家秀氣的陰柔,二者相互配合,完美連接,徹底地舞出了一種獨特的風味!
“好!好!好!”待到舞劍完畢,建陽帝第一個鼓起掌來,讚不絕口道,“想不到珂兒如此好劍法,讓朕刮目相看哪!好!不愧是朕的女兒!母後,你覺得呢?”
“皇帝說的不錯,沒想到珂兒柔弱女兒身卻把劍舞得這般出神入化!”皇太後也表示讚同建陽帝的看法,對葉淩珂的表演稱讚不絕。
葉淩珂謝了誇讚以後,回到座位上,一看到葉冉凝一臉的烏雲,心裡就莫名的痛快,讓她平時對人那麼頤指氣使。
之後,剩下的公主有的表演朗誦,有的表演舞蹈,有的表演演唱,各揮所長,讓整個宴會好不熱鬨!
一陣熱鬨之後,建陽帝道:“今日太後壽誕,朕特地請了全國最好的戲子組在一起,給母後來唱上一段,希望母後能夠喜歡。”
“哦?皇帝這麼有心,那咱們就移步戲園吧?”皇太後眉梢還帶著星星點點餘留的笑意。能不笑嘛?兒子孫女一個個這麼有孝心,老人家甭提有多樂了!
眾人到達戲園的時候,戲台子早已搭建好了,大家夥都各自落了座,你一言我一語的還沒能一下子安靜下來。鑼鼓聲一響起來,座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外國使臣就滿目期待著大雲國的國粹。
葉淩珂對唱戲是有心結的,她一見到這個場景就莫名想到那個曾經在戲台上神采飛揚的陸無音。
一開場,首先上台的是一個瘦小的小生,活蹦亂跳的可愛極了,討人喜歡。隨後上台的溫文爾雅的一位,竟然是陸無音!
葉淩珂在下麵驚喜得差點沒叫出來!真的是他,原來真的是他!也難怪,父皇說了是全國最好的戲子,怎麼會少的了陸無音陸公子呢!葉淩珂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了。
而陸無音也在台上時不時在台下找尋著葉淩珂的身影,眼神交彙的一瞬間,兩人的心都撲通的跳了一下,久久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