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躊躇了幾秒,便接過鐵絲轉身去往牢房的方向。見他離開,兩人相視一眼便走上了石階。凝夕看著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根細絲,插進鎖孔輕扭了幾下,門便哢嚓一聲被打開了一條細縫。看著他熟練的動作,凝夕眼角抽搐,小聲問道:“你的職業是不是神偷?”開鎖這麼利索,偷盜的一把好手呀!
神偷?男子身子一怔,然後輕聲笑了,正準備回頭說點什麼,突然聽到一陣騷動由遠而近,兩人對視一眼,瞬間隱入了陰暗處屏息而待。一行人端著機關槍衝入了地上室,凝夕默默數了下人數,直到他們消失在地下室門口,還未待她反應,身側的男子瞬間關上了地下室的門,然後輕聲道:“走吧!若是下麵的人勝利了,他們能有辦法出來的。”那跟鐵絲可不是一般的鐵絲,那可是他們研製的最新開鎖神器,隻要是鎖,沒有那玩意打不開的。
凝夕點點頭,此時他們沒有義務去幫那下麵的人,畢竟前麵還有什麼危險等著她都不自知,就像那男子所說,若是他們能逃過那八個特工的攻擊,自然能逃出來。
兩人輕手輕腳躲過燈塔的掃射,隱到了一處屏障內。借著燈塔的亮光迅速瞄了眼外圍的部署,凝夕小聲道:“剛剛進去了八個,這上麵應該還有多少特工?”
盯著高處端著機關槍站崗的身影,男子緩緩道:“還有十二名特工,但外圍的人數不少於上百人,我們得先想辦法弄到槍支。”若是解決那十二名特工還不算難事,可是外圍那些也不是省油的燈,原本這裡便是他們的一個訓練基地,若是真的開火,不知道會吸引多少人前來滅他們。
男子雖然什麼也沒說,可是凝夕心裡也清楚明了,他們務必的不動聲色的解決裡麵的特工,然後再想辦法混出去,若不然與那些人交手,他們兩人根本沒有勝算。
看著身側男子的視線繞著她打轉,凝夕頓時心裡打鼓,果然便聽到他說,“你腿沒受傷吧?那應該能快過燈塔的速度跑到那邊的武器庫。”
凝夕忍不住的眼角抽搐,他們所呆的地方距離那邊不下三百米,那燈塔掃射的速度最多不超過十秒,要讓她這一身是傷體力不支的身子用十秒的時間跑三百米?
還未待她答話,身側男子輕聲笑了笑,“你呆在這不要動,我去拿武器。”說罷凝神盯著那置高點的燈塔。心中沒來由的一暖,凝夕側頭看著身邊的男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從記事那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可能隨時會喪命,所以她不願和任何人來往,從內而外的冰冷,如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此刻她和他不過是再陌生不過的兩個人,在看到他那一連串的動作後,她更是無法理解,依那男人的身手和本事,一個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為何要帶上她?
似乎是感覺到她心中所想,男子一麵打探著周圍的環境,半開玩笑的道:“是不是很感動?那我們從這裡逃出去後,你以身相許如何?”
凝夕驚異的抬頭,還未待她作出答複,身側男子便幾個閃身迅速向武器庫的方向奔去。剛剛他所說的話被拋在了腦後,此時一顆心都心係著他的安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背影,心裡默數著數字。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凝夕抬頭看向燈塔,眼見燈塔上強烈的白熾光照射了過來,她略微低下了頭。片刻後並沒有聽到任何響動,凝夕整個人頓時放鬆了,她知道那個男人已經安全的到達了對麵,心裡沒來由得覺得安心,她似乎已經開始相信那個男人了。
突然一聲槍響劃破了黑寂的長夜,凝夕瞬間抬頭,隻見燈塔上站著的兩人隨著槍聲響起,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跌落地麵。頓時整個基地沸騰開來。置高點的機槍開始掃射,子彈如雨點般撲麵而來。感覺身側有東西向她扔來,她徒手接過,是一杆最新型的狙擊槍,習慣性的摸向槍把,熟悉的印記,是他們絕殺出產的槍支,當初這款槍支才剛設計出來不久,製造的數量有限,可是卻在槍支造好的同時,那間兵工廠被人突襲,之後這批槍便不知所蹤。
男子已經來了她的身側,凝夕端著槍與之背靠背,緩緩向後退去。看著那排朝他們逼進的東歐特工,凝夕眼神瞬間冰冷,如今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那批槍支消失的同時,那兵工廠的設施和人員全部被毀滅,可是絕殺的能力那會還很有限,當時並沒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如今槍支問世,也是她該報仇的時候了。
兩人退至一側的障礙物後躲避著,身側的男子道:“十二人,左邊八個是我的,你解決右邊四個。”說罷便開槍打中了一個特工的胸口,頓時化為一具屍體。
凝夕冷冷勾起了唇角,一槍爆頭打中了其中一個特工,“一人六個,公平點。”此時的兩人完全看不出是在用生命戰鬥,到像是在菜市場買菜般那樣閒散的討價還價。
看著凝夕快狠準的開槍陣勢,男子眼中劃過一絲疑惑,但更多的卻是讚賞。見那些特工已經隱蔽在暗處,兩人並未多言,十分默契的分左右兩邊緩緩靠近。每略過一個障礙便聽到一聲槍響,然後便是一通掃射,子彈打在金屬上,頓時火花閃耀。凝夕從障礙物後麵抬起頭,正好與男子四目相對,男子作了個手勢,她點了點頭。頓時男子從障礙物後衝出,頓時槍聲四起。見那男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已經逃開了射程範圍,凝夕立馬舉槍,一槍一個頓時消滅了最後幾名特工。
黑夜再次歸為平靜,凝夕端著槍一一檢查附近的幾具屍體,基本都是一槍爆頭,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了。看著手上的槍支,她望向不遠處的武器庫,“裡麵還有多少武器?”
男子看了她一眼,並未看出什麼異常,老實答道:“就這兩把還行,其他的都太遜色,等會全部給毀了。”說罷便把手中的槍杆掛在了後背上。
此時燈塔正好掃射過來,照在了兩人身上。四目相對,互看了對方幾眼,然後都不禁笑了。看著麵前已經看不出本來麵貌的女子,他摸了摸下巴,“你這臉該不會毀容了吧?若是毀了,剛我說的話可就不能算數了。”他輕輕歎了口氣,第一次與陌生人並肩作戰,而且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這感覺嘛,還不耐。
凝夕嘴角略微抽搐,看著麵前男子一臉臟汙,也不知道在那陰暗的地下室呆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不由得捏了捏鼻子,“你這身上的味道怕是都能熏死老鼠吧!我毀容了你看不上,我還看不上你呢!所以咱們現在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正在兩人鬨騰的時候,突然地上特工屍體上的對講機響起,說話之人一口純正的俄語,問著這邊是否發生了什麼事,並附上了暗語。兩人對視一眼,暗叫不好。果然,還未待他們說什麼,基地大門頓時大開,一排裝甲車開了進來,車上的人蜂湧而下,頓時把大門阻了個水泄不通。
在大門打開的前一刻,兩人迅速跑向武器庫,裝了些彈藥後便躲入了障礙物下。看著大門口,一位軍官模樣的男子正在說著什麼,然後一排身著軍裝手拿磁波槍的男子有條不紊的步入基地,開始地毯式搜索。
看著麵前的陣仗,凝夕略有些吃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軍方的人?”原以為隻是一個特工基地,可是怎麼會和軍方的人扯上聯係?看著他們全副武裝,她便料定此事絕對不簡單。
男子擰眉看向那群正在四處搜索的人群,眼中也儘是疑惑,“這裡應該隻是某個特工的訓練基地,我也很好奇,這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居然會吸引軍方的人前來。”看樣子事情不簡單呀!原以為自己來臥底,能查探到消息,可是最後什麼也沒查到,到把命送在這裡了,還真是得不償失。
看著那排殺傷力強大的磁波槍,凝夕眼睛有些突的發亮,若是偷拿一把回去,讓組織內的人琢磨琢磨,然後再加以改造,勢必會讓絕殺在軍火方麵更上一個層次。
看著她的眼神,男子不由得眼角抽搐,“你彆打那槍的主意了,還是想想有沒有命活著從這裡出去吧!”他真是好奇極了,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曆?命都快沒了還想著打人家槍的主意。
凝夕微愣,繼而看向已經朝他們緩緩接近的槍口,此番這種情景之下,本應該是生死較量心情複雜之際,可是她卻心平如鏡,絲毫沒覺得悲涼和絕望。側頭看著身邊的男子,她知道是這個男人給了她力量。在剛開始被抓上飛機時,她便想著自己可能隨時都會喪命,可是經過與這個男人一次並肩戰鬥後,她開始忘記了危險。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她笑了笑,“你呢?我也沒看出來你有多害怕,怎麼?你有把握活著出去?”
看著女子的笑容,他身子一怔,心底某處開始漸漸化開。腦子裡頓時想到多年前的某個午後,他在自家後院裡見到了一個紮著兩條羊角辮的小女孩,午後的陽光略有些刺眼,小女孩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變得模糊,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看著麵前晃動的手,他突然從回憶中清醒,忍不住的搖了搖頭,一絲苦笑在嘴角漫延,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因為他們家和他家交好,於是便被牽連,一家三口加傭人全部葬身火海,等他和爹地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廢墟,什麼都找不到了。曾經他也盼望著,或許她並沒有死,可是據當時調查的情況來看,她一家人事先便被人下了藥,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