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樓層附在牆體上的巨大玻璃，楊立看到一個巨大的圓錐形樹根狀光纜。
樹狀電纜由許許多多的小電纜疊堆在一起構成，電纜互相纏繞向上，龐大的光纜群底部是一個大圓，直徑有兩個藍球場般長，最頂端距地麵有十層樓高，隨著高度上升，光纜群逐漸收縮，在頂端，光纜減細到和人的脖子，即人的頸部一般精細，在圓錐形光纜的最上麵，放著一個人腦。
人腦浸泡在黃色液體中，外麵用透明材料密封著，就像是人的外腦殼。
透過個腦殼，能看到人腦在有節奏地跳動。
收縮的光纜和人腦聯接的地方，有微弱的紅光在向外射出，紅光一閃一閃。
西蒙慈祥地仰望著巨形光纜上的那顆人腦，眼中透射出自豪讚許的光芒。
這棟研究樓就像是一根中空的竹子，在中空的部分，放置著的就是‘電腦人’項目十層樓高的巨型光纜堆，建築物呈圓筒形把小山一般的光纜堆包在中心。
在每一層樓的最裡邊，是一塊巨大的接地玻璃，有一塊像陽台一樣的結構，突出樓體外，“陽台”上放有幾張桌子和椅子。
西蒙帶楊立到其中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這就是‘電腦人’計劃的核心，我們研究了數十年的東西。”西蒙指著小山一般的錐形光纜堆上的那顆人腦。
“那顆人腦是什麼有什麼用？”
“那是一顆有生命的人腦，你可以看到它還在跳到。下麵的電纜是用來與人腦的所有神經相連接的。這些光纜神經遠遠比虛擬機上的要先進。每一條細小光纜對應一條人腦神經。”
“‘電腦人’項目通過信息流對比來實現整個技術，這個人腦，必須從幼年開始培養，用激光磁場等與人腦神經進行傳導交流，通過信息的外部輸入人腦，由此得到實驗人腦的信息反饋，建立人腦信息數據對比庫，從而實現把人腦信息下載到電腦上的可能性。這樣，我們就能夠達到把人腦中的所有信息下載到一台機器上的目的。
‘電腦人’技術，除了能夠把人腦中的信息下載下來以外，通過建立一個大型的計算機係統處理程序，對電腦中記載的人腦信息進行功能整理，使電腦中記錄的人腦信息像在真實的人體內部一樣流動起來，就跟一個完整的人一樣。
如此一來，人就會被寫進入計算機中，不過這還隻是理論上的推測，這個實驗室中沒有人嘗試過被寫進計算機，因為這是被國防部禁止的，而且技術還未成熟，危險性極大。
另外，這項技術在應用上具有潛在的危險，受到國防部的嚴格禁止，不準在實驗室外有任何泄露。
補充一點，虛擬機就是在這個技術基礎上發明的，不過虛擬機相對要簡單許多，它隻是把機械神經與人體神經相連，遠遠沒有‘電腦人’複雜。”
“怎麼樣，聽明白了嗎？明白的話就把技術複述一遍。”
“嗯，大概明白了，就是把人腦神經發出來的生物信息收集起來，然後解讀每條信息，再把信息組合起來，在計算機中建立一個程序肉身，把解讀後的信息和程序肉身組合到一起，在計算機中就會生成可受控製的數碼人。”
“不錯，你真的很聰明，一聽就明白。事實上，數碼人並不是我們研究的範圍，‘電腦人’技術最初是為了對付恐怖分子。然而技術發展後，數碼人就相應而生了，不過‘電腦人’計劃並未結束，知道為什麼要用這麼長時間嗎？”
“不知道。”
“因為這個腦子還未發育成熟，無法到收集完整的人體信息。”
“那麼研究員平時的工作是什麼？”
“理清人體的所有信息，建立虛擬肉體，這項工作十分繁雜。需要把人身的所有信息輸入計算機，這項工作的工作量比我們想象的都大許多。另外，你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我的秘書叫羅絲，待會她會過來帶你去看你工作的地方。記住，你的職務是研究觀察員，你有權力觀察所有人的工作情況，但不能參與進去。”
“能否給我換個直接做研究的工作？我更喜歡作研究工作。”
“恐怕不行，第一、這是我和你父親的協定，你進來以後的職務是個觀察員；第二、你剛來，還不知道研究流程；第三、我不敢把太多的研究內容給你看，雖然你身上有電子毒液，但我還不知道你進來實驗室的真正目的。”
“我進來的目的就是找一個可以發揮我才能的地方，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也許沒這麼簡單，並不是我不信任你，做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在上一次實驗遭受入侵後，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
“你懷疑我是間諜？”楊立臉色微變。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如果你要這麼認為的話，這個實驗室中的所有人都可能是間諜，包括我，畢竟你是新來的，我必須先讓老研究員先熟悉你，也讓他們放心，雖然上次在中心餐廳中我否認有間諜的事，但他們可不會三言兩語就消去疑慮，這些疑慮會影響到研究工作，這樣做，對你也有好處。”
“你是說，日後我洗清彆人對我的疑慮後，還可以申請參與研究‘電腦人’科研嗎？”
“嗯，我答應你，當所有人消除懷疑你是間諜時，我會接受你的申請。”
“看來，那些該死的入侵者對我影響不小。”
“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人們才會接受你。”
兩人看見，羅絲正在天橋上，向他們走來。
西蒙站起來，“今天之所以這麼急著找你，是因為我要離開實驗室一段時間，處理一些與莉莉有關的事情。”
“出去多久。”
“還不知道。”
西蒙突然拍拍楊立的肩膀，“克澤爾都告訴我了，謝謝你在虛擬數碼世界中替莉莉擋住那一塊木板。”
“應該的。”
像是陷入回憶當中，西蒙一言不發。
“你們好，西蒙先生，楊立先生。”羅絲已經走到身旁。
西蒙從回憶中醒來，“你好，羅絲，帶楊立去他的工作室看看，待會我就離開實驗室，這裡的瑣事暫時你負責處理一下。”
“好的，教授先生，一切我都會按你安排好的去做。”
入侵事件發生後，放假兩天，西蒙因為要急著離開實驗室，提前把楊立找來，例行公事一般簡單講解‘電腦人’計劃的技術問題。
西蒙離開後，研究區裡隻有羅絲與楊立兩人。
今天是放假的第二天，研究區十分安靜，隻有一些機器人在做機械的簡單工作。
“嗨，楊立先生，我們又再次見麵了，我推薦給你的那本書看得怎麼樣了？”
“看完了，但還有一些細節部分需要研究。”
羅絲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真厲害，那本書我看了一星期才看完。”
“我們看書的質量不一樣，我隻看一個晚上，怎麼比得上你看了一個星期的質量呢！”楊立心裡暗想，也許他應該說隻看了題綱的。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日後工作的地方。”
跟在羅絲後麵，楊立往左邊走，來到一間小辦公室外麵。
羅絲利索地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楊立隨即跟進去。辦公室的空間讓楊立有些意外的大。
裡麵看起來不像辦公室，倒更像是一間裝飾豪華的會客廳。
辦公室入口的左側牆上掛引導具有東方日本風味的大折扇，折扇前麵是意大利風情的沙發，沙發前有一張小茶幾，還有地毯，印有古埃及的神秘圖案，沙發隔著二米寬的過道，有一個巨型酒櫃，酒櫃的風格十分獨特，印有印地安人的圖騰。
羅絲走到茶幾旁，按下一個小凸起。
低沉的聲音響起，茶幾迅速旋轉一百八十度，茶幾等客廳裝蝕物品消失在地板下麵，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標準的辦公室裝飾。
辦公桌上擺著一台深黑色筆記本電腦，以及各種辦公文具。
“這間是我的辦公室嗎？”
“不是，這間辦公室是我的，你的在裡麵。”
羅絲走到房間內側的一麵牆邊。
那是一麵澄黃色的牆，出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羅絲伸手在牆邊緣的一塊牆體上輕輕按了一下。
她麵前的牆動了起來，就像在抹去一層麵紗，電子屏幕啟動似的閃光在眼前晃動，之後，牆上出現一扇黃色的木門。
羅絲抓住門把，輕輕把門打開。
楊立心裡暗暗佩服，這個牆的偽裝技術十分優秀，剛才，他完全看不出這扇牆後的秘密。
“跟我進來吧！”羅絲已經走了過去。
進去之後，裡麵是一間長約八米，寬約五米的小房間，房間裡有整十多排整齊的座位，座位都對著一塊巨大的玻璃，玻璃寬約二米，長約三米。
房間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小型電影院，那塊巨大的玻璃，就是一塊顯示器。
透過玻璃，能看到房間外的景物——圓錐形光纜的一部分。
“以後，這間房就是你的工作室，當然這個房間和外麵那一間一樣，也可以變換裝飾。”
她走到巨型玻璃旁，按下一個小按扭。
所有電影院式排椅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沙發，精美的茶幾，以及藏書豐富的書架，和剛才外麵房間的裝飾很相似。
“另外，這個房間很適合作為觀察的你使用。”羅絲啟動她左手上的夜貓，放出水母狀色彩的筆記本，手指在筆記本上操作。
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巨型玻璃表麵顏色發生變化，隨後，玻璃上的景物已經完全變了樣，現在顯示出現的是‘電腦人’圓錐形光纜堆的全貌，畫麵清晰，仿佛是直接透過普通玻璃看到的景物一樣。
那個泛著紅光的人腦，在光纜頂端顯得十分明顯，甚至能看到腦殼中流動的血液。
羅絲繼續操作夜貓筆記本電腦，巨型玻璃屏幕上的景物又發生變化。
此刻，屏幕上顯示的是近距離觀察的虛擬城市——“城市男孩”。虛擬城市的畫麵在放大，楊立驚訝地發現，虛擬城市中就像有真人在裡麵生活一樣，無論畫麵拉得多近，都難以發現破綻。
隨即畫麵轉動，屏幕上顯示的已是房間外走廊上的景物，隨後又變成天橋中的景象。
“這塊玻璃屏幕能顯示的範圍是研究區，是無法觀測到研究區以外的景物的。另外，這個玻璃屏幕還有許多彆的功能，我把它的使用資料傳給你。”
楊立左手上的夜貓紅光一閃。
“資料已經在你的夜貓電腦上了，怎麼使用你自己看。”
玻璃屏幕上又一道白色閃過，原來是羅絲把玻璃屏幕關閉了。
隨後，房間最內側的那麵牆向上升起，縮進了天花板中，露出牆後麵的巨大計算機操作平台，就像是一間總控製室一樣。
那是一排體積龐大的計算機組，總有八個小型屏幕和一個大型屏幕，屏幕下麵是數量繁多的控製鍵，操作台呈圓弧型，占滿了整個空間。
“這間控製室，以前馬克教授很喜歡來這裡，馬克經常來這裡完成一些小型發明創造，他去世後，這個操作室就被改成監控室來用了。”
羅絲走過去啟動電腦。
像黑暗的城市突然來了電一般，控製台上的小燈閃起或紅或黃或藍和亮光，十分美幻。
啟動完成後，最大的那個屏幕上閃現出一隻可能的小精靈。
小精靈長著圓圓的小腦袋，額頭上有兩隻觸角，腦袋兩側有兩個似乎是耳朵的小孔，綠色的身子和白色的肚皮，手腳都很短，一蹦一跳的，樣子十分可愛。
“嗨！你們好，我叫‘尼奧’，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
“你好！尼奧。”羅絲向小精靈打招呼。
“尼奧是馬克教授為他孫女製造的一個電腦精靈，做為送給他孫女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可是在第二天，馬克教授就去世了。”
羅絲背對著楊立，輕輕用手扶摸著尼奧的白色肚皮，聲音有些異樣。
響起係統女報聲員的聲音：“謝謝使用，係統關閉中。”
“馬克教授真是個了不起的天才，他的去世真令人婉惜啊！”楊立感歎道。
“嗯，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哦！你見過馬克教授？你在這裡工作很久了嗎？”
“唔，啊，我來這裡也才三年，我是在實驗室外麵見過他的，他是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羅絲操作夜貓電腦，剛才升起的牆慢慢下落，“我們離開這裡吧，明天，你就要來工作了哦。”
“能在以前馬克教授工作過的地方工作，我感到十分榮幸。”
“我也是，我們走吧，現在研究區還處於關閉狀態，今天隻是西蒙要離開實驗室，情況特殊才打開，我們不宜在這裡待得太久。”
隨後，兩人走出房間，回到生活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