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媽被幾名男女圍住,她上前了解,對方一見希貝兒身穿的衣服,就火大地指罵:“臭老太婆,你還不認偷衣服!”
希貝兒這時才知道,老媽媽為幫她找衣服,竟偷了打工的僱主家的禮服。沒料被僱主發現,找上她問話。僱主要拉她倆去坐監,希貝兒立即脫下偷來的禮服,還給他們,求說:“對不起,我們以後都不敢再犯。請放過我們。”
“一句對不起,就可了事?”
“都不知那老女人還偷了多少東西?”僱主的妻子說。
“沒有,我沒偷過其他東西!”
老媽媽如何否認,他們仍堅持拉她倆去坐監。
希貝兒拿出收在食物欄裡的寶石手鐲,說:“這當作借衣服的補償!”
“好漂亮啊。真的,假的?”僱主的妻子說。
“是維拉妮卡夫人賞賜的。”
“是偷來的吧?”僱主未說完,己一手搶走:“以後都彆在我們麵前出見!”
望著他們心滿意足地離開,她既生氣又無奈。
初春的晚上,氣溫很低。
老媽媽脫下她的外套護著隻穿著內衣的希貝兒回大宅。
“對不起,小姐。”
“算吧,隻要我倆都平安就好了。”
“但是,那手鐲可以賣到很多錢。”
“放心。維拉妮卡夫人答應明天送錢給我解困。”
“太好了。”
老媽媽再展笑顏。
然而,當她看見希貝兒雙手包紮繃帶,笑容變為憂心,問:“傷得重不重?是不是愛爾莎做的?”
“小問題。是我自己做的。”
“發生什麼事?”
希貝兒把她在音樂室聽見沃特斯和高材生的對話說出。
“最終那個高材生都沒被人發現?”
“是。”
“怎麼不告訴維拉妮卡夫人?也許,他們有什麼陰謀呢。”
“冒牌貨有秘密在我手中,不是更好嗎?也許將來我們錢不夠,可以叫他幫幫忙呢。”
“也是。”老媽媽點頭認同。
“我聽人家說,那個冒牌貨己扮了近四年。他長得很似馬裡恩少爺嗎?”
“一點都不似。”
“那為什麼夫人會把他看作馬裡恩少爺?”
“我也不明白。”
她更不明白為什麼冒牌貨求高材生救他?很多人都想做維拉妮卡夫人的冒牌兒子,錦衣足食,生活無憂,又可得夫人的厚愛。假若她是男兒身,也會想辦法做她的頂替兒子。
“世上想不通的事真多。”希貝兒說。
“反正想不通,不要去想。”
“對,你看,我拿了什麼給你吃?”
老媽媽看見欄子裡麵香噴噴的肉食糕點,心花怒放。兩人邊走邊吃。
從維拉妮卡夫人進來的一刻,高材生就躲在窗簾後,盤算著任何何能出現的情況,及應對的方法。
他萬沒料到臭屁蟲就是假扮維拉妮卡夫人兒子的人。
高材生在軍校就讀時,極之鄙視同班的老大及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後的一群小混混。因為他們都是目不識丁,愚蠢懶散的家夥,連自己的國家名稱也說不出。這些人除了吃和睡之外,什麼都不想知不想理,在他眼中跟畜牲沒有啥分彆。若不是軍隊嚴重缺人,才不會招收這些垃圾都不如的家夥入伍。
軍校畢業後,他以優異的成績當上了軍官,前往戰場;而這群臭屁蟲,據說花了點錢,進了後勤隊伍。
不久,他聽說那群臭屁蟲的上司開罪了上級,整個後勤隊伍被調去伯爾城當炮灰,全部死光。
由於戰情不利,接連失去地盤,高材生被上級任命刺殺維拉妮卡元帥。
同行的三人早前己犧牲掉,他拚了命逃走,千辛萬苦來到首都。正巧維拉妮卡家舉行祝賀宴會需要僱用五十位臨時工,他被挑選進入大宅工作。
他原本打算躲進將軍的睡房,等他放鬆警備時下手,卻在找尋睡房位置時,被沃特斯纏住。
幸好最終沒被發現,隻是當晚仍舊無法潛入維拉妮卡元帥的房間。因為僱用臨時工的主管,發現少了一人,維拉妮卡元帥的副手立即派人四處找尋,他隻好假裝偷東西,被送進獄中。
他每日期求,先維拉妮卡元帥離開前出獄,那就可藉臭屁蟲和維拉妮卡元帥的關係,方便行刺。
維拉妮卡元帥原本想在祝賀宴會結束後不久,與第五皇子儘快返回前線。
但與國王及各大臣商討後勤安排時,受到強烈的阻撓。維拉妮卡元帥和五皇子都認為現在是一舉殲滅敵國的大好機會,因而要求軍隊數目和後勤支援增加一倍。
但是朝中不少老舊派大臣認為,兩國交戰幾百年,不相信在一兩年內可以殲滅對方,因此反對把資源調上前線戰區。
國王被五皇子說動,傾向支持派更多的兵。但皇太子怕弟弟一旦打勝,功高蓋主,自己的威望會比下去,因此傾向反對。雙方為此爭論不休。
國王被兩位皇子的爭辯搞得煩惱不已,久久未能下決定。希貝兒等了兩日,仍沒有收到維拉妮卡夫人的錢,去維拉妮卡大宅求見夫人時,得到管家轉述維拉妮卡元帥的口訊:手鐲當維拉妮卡夫人送她的禮物,但錢是不會給她。
下一個交款限期快到,獅子頭昨日己明言,有買家願意出高價買下她的業權。但因為她己還了部份的債款,在律法上獅子頭並沒有完整的業權,無法立即出售大宅。為了引誘她同意出售大宅,他願以賣價的五分之一的金額給予希貝兒,但她不為所動。
獅子頭於是把要歸還的利息一口還清,企圖令她無法還錢,那麼獅子頭就可明正言順地指控她沒遵守合約還錢,如此隻要法庭同意,就可以拍賣大宅。
她求了又求,獅子頭才肯透露出高價的買家是誰。
是愛爾莎。
若是其他人,她會叩門求他們高枱貴手,但是這個女人根本存心與自己作對。
她再一次後悔宴會當晚自己沒忍耐,而招來現在的報複。
這幢大宅對希貝兒而言太重要了。
這是祖父母留下的大宅,她媽媽懷著她時,在月光之下邊彈邊創作出“光月珍魂曲”這首名曲;這個地方,充滿了她和媽媽一起練琴彈奏的快樂回憶;也隻有在這裡,她才可以彈得好媽媽為她而創作的“光月珍魂曲”。
此外,這裡也是她最後一次見馬裡恩的地方。他出征前一夜,跑來大宅見她,說過要她等他,等他為她父親報仇之後,娶她為妻。
明知馬裡恩死了,她心底裡仍然對這個承諾念念不忘。
如果,失去這幢大宅,她將失去母親留給自己的回憶及“光月珍魂曲”,馬裡恩的承諾也將會真真正正的消失。
希貝兒心情煩燥,一回到大宅,馬上向欠租者追收租金。
其中一戶,一對母女因為打工的僱主破產無錢交租而被她趕出大宅,可憐的母親求了又求,她仍不為所動。
小女兒哭得十分慘,其他租戶和路過的人見這對母女可憐,都請她憐憫一下她們,讓她們多住兩日,等找到地方才搬走。
她不肯。時間不等人,她要儘快找到可以交租的人。
“求你,可憐一下這對母女吧。”大家都說:“讓他們多住幾日吧。”
“我可憐她們,那誰來可憐我?”
她反問,掃視圍觀的人。她的目光停在一個人的身上,怔了一下。是冒牌貨。
他給了點錢那對母女,打發他們離開。大家都謝謝這位見義勇為的路人,同時鄙視希貝兒。
希貝兒有點心虛,問:“你來做什麼?”
“媽媽要我來跟你商量有關音樂會表演的事。”
希貝兒心想,也許她還有機會借到錢應急。
沃特斯跟她進大宅的音樂室。
在白天,這音樂室的破舊更明顯。但冒牌貨好像看不見,完全沒有錯愕或嫌惡的表情,麵上仍舊掛著那個親切友好的微笑。
對於剛才在大宅門外發生的事,他都沒表示什麼。
希貝兒不禁心想,是太有教養,還是太無情?
“音樂會將在這個星期五舉行。”冒牌貨說。
“這麼快?”
“因為父親星期六一早要返回前線,不能延期。”
希貝兒皺了一下眉頭,她希望元帥不在場。
“地點在羅曼騎士學院的音樂廳。”
“為什麼不在你家舉行?”
“翠絲特夫人提出這個要求,而且要我倆一起彈奏樂曲。媽媽原本想拒絕,但是,大家都想聽,所以媽媽同意讓我倆一起表演六首樂曲。曲目也選好了。”
希貝兒一看沃特斯遞給她的曲目表,怔了一下,接著咒罵:是那個混蛋想出來的?
冒牌貨趁希貝兒注意力都放在曲目上,悄悄挨近,在她耳邊低聲說:“幫我去監牢找高材生。”
希貝兒嚇了一跳,本能退開,盯著冒牌貨,一麵的驚愕。腦裡快速閃過那一晚他們的對話。同時,眼角瞥見跟隨冒牌貨進來的隨員,對他的突兀行為露出關注的目光。
“請自重。”她說。
“嗯?對不起。我,我隻是……”沃特斯一時間想不出合理的理由。
“就算我和馬裡恩曾是情侶,但你隻是扮演馬裡恩的人,不是他本人!在我麵前沒必要扮他。”
“是,對不起。”
一陣尷尬和沉默,希貝兒以受傷的手未康複為由拒絕出席羅曼騎士學院的音樂表演。
沃特斯一想到她是唯一能代自己找尋高材生的人,若她不出席音樂會,他那有機會再見她,再求她幫忙呢。沃特斯誠心的一再請求她幫忙。
希貝兒明白他的用意,猶豫一會,說:“如果,你想我幫忙……配合你的表演,就要付費。”
“要多少?”
希貝兒說出她要求的銀碼後,沃特斯有點苦惱,他知道那是個不少的數目。然而,他明白希貝兒話中的含義後離開。
翌日,希貝兒收到維拉妮卡元帥府送來的錢,足夠她清還部份債務。 冒牌貨問準了元帥和夫人同意付費。
接下來的幾日,他忙於應付帝國醫學院的中期實習試,抽不出時間去希貝兒的家練習。
兩人直到表演當日才見麵。
冒牌貨從醫學院完成實習試,立即趕去希貝兒的家接她一起去羅曼騎士學院。
希貝兒早己穿上維拉妮卡夫人送來的禮服等候。
冒牌貨知道的樂曲,全都在晚間練習過,隻除了第四首和第五首樂曲──即興曲。
埃米莉和音樂導師親自詢問希貝兒。希貝兒憶起那是馬裡恩即興的惡作劇,完全是亂來的樂曲。便說:“隨便彈一首樂曲就可以了。”
這樣的回答,令沃特斯感到苦惱,真的可以隨便彈一首嗎?
當他在表演當日見到希貝兒,立即上前問第四和第五首樂曲的音符節奏。
“無論你彈什麼都可以。”
“嗯?”
沃特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