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她堅定的眸子掃過徐宜年的臉孔後,心陡然跳快了一拍。
“為什麼我的心會跳得這樣急速?”她暗忖,“難道我對他有了特彆的感覺……?”
“我不會……我不會愛上你的!”她抿了抿唇,狠狠地朝徐宜年喊道。
似是告訴彆人,卻又是警告著自己。
她愛的人,隻有顧宏勝一個啊!
沒意識地朝人群一睹,卻發現了熟悉不過的臉孔──顧宏勝。
受不了徐宜年和顧宏勝兩道目光,她選擇了一條愚蠢的路:逃避。
她旋身跑向校舍,跑步造成的風揚起了地麵上的葉片,在她裙擺盤旋不休。
她自私地想著:如果逃跑可以避過徐宜年、如果時間可以回轉……
她深知自己的幼稚……無論有沒有用處,她隻想逃離這刻的困境。薑夏旋大汗淋漓地靠著牆壁,喘著氣的她此時才提起頭,察看四周的情況。
這裡,是校舍的後方。
□森可怖不在話下,而且十分臟亂。
她抿著嘴,待呼吸回複平靜了,然後步向校舍的轉角位。
隻女性的手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當薑夏旋看到那隻手的時候,並非不驚訝的。
那隻手的主人旋即出現──是一名垂直長發、戴著鴨舌帽的女孩。她……好像似曾相識。
在陰影中,那女孩的雙目閃耀著嫉恨的火光。
“你是誰?”薑夏旋首先發問。
那女孩並沒有理會她的提問,隻是狠狠把她纖細的手臂捉住。
“你……!”薑夏旋劇烈反抗,卻徒勞無功,那女孩更把她的雙手反鎖在背脊。
這女孩……想必是學習過某種武術吧?
“你竟然勾引彆人?”她質問。
“誰?”她冷笑著。她,薑夏旋,竟然被人指責“勾引”彆人?
“徐宜年。”話畢,還狠狠地瞪著薑夏旋。
薑夏旋聞言,唇邊仍掛著一貫的冷笑,眼內的譏諷更多──原來,隻是徐宜年的支持者吧。因為得不到他,所以嫉妒她而已……
“他?我才不用‘勾引’他呢。”薑夏旋蔑視著她,“難道你不知道是他追求我嗎?”
“那麼……定必是你水性楊花,有顧宏勝仍不滿足!”她又肯定地說。
薑夏旋此時才留意到:她的用詞比較文雅──會是修讀中國文學的學生嗎?
“徐宜年這個人嘛……如此差勁的人,我又為何要勾引他呢?”薑夏旋諷刺地說著這二字。
“你……不可以誹謗徐宜年!”那女孩氣結,一個巴掌落在薑夏旋左頰上。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對薑夏旋來說,是一種羞恥。
乘她不注意,薑夏旋掙脫那女孩的挾製,並一把將她推開。
“你這個他媽的花癡,你竟然掌摑我?此仇不報,我就不是薑夏旋!”薑夏旋大罵。
她用右手分彆在那女孩的兩頰留下紅印。
“如果我查出你是誰的話,你就有‘好日子’過了──屆時,我必定會對你多多‘關照’。”薑夏旋冷酷地說。
當她已經遠去,依然站在叢林的女孩才輕輕地說:“難怪宜年會傾心於你。”
在學生會的會議室內,韓陽秋獨自一個在沉思。
雖然他靠在椅背上,正喝著一杯濃茶,但從他緊皺的眉頭中,可看到他為某件事煩惱不已。
“她和她一直也可以共存……為什麼要我作出抉擇?”他喃喃自語。“不、不……我應該先查清楚到底是誰人在背後搗亂,然後──”他露出燦爛但暗藏殺機的笑容,“和‘他’好好較量。”
頃刻,傳來敲門聲。
他推開門,把來者迎進來。“原來是薑夏旋。”他笑著說。
“嗯。”薑夏旋冷冷地點頭。意思就是: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和你瞎鬨。
她甫進來便四處張望。
注意到她頰上的紅腫,他問:“是誰?”
“什麼?”她不耐煩地抬起頭。
“誰膽敢掌摑我們的校花哦?”他依然是一副開玩笑的表情,但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一個不知名的女孩。”她歎氣,繼續找清潔的毛巾。
“哦?是嗎?”他隨意地反問。
當出現了三個左右著自己生命的女人,正常人會是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的。
“嗯……你會知道是誰嗎?”她回望他。以韓陽秋的人際網絡和學生會主席的高位,要查出一名女生的身份不會是難事。
他怔怔的出了神。
他是知道的。
為了“她”,他是應該幫助她的。然而,有另一個“她”……
“嗯?”聽不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她轉身,瞅見他望著她。
“我替你找找毛巾吧。”他回避她的目光。 他和他……和她的三角關係。
她歎著息,揮揮手想把悶熱的空氣趕走,卻趕不走心頭的煩惱。
她是喜歡上徐宜年嗎?
不、不。
為他追求她,所以她心裡才會有時出現他的身影。
“對吧?”她自言自語。
她打量著置於家中的電風扇,它正擺動著滿布塵埃的頭顱,送出微弱的熱風。她不耐煩地按了最大的風速,試圖驅走一室的鬱悶。但是,依然使她熱得額頭出現了汗水,衣服輕輕地黏著了她的背。她似是怨憤地瞪了瞪那台年老的電風扇。良久,她“啪”一聲按下了位於牆上的空調按鈕。
她伸手把窗關好,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不遠處的世代廣場。那次和徐宜年的會麵……顧宏勝的罪名,是她造成的嗎?麵對如此的境況,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禍是她闖下的。要不是顧宏勝失勢,徐宜年又怎會自以為比得起他?
她知道,在這個關係上有一人必須離開──那人定會是徐宜年。
“混蛋……使我和顧宏勝鬨僵了,還令我平白被掌摑……”說著,她輕輕撫著左頰,似乎還依稀斃到臉上的炙熱。
電話就在此時響起來,她提起話筒。
“薑夏旋?”那頭的他──徐宜年不肯定地問。
“沒有這個人。”她衝口而出,決斷的語氣連自己也大吃一驚。
“‘沒有這個人’?”他疑惑地重覆。
“沒有。”然後,重重放下話筒。
他皺著眉,拿著“嘟嘟”作響的電話。再對照一下手頭上的電話簿:沒有撥錯電話號碼啊!
他再輸入那個電話號碼,迎接他的是無人接聽的鈴聲。
徐宜年已經知道這是謊話:分明是薑夏旋害怕了。
他再接再厲,然而結果卻是一樣。
“薑夏旋,你怕了嗎?”他放下話筒,輕輕地問。
獨自一人的薑夏旋,為保溫暖,隻能縮在沙發上。開空調是因為自己耐不住酷熱的天氣──正如他是自己招惹回來一樣。她,可以怪誰?
自從那件事後,薑夏旋處處逃避著顧宏勝──他的留言、短訊等等,她都不回覆。有時在學校遇上他,她甚至選擇走另一條路線,儘管要花上雙倍的時間。
顧宏勝是有點悶悶不樂。
但他並沒有恨薑夏旋。
就算她選了徐宜年,他也不會怎麼樣。他為何要恨她呢?
柄他一起,著實是委屈了她。他很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當眼前浮現她和徐宜年牽手的畫麵,他卻心有不甘。
嫉妒……
是放手,讓薑夏旋離開他;一是繼續牽手,直到……直到何時?
他歎息:似乎在這段戀情中,他是最無能為力的一個。
在大家心目中,和薑夏旋相戀,的確是一件樂事;然而,他猜不透她的心。(其實在這世上有誰能看透薑夏旋?)
滿腹苦水無從吐……現在隻能找自己多年的好友──高天瑞談談了。 他約了高天瑞到一間餐廳。
他無聊地攪拌著眼前的凍檸檬水,冰塊相撞所發出的清脆悅耳的聲音,卻叫他心煩。
向有耐性的他,這次卻按捺不住,拿電話撥號給高天瑞。抬頭卻發現還未到約定時間。他隻好把電話放在桌麵,再度攪拌著。
“咦,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坐下來,詢問著。
“嗯,有點事。”顧宏勝悶悶地說。
“是關於薑夏旋吧。”高天瑞肯定地說。
顧宏勝以歎息代替回答。“我配得起她嗎?”他問。
天瑞呆若木雞,“為什麼不?”
“徐宜年……”他遲疑地說著。要告訴天瑞嗎?
“他嘛,隻是耍耍花樣而已。”他拍了拍顧宏勝的肩膀,“我想,薑夏旋不是如此花心的人。”
“嗯。”希望她不嫌惡他就好了。“但是,我和她很久沒有見過麵……”
天瑞翻了個白眼,“要見麵還不簡單?一通電話就談攏了。”
“其實……”顧宏勝低著頭,“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錯嘛。”高天瑞打量著他,“人很隨和。”
“還有呢?”他追問著。
“對女生很溫柔,所以才會有這樣多愛慕者。”高天瑞和顧宏勝都笑了笑。
“現在也沒有什麼人喜歡我吧?自從上次的校草選舉……”
“彆再說這個無聊極的選舉了!”高天瑞厭惡地說著。
“這可是薑夏旋一番心機。”顧宏勝淡淡地說。
“彆再提了……”高天瑞擺擺手,“你要約會薑夏旋的話就現在撥電話好了。”他補上一句:“我用這裡默默支持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示意是心靈上的支持。
“……好。”顧宏勝感激地說,拿出電話。按了幾個按鈕,正在等待的時候,高天瑞突然沒頭沒腦的說:“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默默支持的女人。”
起初他也不明白,但腦筋一轉,就明白了:高天瑞是指他自己是顧宏勝的“女人”吧?
顧宏勝不禁“噗通”一笑,那頭的電話竟在此時接通。
“薑夏旋嗎?”他感謝高天瑞,讓自己在這一刻也可以放鬆心情。
在看到電話的來電顯示時,薑夏旋呆住了,半晌才說:“是你嗎?”顧宏勝竟然撥電話給她?不是有什麼事吧!
“……你明天有空嗎?”他想儘快拿開煩擾他們的事。
“不行哦,我有約。”她輕鬆地掀開口香糖的包裝紙。
“那麼……後──”看到高天瑞來想伸手製止他的“日”字,他隻有改口:“你現在在哪?”顧宏勝突然想當機立斷。
“現在?在學校。”她說。
“在原地等我,我現在過來找你。”他衝口而出,然後她還未回答就被中斷了通話。
“兄弟,做得好!”高天瑞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我這次願意請客,你就先走吧──你的薑夏旋要緊。”顧宏勝不禁臉紅。
他快速離開店鋪,趕上一輛開往大學的巴士,期望以最快的速度看到薑夏旋。他跑進寧靜的大學宿舍,跑了好幾個她可能會在的地方,然而卻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在哪?”他的心中呼喊著。
就在此時,他自空地仰望,瞅見她在走廊上抬著腮的那個舉動。他們的目光相接,然後她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你等我,我現在上來。”他邊喊著邊做著手勢。
薑夏旋點了點頭,她感到一點安心──顧宏勝永遠也是以她為先的。
右邊傳來一串腳步聲,她抬頭,臉上的笑容在看清來人後立即扯下來。
“怎麼了?不滿意我的出現嗎?”徐宜年瞧見她皺結的雙眉,笑著說。
他步向前,出奇不意地掐住她的下巴。
“放開我!”她尖叫。
“看著我。”他更使勁地按著她瘦削的下巴,“如果你不想讓彆人誤會的話,就靜靜地回答我的問題。”
她隻得靠著走廊的牆壁,卻以倔強的目光瞪著他。
“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他問。
她愕然地望著他,不可思議地。“我恨你。”她咬咬牙,說。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他問。
他不相信她心中從來沒有“徐宜年”這個人。雖然他接近她是因為和顧宏勝的鬥爭,但是漸漸地他心中有了薑夏旋的存在。不單是權力、地位的競逐,他最想奪取的,是她的芳心。起初他還不願麵對,卻發現自己早已愛上她。難道他還比不上顧宏勝嗎?
“沒有。”她冷冷地說。
她對他的那一刻心跳都失去了──認清徐宜年的本質,她明白這是個“不能愛”的人。他一心隻想報複吧!他對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他一步一步的棋子吧。可能他不是這麼的可怕,可是是她真的不願再想──她怕了。她想將所有和徐宜年的關聯剪斷,她不想再猜彆人的心──卻不願提醒自己:這些都是在自己的“協助”下完成的。
“真的?”他感到喉頭一絲苦澀──原來他已經陷得這麼深,不得自已地愛上這個“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