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章 希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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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去述說呢,那個女孩的努力,努力的想要活著,活下去的信念啊,就算是那些信念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容易被摧毀,卻還是閃耀著彆人無法想象的光芒啊。火,活,一個名為活下去的火把在心頭燃燒,就算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也抵擋不了的光的入侵啊。女孩像是一條扭動著的蛇,費力的爬到了夜天的身邊。“我隻是……想要活下去……”女孩低低的說,有些迷茫,更多的,是眼裡漸漸彌漫出來的,不知所措的情緒。

女孩像是跟著棍子爬上去的軟體動物,扶著夜天,站了起來,一般身子軟弱無骨的靠在夜天的身上,像是爛了的稀泥,就這麼的,匍匐在夜天的身上,隨著夜天揮手的晃動,而一邊在揮著手,求救。“救救我們……”女孩有氣無力的叫喊,花一樣的容顏已經不能夠給她帶來一絲一毫的快感和高傲,隻能像是最下層的生物一般,祈求彆人的憐憫,等待彆人的救援。明明,剛剛還好好的跟朋友嬉皮笑臉的,明明,剛剛還在想著怎麼化妝怎麼釣凱子怎麼去掏男人口袋的錢的。為什麼,在夜路會被彆人攔住,會讓彆人有侵犯的心態呢。甚至於……為什麼,會逃亡……為什麼,會有變態,想要將她殺害。這都是……為什麼呢,誰又知道呢。

還好,還好,有人多管閒事的救了她,還好,還好,到現在她能夠像爛泥一樣緩慢的爬行而不是被男人做到像爛泥一樣,甚至於,被砍成更肉醬一樣的東西。活著吧,還是活著的滋味最美妙呀,比刀子砍在身上的感覺還要美妙啊,多好的感覺,氧氣進入變成二氧化碳出去的感覺,而不是,氧氣進入變成了血液出去的味道。

隻是,就這麼簡單就會結束了嗎?他們會這麼容易就得到救援嗎?就像是在問著上天一樣,嘿,上天,你會讓我們這麼幸運的活下去嗎?還是,等著我們得到最後一秒希望的時候,再狠狠的掐滅呢?上天啊,你還是這麼的惡劣,真是的,惡劣到,無法忍受啊。夜天看著那輛車,眼裡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都看不見了,一點也看不見了,也不需要看見了。夜天嘲諷的笑著,雖是在麻木的揮手,但心裡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見義勇為啊,怎麼辦,這麼遙遠的字眼一旦和他搭上邊,為什麼就變成噩夢的昭告呢?死亡的逼近啊。沙石已經被一陣陣的揚起,遠光燈的刺目已經讓人無法去看清前麵到底有些什麼了。

似乎,那輛車不打算停止下來。似乎,那輛車想要他們變成死人,變成輪胎下麵,像是被無數刀片劃得稀巴爛的肉塊,忘了吧,忘記他們還是人類的事實,反正,彆人也是容納不下他們,就像是上天的惡意一般,無法停止,就像是已經按了啟動鍵的轉輪,不停的旋轉,不停的轉動,裡麵的物體隻能被動的旋轉,被撕扯,完全沒有自主,也得不到自主的權利。明明是早就知道了這個世界的黑暗,為什麼還自作聰明的渴求希望呢?就像是在渴求著,自己成為希望,然後被燃燒殆儘一般,已經,無法再多言語了。

車子加速的聲音響起,像是突然加入濡濕的木柴的熊熊燃燒著的火堆,爆發出一陣陣嘶鳴,那是速度過後所帶來的摩擦,那發熱的輪胎像是女人一樣尖叫,似乎是被誰非禮了去一般。車子沒有減速!夜天遲疑的發現了這個事實,有些遲鈍,有些麻木,有些,已經生無可戀的奇怪感覺,似乎已經是木偶一般,被線牽著,被線操控,一舉一動都不是為了自己,一舉一動都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一般,悲哀的木偶。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前幾個小時的他,夜天,還是一個見義勇為熱血沸騰的少年,是什麼樣的情緒才能夠把這樣的一個少年摧毀,或者說,是把他心裡的熱血給澆滅,甚至是冰冷,難道說,是絕望的情緒嗎?那些如同蔓藤一樣的,告訴他快點放棄的聲音,那一種情緒,是叫做絕望嗎?絕了的希望嗬。

不能!不能夠絕望,不能夠牽連到彆人!夜天猛地一個警醒,像是被鬨鐘狠狠的在耳朵旁邊響起一般,叮鈴鈴的極為提神。不能夠拖累他本來想要救援的女孩!夜天轉頭去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那個已經和菟絲花一般的女孩,正伏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等待陽光憐愛的喇叭花,嬌弱的,可愛的,那一張白嫩嫩的小臉上滿是驚恐和懼怕以後帶上的情緒。不,他不能夠拖累他。夜天分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不是因為他以強硬的姿態把這個女孩帶離出來,似乎也不會讓那一群人帶出殺氣,甚至說是,煞氣。是不是如果他不加以插手的話這個女孩最多隻是被調戲,被欺侮,然後還能夠留下一條生命?夜天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他並不知道見義勇為以後需要這般的辛苦。

夜天不是沒有拿出過手機,他並不是沒有嘗試的想要撥打警局的電話,可是怎麼都打不出去,沒有信號,完完全全的沒有信號,似乎是所有的信號都被屏蔽了似的,就像是,被隔離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令人絕望的,充斥著無窮黑暗的世界。夜天無力的砸著手機,看著上麵孤零零的三個數字,摁下,卻怎麼也沒有接通的提示音,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信號,沒有希望,一切都是那麼的虛無。

要把那個女生推開!記憶的最後隻剩下這個念頭還在閃閃發光,像是天邊最後的星塵,一點點的泛著光,然以後趁著沒有熄滅之前夜天猛地把那個女孩推開,用力的,就像是推開一個皮球一般的觸感,很軟,沒有充氣的皮球是怎麼也彈跳不起來的,所以夜天隻是聽到一片悶響,便看見那女生被他猛地發力甩了出去,像是台風天飛起的風箏,被風吹得破破爛爛的卻還是努力的在飛的模樣。或許,她還沒有死吧?夜天並不是很確定看著那個女孩摔落的位置,似乎是摔倒了痛處。那女孩嬌氣的低低的喊痛,像是夢囈一般的聲音,淡淡的,卻又是竭儘全力的。已經是虛弱到連疼痛也無法把她帶清醒了嗎?夜天看著那個女孩,看著她的臉龐慢慢的轉過去,看著她的身下漸漸的開出一朵花。

一朵紅色的花,這麼的嬌豔,這麼的美麗,這麼的觸目驚心令人害怕。鮮血的味道真實的彌漫開來,夜天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也開始有些充血,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紅著眼睛,張著嘴,夜天呼氣,用力的呼氣,空氣裡血液的甜香讓他覺得既是興奮,又是絕望,那是怎樣的一種複雜的心情啊,那個女孩,死了嗎?夜天輕輕的問著自己,嘴唇乾裂道似乎一張嘴就能扯下一塊皮下來,然後有汩汩的鮮血流出來可以去滋潤嘴唇一般,那是一種身體已經瀕臨破碎的感覺,就連普通的唾液也沒有了,要依靠鮮血來滋潤的感覺。

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呢?夜天不知道,就這麼十幾二十幾年的生活經驗並沒有告訴夜天過多的事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都是絕對的嗎?這些都不是絕對的,甚至不是固定的,對的,錯的,都不過是活下來的那些人手中口中所辨彆出來的字眼,而不是真正的真相。就像這個女孩,被自己推出去了,死了活了。都不是他夜天可以去乾涉的,一切,都算是自有天意吧。夜天覺得有些疲憊了,自己做的對不對是不是錯了,那又怎麼樣呢?又有誰知道呢?或許這個女孩知道吧,可是她能夠活下去嗎?夜天不知道,也懶得去知道。她活著,或許他還是好人吧,或許她死了,那麼救了她的他還是好人,還能夠算是好人嗎?誰知道呢,誰又懂得呢?反正這些,或許都快和他沒有關係了,因為,那輛車絲毫沒有減緩速度,而他夜天,也已經沒有力量再去躲避了,像是一個已經老邁的烏龜,已經無力再去走動了,已經沒有能量再去支撐他行走了。

那個女孩叫做什麼名字?他問了嗎?他知道嗎?夜天不確定的想著,看著那盞車燈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像是減慢了三十二倍的鏡頭一般,已經是一點點的靠近了。就連死,都是淩遲一般的感覺嗎?夜天悲哀的想著,看著那逐漸靠近的車輛,那不減的速度帶起的風沙把他的臉刮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像是嘲諷的笑臉一般看著他。你害怕死亡嗎?隱約聽見有聲音在耳邊輕飄飄的響起,像是一點點的羽毛的絨毛在自己的臉上劃過,劃過耳骨,劃過自己的心。

是的,害怕,他害怕死亡,更害怕活在黑暗的世界裡,怕痛,怕苦,怕無法從這泥濘的世界掙紮出去,像是無力掙脫軀體的骷髏,一點點的伸手,用沒有血肉的手一點點拋開泥土,卻又劇烈的疼痛,然後跌落。夜天隻覺得那車燈逐漸的靠近,已經,沒有相距的距離了,已經,親吻上他的身體了。那一小時一百二十邁以上的速度,那車頭親吻上了他的軀體。或許他死亡的模樣像是無聊的紙片吧,一下子飛出去,乾淨利落。漂亮異常。如果能夠再去活下去,他能不能選擇換一個世界,就算做一個乞丐,就算是做一個異界的來客,就算是做一個不屬於那裡的,被驅逐的人類,那也好過,這裡看不見光明的地方。

虛弱的軀體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意識,夜天看著景色猛地向前,隻覺得身體的疼痛很是真實,嗬,像是一枚被遠遠拋開的西紅柿啊,已經稀巴爛了啊。夜天看著自己拋出去的女孩的身體在自己的身下往前跑去,那血腥的味道已經無法言語,甜香,淡淡的甜香,紅色,濃濃的紅色已經染上了月亮。夜天最後一次抬頭看月亮,卻突兀的發現那個月亮竟然是紅色的,像是一朵豔紅的紅玫瑰。嗬嗬,應該是他的眼角膜已經溢滿了鮮血吧……這麼鮮豔顏色的月亮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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