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良才人可千萬不要這樣胡言亂語,本宮貴為一國之母,後宮之主,怎麼可能會羞辱良才人呢?”宣魅兒纖細的手指放在唇角,做了個噓的動作,隻是隨後那張已經微醺的臉上,就帶著不屑的嘲諷:
“本宮言下之意,隻是希望良才人你能夠看清事實,沒錯,你現在的確飛上枝頭,入宮成了才人,可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取代宮中其他寵妃,包括本宮的位置,成為陛下心中永恒的唯一,陛下的性格,本宮可是最了解不過了,他現在隻覺得良才人比較新鮮,才會多看你幾眼,多去你的寢宮幾晚,可是一旦被彆的女人吸引注意,陛下自然會改變心意,良才人,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傷心過度比較好,反正陛下也是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你!”
良才人實在忍無可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她,還不知道這個皇宮的危機重重,更加不知道宣魅兒之所以故意說出這番話,為的,也是要惹惱她,讓座下的賓客們看笑話而已,她的情緒,竟然就真的不知不覺被利用,她端起一杯酒,狠狠的潑在了宣魅兒的臉上!
時光,仿佛在這一瞬間截然停止,良才人的行為,被賓客們,包括楚良政看在眼裡,或許不知情的人眼中,誰都料想不到良才人會這樣做,畢竟她就算再得楚良政的恩寵,也不過是個才人,論身份地位,都是萬萬比不上宣魅兒的,她倒是應該多多討好宣魅兒,可是現在,她竟然對宣魅兒犯下大不敬的錯誤?
楚良政不聽解釋,隻認為是良才人擅長嫉妒,才會故意找茬,於是不分青紅皂白,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良才人的臉上,將她直接扇到在地,可楚良政卻還是不解氣,剛想繼續的時候,宣魅兒卻忽然衝到他麵前,哀求說:
“陛下不要啊,剛才是臣妾見良才人有些悶悶不樂,本想上前跟她說話解悶的,可或許無意中說了讓良才人不愛聽的話,所以才會這樣,不礙事的,臣妾回去換身衣服便好,今日是陛下的生辰,萬不要因為這一點小事,就破壞了興致,陛下,臣妾求您了。”
“皇後,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就會連一個區區的才人,都要欺負皇後你!”楚良政看到宣魅兒幫良才人求情,心中頓時更加的火冒三丈,從而也覺得宣魅兒更為可憐了,身為皇後,卻被一個區區的才人,當中潑了一身酒,要是他還聽之任之,不懲罰良才人的話,那麼她今後豈不是會更加的囂張?
於是,他不顧宣魅兒的阻攔,徑直走到良才人麵前,又狠狠踹了她一腳,並責罵道:“你這個賤婢,看到皇後還在為你求情了嗎?都怪朕之前對你太寵愛了,才會導致你今天犯下大錯,哼!皇後看你情緒不佳,會願意哄你開心,這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倒好,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這樣對待皇後?你當真以為朕心疼你,不會罰你了是不是?”
可憐的良才人被不分青紅皂白的楚良政一腳踹到地上,嘴角有血絲流了下來,本以為楚良政會心疼的宣禦醫,可他不僅沒有,反而一味的責罵著她,這讓良才人感覺格外的委屈,於是指著宣魅兒的臉,她惡狠狠的告狀說:
“陛下!難道陛下忘記臣妾進宮當天,陛下對臣妾說的那番甜言蜜語了嗎?陛下說過,一定會保護臣妾的,可現在怎麼都變成廢棄的誓言了呢?陛下不能因為皇後娘娘的身份,比臣妾高,就一味的偏袒,不聽臣妾解釋啊,分明就是皇後娘娘她惡人先告狀,剛才娘娘她嘲笑臣妾出身卑微,惡意嘲諷,臣妾也是忍無可忍,才會動手的,陛下,臣妾固然有錯,可皇後娘娘難道就一點錯誤沒有了嗎?還請陛下明察啊!”
“什麼?”聽到良才人的話,楚良政下意識的看了宣魅兒一眼,可她卻先一步的跪在地上,麵對良才人的指責,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那張氣質非凡的小臉上,滿是隱忍:
“良才人,本宮承認可能剛才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可嘲笑一說,何時發生的?後宮誰人不知到本宮的為人?本宮一向都認為,進了宮中,大家都是姐妹,應該和睦共處,不能欺負弱小,何時嫌棄過你的出身了?良才人,本宮知道,自從你入宮以來,就看本宮不順眼,認為如果不是本宮在中間阻擾的話,你跟陛下的感情會更好,可是,你卻不能這樣汙蔑本宮,尤其,還是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前啊!”
一邊,是一臉凶神惡煞指責的良才人,一邊,是一臉柔弱,無可奈何的宣魅兒,一時間,該如何選擇?相信誰?楚良政似乎猶豫了,不過,他最後還是選擇相信宣魅兒,對良才人狠心說:
“朕本以為你的鋒芒畢露,是一種優點,可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如此的不過懂規矩?於情於理,皇後都是你的姐姐,她比你更早進宮,是朕的發妻,你卻膽大妄為的撒謊,欺負她,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朕,即使如此,你我的夫妻情分,今日起便也斷了,朕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
“什麼?陛下?陛下你要做什麼?陛下你不愛臣妾了嗎?”良才人意想不到,楚良政竟然真的要狠心跟她一刀兩斷?事已至此,她連滾帶爬的抱住楚良政的雙腳,哀求道:“陛下不要啊,臣妾知錯了,臣妾願意跟皇後娘娘道歉,以後都不會再闖禍了,求陛下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一定會好好表現,陛下,求你就原諒臣妾一次吧。”
“原諒?從你進宮到現在,朕給你的機會還少嗎?”楚良政下定決心要將良才人打入冷宮,似乎也下了很大的決心,畢竟這麼多年來,楚良政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女人,竟然跟去世的寵妃長得如此相似,於是他便將這麼多年的相思之情,全部都寄托在了良才人的身上,本來還以為,如果她老老實實的在宮中,他會給她最好的生活,也會好好疼惜她,可是想不到,她卻不滿足,反而欲求不滿,觸碰到楚良政的底線,那他就忍無可忍了!
對身邊的侍衛吩咐說:“將這個賤婢打入冷宮,今生今世都不準釋放,她與本宮的夫妻緣分,今日做個了斷!”
“不,不要,臣妾不要去冷宮,不要去那種地方,陛下你不如直接賜臣妾死罪,臣妾也不要去哪裡啊!”良才人嚇傻了,冷宮?顧名思義,就是不受寵的女人呆的地方,而她,想不到才短暫的榮華富貴之後,就要一輩子住在那種地方,直到生老病死?
不,這絕對不是她剛進宮時,勵誌要做的,要是非得讓她搬進冷宮去的話,那麼她寧願死掉!
宣魅兒也故意上前,趁機幫良才人‘求情’,說:“陛下開恩,良才人年紀還小,犯錯是自然的,冷宮那種地方一年四季陰森寒冷,像良才人這樣瘦弱的身體,恐怕很難在裡麵撐過一個月,臣妾受了委屈不假,可讓良才人給臣妾認個錯,臣妾也就不計較了,何必要這樣大動乾戈呢?”
“皇後,朕不允許有人欺負你,更何況還是當著朕的麵?像這種大逆不道的賤婢,就該早點打入冷宮,這樣宮闈才能消停。”說著,楚良政一臉憐惜的將宣魅兒抱在懷中,似乎是在趁機對在場的賓客,對所有後宮的嬪妃們警告,宣魅兒是楚國的皇後,這是永遠都不能更改的,那些想要找麻煩的嬪妃們,最好還是不要讓楚良政抓到小尾巴,不然的話,良才人的結局,就是他們每個人的最後結果!
最後,良才人還是被侍衛帶走了,儘管她苦苦哀求過了,可楚良政卻沒有想給給予機會的想法,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隻有楚良政跟宣魅兒心知肚明,楚良政是個愛麵子的人,尤其是當這麼多賓客,甚至鄰國王子雪錦的麵前,可良才人卻讓他難以下台,麵對這樣愚蠢的女人,繼續留在宮中,也沒有利用價值,除了撒嬌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用處,隻有徹底除掉她,才能重新樹立楚良政的威信,讓賓客們臣服!
顏藍韻坐在毛氈上,平靜的看著良才人被侍衛抓走的畫麵,本應是殘忍的,可她卻早就習慣了宮廷的爾虞我詐,良才人的確年輕貌美,可她錯就錯在,不該將敵人的頭銜,落在一國之母宣魅兒的頭上,即便是為了保全皇後的位置,宣魅兒也會不惜一切代價。
隻是她心裡仍有些悲傷,忽然不清楚究竟給宣魅兒出主意,讓楚良政重新凝望她,究竟是對是錯?對的,是楚良政的心,終究還是從彆的女人找回來了,錯的,是連累一個青春繁華的女子,從此進入冷宮,直到生老病死,說來殘忍,卻又是誰都無力更改的。
大概是被這場鬨劇點綴,整場宴席從先前的熱鬨非凡,變成現在的議論紛紛,賓客們已經無心繼續享用美食,更無心觀賞舞姬們的表演,隻是還在討論著良才人的事,楚良政明知如此,卻沒有加以阻止,大概,將好不容易找回的,跟去世寵妃極度相像的女子打進冷宮,他的心,也很疼痛吧?
而整場宴席上,唯獨皇後宣魅兒笑容嬌媚可人,她的目的達成,鏟除了眼中釘,還有什麼理由讓她不開心?
夜已深,宴席逐漸散去,賓客們也一一致敬後離開,顏藍韻走的較為低調,是看著大多數賓客離開後,才準備回府的,這次宴席,就跟想象中的一樣乏味,她實在不想多呆,好不容易熬到結束。
可宣魅兒卻端著酒杯,出乎預料的來到她座前,顏藍韻急忙起身迎接,而宣魅兒卻示意她免禮,隨後,她在她的酒杯中倒滿美酒,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藍韻,你定在責怪本宮,利用了你的好意,卻趁機鏟除了良才人吧?”
“什麼?姑媽你?”宣柔椰猛的瞪大眼睛,看著已有些醉意的宣魅兒,再看麵色平靜的顏藍韻,她終於了解,究竟他們兩個隱瞞他的秘密是什麼?不禁對顏藍韻敬佩起來,她雖不是宮廷中人,卻能給宣魅兒出上主意,這是她這個侄女都無法媲美的。
不過,麵對宣魅兒的質問,顏藍韻隻是不動聲色的淡然一笑,“小女聽不懂娘娘的問題,小女隻是說出自己對娘娘著裝的看法,除此之外,絕無它意,良才人的結局,是她自己不懂規矩,娘娘貴為一國之母,要如何處置?自然是娘娘和陛下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