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總會想念,雖然知道當我們回到那想念的地方並沒有那麼多東西讓我們難忘。
最難忘的地方是哪?是我們流最多淚的地方。到一個新的地方,我們做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去適應這個新的地方,而是懷念那我們離開的難忘。
那朵灰黃的雲凹進去三排座位,詹先生和詹夫人坐到了第一排,詹大勇拉著李晶坐到了第三排,都坐好後,詹先生手一招,一道黃符在空中一繞,就引著灰黃的雲向前慢慢前進,整個過程顯得瀟灑無比,前提是:沒有震落那麼多的灰黃塵粒。
詹夫人從腰間拿出一個翠綠的小人放飛到灰黃的雲裡,那個翠綠小人踏著一片葉子開始尋找那震落的灰黃的塵粒吃。
詹大勇很開心的道:“你怎麼決定到瀛洲上書院了?”
李晶無奈的道:“我沒通過小升初考試。”
詹大勇一翻眼皮,道:“你臉怎麼一直紅紅的?很累麼?”
李晶湊嘴到詹大勇耳邊說了親親瓜的事,詹大勇一愣,馬上笑起來說道:“你真厲害!哈哈!”
李晶更加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跟詹大勇說了作文考零分的事情。
詹大勇挺有歉意勸解李晶,兩人就這麼說說笑笑,一會兒就到了一個火山口,李晶從灰黃雲看下去,一片沸騰的火山岩漿上懸浮了一座氣勢恢宏的赤紅城堡,城堡伸出四道巨大的吊橋連接到火山邊上。詹先生一揮手,那道黃符一轉,遠遠的繞著火山口轉了過去。
詹大勇解釋道:“這下麵就是火部賀家的焚烈城。八邙山有一城兩家,焚烈城賀家與蕭家。”
高大的城牆都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李晶一眼看過去,心底首次有震撼的感覺,模糊之中就看見那高大的城牆的牆頭上坐著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那一片紅紅的世界裡就那麼模糊的凸現出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紅。對那個身影的好奇迅速取代了心裡的震撼。
繞過焚烈城後,灰黃的雲沿著火山一路下去,抵達山底後便是一片寬闊的紅楓樹林,詹先生手輕輕一招,那道黃符緩緩落下,灰黃的雲喘了一口氣,慢慢落地。雖然那個翠綠的小人一直在努力的吃抖落的灰黃塵粒,但是雲裡的四個人還是變得灰頭灰腦的,李晶走出灰黃的雲的時候,一股細細灰黃的雲氣顫抖著托著李晶那個笨大的箱子,一個蒼老的語氣吃力的說道:“見笑了,多多包涵。”
李晶看著這個蒼老的灰黃色雲團,腦海裡浮現出爺爺奶奶形象。
李晶暗自用勁提起箱子,嘴裡由衷的說了聲:“謝謝。”
詹大勇一鑽出灰黃的雲,抖抖了身上的灰黃塵粒有些埋怨的道:“九逸的最新款嶙駒都出了,我們還在用這款最老的浮雲。”
詹先生有些尷尬的看著李晶,歎了一口氣,走到一株合抱粗的紅楓樹旁,那株紅楓樹枝葉凋零已經很衰敗。詹先生走到跟前,就聽見一陣厚重的咳嗽聲:“是小五吧,咳咳···小家夥···你一走近···咳咳···我···我就能聞出你的尿臭味···”
詹先生臉色微微發紅道:“快開門吧,楓叔。”
楓樹慢慢咧開一個口子,那個厚重的聲音繼續咳嗽著道:“小五你叫楓叔的語氣···咳咳···讓我想到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文侯那小子···”
楓叔嘮叨著將口子慢慢變大,李晶就看到了一個很古樸的小院落,院子裡,一隻掉了毛的巨雞正裹著一條破舊的毛毯在院角瑟瑟發抖。
詹大勇湊到李晶耳邊小聲的道:“看見阿舞現在的樣子,你能看出它是一隻鳳凰麼?”
李晶拖著箱子走進房間裡,就見一張長長的名貴但陳舊的餐桌,餐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食物和餐桌邊坐的三個人一樣無精打采。這時見詹先生一行人走進來,其中一個披著一頭翠綠頭發的豐滿少女用無神的眼睛看著詹夫人道:“母親,我還以為你們要等開心果凍變成絕望餅乾才回來啊。”
兩個少年趴在餐桌上,其中一個已經趴在餐桌上呼呼大睡,另一個頭上長了一片葉子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詹大勇道:“你們挺快的,我和大恕已經在夢裡玩踩蘑菇都玩翻版三次了!大恕在挑戰第四次······”
詹先生一言不發的走到餐桌邊坐下,拍了拍桌子,桌子上那些昏昏入睡的食物都蘇醒過來,詹大勇將李晶的箱子放到牆角,然後將李晶拉道餐桌邊坐下,指著那個漂亮的少女介紹道:“那是我悌姐,詹大悌。”詹大悌茫然的看著李晶說明道:“不得不告訴你,我很討厭這個名字!”
那個頭上長了一片葉子的少年將頭上的葉子拔掉,迅速的書寫一下之後將樹葉飄到李晶麵前,李晶就見那葉子上寫著漂亮的三個字“詹大節”,詹大節擺一個彈頭發的姿勢道:“我希望自己說我的名字----詹大節。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你,收好你麵前的簽名,以後就算是千萬兩白香晶你也換不到了。”
詹大悌已經完全無語,一巴掌打醒那個趴在桌子上挑戰第四次踩蘑菇的大恕,大恕抬起頭來,遺憾的道:“就最後一關就第四次翻版了!
一抬頭看見李晶就道:“小呂,你來了,聽我弟弟說,你彈彈珠很厲害啊,有機會較量一下哦。”
詹夫人拿過一疊銀色的盤子放到桌上,那些盤子依次長出腿來走到每一個人的麵前。
詹夫人熱情的對李晶道:“你要吃什麼東西就自便,不用客氣。”
李晶忙說了一聲謝謝。
拿起筷子,心裡僥幸的道:“還好筷子不會動。”
就聽見一陣小聲的聲音:“看見他的牙沒?白森森的,你自求多福啊。”手中的筷子竟然聊起天來。
李晶也著實餓了,心下一壓,不管那麼多,放開口吃了起來。
用完餐後,詹大勇就將李晶帶到了樓上的房間裡。
詹大勇等李晶剛坐下,就問道:“藍瞳貓傳來信息,說已經給你入瀛洲牌,你要參加這次的映射選生典,你想去哪一個書院啊?”
李晶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詹大勇抓抓頭道:“反正也沒事,我給你說說瀛洲的書院吧。”
李晶坐在那,屁股下的椅子一直在哼哼唧唧,李晶隻好站到窗邊道:“好吧。”
詹大勇就開始說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瀛洲的書院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習練方術的,一類是修學圓法的。修學圓法的我完全不了解,我就和你說說習練方術的書院。習練方術的以
火雲書院曆史最為遠久也最為有名,現在在整個瀛洲,甚至蓬萊和方丈最為有名的方士有一半都是出自這個書院。火雲書院一樣聞名的還有玉虛書院和碧遊書院,剩下就是名氣不那麼響亮的書院了,比如我的五行書院,恕哥的青牛書院·····”
詹大勇正在板指頭準備多數幾個書院。李晶就打斷他的話頭問道:“三星洞書院怎麼樣?”
詹大勇有些驚訝的道:“你怎麼知道三星洞書院?那個書院在很久之前也是一個很出名的書院,後來出了一個方士,呸呸,是出了一個魔頭,反正是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那個書院就漸漸沒落了下去,這幾年的映射選生典都是一些最爛的學生被選到那個書院,呀!說到這我還不清楚那個書院到底是習練方術還是修學圓法嘞。”
李晶想到火童子的叮囑,心裡想:“原來是一個很次的書院,怪不得火童子讓自己千萬彆去,希望自己不要被選到那個書院去。”
李晶暗自禱告起來,詹大勇衝一個獨輪車說道:“去樓下把那個箱子拖上來。”詹大勇衝小獨輪車描述了一下,那個小獨輪車歎一口氣,吱噶噶的一路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出了門。
等了一會,就聽見門響,詹大勇一打開門,就看到一輛架子車拖著那個箱子駛進門來,後麵跟著快要散架的小獨輪車。
詹大勇接過箱子拖進屋裡,看著還在一旁喘氣的小獨輪車,心裡十分窩火。
李晶忙過來,想幫獨輪車車揉揉,卻不知道從何下手。隻好去打開自己的箱子,不想一打開箱子就發現那一塊用床單裹著的玄香晶現在竟然幽幽的發著乳白色的光。
詹大勇看得眼睛一呆,頭一轉目光看向焚烈城方向道:“你把這也帶來了!你現在快收起來!明天我就帶你到權衡館去。”
李晶將那塊玄香晶又用床單包裹起來,合上了箱子。
李晶又和詹大勇說了“符人”的事,詹大勇不禁笑了起來道:“符人給你傳的記憶是最不能相信的,它隻會按照你心裡最想發生的事情給你編輯一段讓你高興的記憶啊。”
瀛洲的一夜,李晶躺在一直在說夢話的床上和被子聊天,心裡暗下決心:自己明天一定要去找一套不會說話的家具。
李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將小升初的事首次不再掛心上後,睡得如此之沉,甚至還來不及做一個夢,便迎來了早上。
早上當陽光透過窗射進來,李晶一骨碌從床上翻起來,揭了被子,赤腳跑到窗邊,屋子裡的東西在床的哼哼唧唧和被子的埋怨聲中都驚醒了過來,有眼睛的都看著李晶,李晶看了一會漸漸升起的太陽,轉頭看著正朦朦朧朧揉眼睛的詹大勇開心的道:“我以為能看見太陽刷著牙,滿嘴泡沫的升起,沒想到,這裡的太陽也和蒗麻薃的一模一樣!”
詹大勇有些古怪的道:“瀛洲的太陽就要和蒗麻薃的不同麼?搞不懂你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
李晶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過去拿起一把牙刷,一捏,那牙刷扭了扭,從李晶手裡跳出,跑到牙膏麵前用牙刷把撞了牙膏一下,那牙膏彎下來,擠了一條深綠的牙膏到牙刷上,牙刷小心翼翼又跑回李晶手裡。
李晶舉起牙刷道:“你看見了嗎?”
詹大勇還是很不理解的道:“看見了啊,你要刷牙?”
李晶擺擺手:“不是刷牙的問題,是這牙刷會自己去擠牙膏的情況。你不覺得奇怪麼?”
詹大勇有些茫然的道:“有什麼奇怪的?”
李晶將牙刷放下,走過去,指著床,指著猶自在呐呐自語的被子道:“這些一切,你竟然不覺得奇怪,你到我家的時候,我家的被子會講夢話?我家的凳子會因為你的褲子太臟而跑開嗎?”
詹大勇這才有點明白的道:“你說這個啊,這個林先生可是說過了的,瀛洲啊,蓬萊啊,這些地方的東西都是有靈魂的,你們那些地方的東西卻是沒有靈魂的了。”
李晶道:“你不覺得這些很有趣?”
詹大勇的拖鞋還沒睡醒,正在那打哈欠,詹大勇攤開手道:“沒發現這有什麼有趣的。快收拾下,我們去權衡館。”
李晶看著習以為常的詹大勇,也過去拿起牙刷道:“這些事情就是我作文零分的原因。也真沒什麼有趣的。”
收拾完畢後,詹大勇把玄香晶裝到一個布袋裡,帶著李晶出了門。
火石坡癸亥號前是一條古舊的青石板大街,詹大勇將李晶帶到一個站牌下,站牌下擠擠攘攘的也如三岔口車站一般,詹大勇擠到站牌前衝那個站牌問道:“去權衡館。”站牌立刻用很甜蜜的聲音回答:“可乘坐七零四路蜈蚣車,票價一人一厘紫香晶,一刻鐘後到達火石坡站,請稍候。擠車軟糖,一厘一塊,如有需要,請投香晶。”詹大勇從腰間拿出一塊小小的紫香晶投進站牌的一個小黑虎嘴裡,說道:“兩人乘車,還要兩塊擠車軟糖。”
小黑虎眼睛慢慢睜開射出兩個小小的光影分彆印到詹大勇和李晶身上,開口吐出一塊小小的紫香晶和兩塊軟糖,站牌說道:“找您的香晶和您所需的軟糖,請收好。”一群肥大的拖著一條大象鼻子的人有些惱火的盯著詹大勇和李晶,其中一個有一顆象牙已經掉了的甚至說道:“也是乘坐七零四的,真不怕擠死人。”
一會,一條巨大的黑殼蜈蚣駛了過來,黑殼蜈蚣的額頭上明亮的顯現“七零四”三個字。站牌下像炸了鍋一般,身上印有光影的都向那蜈蚣擠過去。詹大勇忙遞了一粒軟軟的糖給李晶,李晶這時發現,所有擠蜈蚣車的都開始吃擠車軟糖。
蜈蚣車側邊的黑殼打開三個,一些薄入紙片的乘客就從蜈蚣車裡匆匆忙忙的下來,那些乘客腳一踏地,立即像癟的氣球被一下吹鼓了氣一般,瞬間恢複。李晶也忙將軟糖放到嘴裡然後擠了上去。一到蜈蚣車上,李晶才發現,一車的薄入紙片的乘客!甚至自己被擠啊擠的也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詹大勇也薄薄的站在那,鼓鼓的布袋就放在腳下,李晶看著這個場景,心裡湧起好笑的感覺,但是整個人已經變得和紙片一樣,臉上的表情也就不能變化了。等整個蜈蚣內部塞滿紙片,那三片黑殼就迅速合上,隨著甜美的聲音:“歡迎大家乘坐七零四蜈蚣車,請帶好您的行李物品,小心火以及易燃物!”
經過好一會,詹大勇提著布袋擠過來,撞了撞李晶,李晶忙跟在詹大勇後麵,就聽見蜈蚣車發出站牌那一樣甜蜜的聲音:“焚烈城站到了,下車的乘客,開殼請小心,下車請走好!”
兩人擠著下了車,已經是渾身臭汗。
詹大勇攏攏頭發對李晶道:“怎麼樣!難受不?”
李晶笑笑道:“瀛洲好多了,還有擠車軟糖緩解一下,興義那全靠人自己壓縮!”
詹大勇無奈的笑了笑,指著路上一些飄來飄去的雲,還有一些踏著劍啊騎著各種奇形怪狀動物的人,道:“其實隻要你有香晶,就可以不用擠的啊。”
詹大勇帶著李晶走進一個用巨大的火山岩石整塊雕成的小樓,樓前掛了一塊小匾----權衡館,進了小樓就是一個甚是寬闊的大廳,大廳裡除了靠進口的兩邊各有一排座位,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個很高的石頭櫃台,厚實的櫃台後麵有很多蟾蜍在忙忙碌碌,每一隻高高端坐的蟾蜍對麵都是一個寬大的座位,座位之旁都靠著一把小梯子,詹大勇將布袋交給李晶道:“你過去,那些家夥會告訴你怎麼做的,我在這等你。”
李晶抱著布袋找了一個空的座位,爬上梯子坐到一隻戴著一副厚重眼鏡的老蟾蜍對麵,老蟾蜍張口道:“小家夥,我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李晶忙將布包遞了過去,道:“這個給你。”
老蟾蜍接過布包,口裡語氣帶笑的道:“小家夥,你這一袋子可不少啊。”
老蟾蜍打開布袋,一下就呆住了,半天才顫抖的掏出一隻精致的淡紅色小老虎,將那老虎往布袋一靠,淡紅的小老虎一下變得漆黑!
老蟾蜍眼鏡差點掉下來,更加顫抖的伸手按了身前的一個黑色按鈕,口裡恭敬而顫抖的道:“請您下去從下麵的那個小門進來辦理您的業務,好嗎?”
李晶臉一紅,慢慢的爬下樓梯,就見自己的梯子下,那個巨大的櫃台已經開了一個小小的門,那個戴眼鏡的老蟾蜍已經等在門邊,李晶忙回頭叫了一下詹大勇,老蟾蜍恭敬的問道:“這是您的朋友嗎?”
李晶道:“是的。”
老蟾蜍忙招呼另一隻蟾蜍過來,口裡交代道:“帶這位貴客的朋友到盆廳去等候。好好招呼!”
那隻蟾蜍牽過詹大勇的手,老蟾蜍在一旁解釋道:“這位貴客的業務隻能一個人跟我去辦理,請見諒。”
李晶看著詹大勇被帶走,這才開始打量老蟾蜍,這隻老蟾蜍穿著一件小禮服,三條蟾蜍腿顯眼的因為激動而有些顫動。
老蟾蜍將李晶引進櫃台,那個開的小門立即合上,絲毫看不出有打開過的痕跡。
老蟾蜍將李晶帶到一個布置華麗的小房間,小房間裡已經等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那個中年人也像藍瞳貓那樣,正用一個特大號的放大鏡在仔細的查看那一塊香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