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開學了,在開學前這段日子裡,李麒麟幾乎是天天都有電話和短信,郭真真仿佛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了。
這段時間劉弋辰也總是打電話來,這樣不打到家裡的座機上的電話少了很多的爭吵,大概劉弋辰經過那件事之後決定要做一個成熟穩重的人,這些都是郭真真猜的,因為她還是沒有把握猜到劉弋辰的所有心思,就像她猜不到李麒麟的心思甚至一無所知一樣。
開學之後就是一陣緊張和忙碌,這段日子最有不同的是陳露露,聽說她交男朋友了,是個大學生,所以陳露露總是對郭真真和顧貝貝說,她們一定要考上大學,不管多辛苦。
郭真真也跟著受了很多感染,學習的勁頭足了很多。在這件事情上,劉弋辰倒是和陳露露的想法如出一轍,因為他也老是跟郭真真說,“要好好學習,跟我考一所大學,我們好互相有個照應。”每次郭真真都是以自己資質本來就差來做搪塞,其實郭真真是想,為什麼一定要上一所大學,從小到大都上同一所學校不煩啊!其實自己早就想脫離劉弋辰了,巴不得不和他一個學校。
劉弋辰倒是真的沒有讓人擔心,郭真真本來以為開學以後,看到學校裡那些相同的場景,劉弋辰會又想起魏老師來,可是劉弋辰在第一次月考就超越了很多複習生拿到全校第一的時候,郭真真就完全不擔心他了,她知道什麼都打不倒劉弋辰的,因為劉弋辰在她麵前從來都是那麼“強壯”。
郭真真並沒有滿足李麒麟每天都可以見到她的願望,相反她很怕在學校裡看到他,因為那些嫉妒的眼光不知道會用多少度的高溫分分鐘將自己融化,在這個問題上李麒麟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可能他也忙於學習,就妥協了郭真真。
每一次月考都是一個一個月又過去的標誌,所有人都緊張得很,也都很重視,李麒麟的甜言蜜語大概是郭真真心裡最大的安慰,每一次從一大堆作業中掙脫出來,打開手機看到李麒麟噓寒問暖的話,整個心裡就好像被蜜糖封起來一樣,甜得很。
李麒麟的目的漸漸的有些讓郭真真猜不透了,儘管這樣的短信和電話不斷,可是李麒麟沒有采取多餘的措施,看起來他好像真的隻是想做朋友那麼簡單,可是那些模糊的話語,那些讓人感動的關心明明又是對著愛人才說得出來的。
郭真真無法去猜測這其中的原因,就像她從來就不能了解李麒麟一樣,李麒麟甚至看起來是一個多麼沒有顧慮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和郭真真說他的隱私,他的家事,他的爸爸媽媽,甚至是兄弟姐妹,連郭真真所知道的李麒麟的朋友,都是一些皮毛,或者根本和她一樣,對李麒麟一無所知。郭真真麵對這樣的情況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笨,為什麼就不能試探他一下,為什麼就不能從他話語的縫隙裡猜出些什麼來,就算是要求要對他進行了解也是可以,隻是這些郭真真都做不來,他隻知道站在一個被動的位置,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是被動的。
很快,一學期就過了,大家迎來了寒假,放假的速度很快,可能對於考試多得數都數不清的高三年級來說,期末沒有考試,也就意味著沒有一學期沒有結束,那些假期就好像是周末,隻是在老師的一聲令下中產生的。
短暫的假期裡必須有的是春節,因為寒假的時間裡過年才是真的主題,否則可能真的寒假會變成周末,在中國就是這樣,過年才能體現出寒假的真正意義。
如往常一樣,過年的時候會收到很多祝福的短信,像什麼“聖誕快樂”“生日快樂”的,都變成了“新年快樂”。郭真真在除夕這天也收到了很多的短信,甚至一大早起炕她也給彆人發出了很多條,全世界都是祝福的聲音,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而那些鞭炮聲,都讓這節日的氣氛濃得暈染到每一個人的身上,郭真真在家裡幫著媽媽忙裡忙外,準備除夕夜的年夜飯,中國人的習慣,同時收到很多的很多的類似的祝福短信,每一條郭真真都抽空去讀認真的回複,也有很多是回複早上她發出去的短信,每一條都是祝福,可以讓人一直笑,笑到明年。
劉弋辰也是在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打來的電話,一接通電話就在那頭唱起了新年快樂歌,真是不知道自己今年幾歲,先是五味雜陳的問候了郭真真,說了很多不著邊際的祝福的話,總之也是希望一年更比一年好,跟那些短信沒什麼分彆,然後是讓郭真真在家裡挨個的找爸爸媽媽接電話,有多少人就多少人,一個一個來,挨個的祝福一邊,然後在每個大人的誇獎中掛上了電話,隻聽見掛了電話之後有好多的聲音,大概都是說什麼,劉弋辰這孩子真懂事,長大了,真招人疼,······什麼什麼的。郭真真隻好在心裡鄙視劉弋辰一萬遍,然後又繼續著過年裡要做的每一件事。
隻有一個人沒有任何的消息,那就是李麒麟,連早上郭真真發出的祝福短信也沒有收到回複,先以為是他在忙吧,然後郭真真也因為忙著手上的事情,不記得去想這件事,郭真真的心裡沒有失望,因為她怎麼就感覺李麒麟一定會回複她的,他隻是一時間很忙,因為他們家的朋友親戚那麼多,有錢人的親戚一般都很多,過年的時候每家每戶的挨個祝福,時間一定忙不過來的,所以得等。但也不能刻意的等,那麼失望的心情會更多,郭真真雖然在家裡跟個正常人似的,誰都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晚上大家都提早吃了晚飯,因為外麵的鞭炮聲都響成了一片,每個人都好像在家裡坐不住了,早早的吃過了晚飯,準備著穿著漂亮的衣服,準備出門去找幾個自己的朋友。飯間郭真真的爸爸媽媽都對郭真真作出了年終總結和來年期待,反正都是和考大學有關的,這個時候的家長都很緊張,郭真真的家長也不例外,郭真真隻好在眾多的親戚麵前表示著自己的強大的決心,說自己一定會認真對待,好好學習,一定不會耽誤了最好的學習時光什麼的。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是那麼用心,可是心裡卻被另一件事裝得滿滿的。
吃完了晚飯的郭真真遊移在家裡的各個房間,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卻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爸爸媽媽和各個姑姑姐姐什麼的都出門去了,他們各自去找自己的朋友,又或者是爸爸媽媽趁著這個機會還可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總之,家裡隻剩下郭真真一個人了,她手裡拿著手機,心裡焦躁得說不出來自己的感受,時不時的拿出手機來看看,然後又放回去手心裡,任何人看到這個時候的郭真真,都會知道她在等著什麼短信或者電話。
郭真真終於決定坐下來看一會兒電視,她剛剛把屁囘股放上沙發,就聽見了自己手裡的手機想起了自己太熟悉的那個聲音,同時手機的震動幾乎響徹了自己的整個身體,將血液和每一根頸骨都一起帶動了起來,郭真真幾乎是第一秒鐘從沙發上騰的一下冒起來,站著打開手機接電話,好像這樣能夠快一點接通一樣。
是李麒麟的電話,按下接聽鍵的郭真真手心的汗水可以完全解釋她的緊張,對著一個電話緊張,而且電話那頭的人根本不是她的什麼人,隻能說是一個很好的朋友,而自己等的電話遲來了那麼久,怎麼能不緊張呢!
“喂。”
“喂,是我。”
“哦,我知道。”
“新年快樂。”
“你也是。”
“你在乾什麼?”
“發呆。”
“這麼傻。”
“不是在等我的電話吧?”
“沒有啊!”
“你到陽台上來。”
“乾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
郭真真猜想李麒麟會在樓下,但是不確定,隻好跟著李麒麟的指示,走到窗邊。
“真的是你嗎?”郭真真強忍著自己心裡的驚喜,她怎麼也不會告訴彆人,當她打開陽台的門,幾乎是一步跨出去,才側身,就看到了在路燈下,斜靠在自己的白色林肯邊的李麒麟,那一抹剪影簡直是帥到了心裡,郭真真明白,這大概就是愛情的感覺。
“是我。”李麒麟仰著頭看著陽台上的郭真真,距離太遠,不能看得太清楚,但是外麵不停的有煙花飛上天空,火光照亮了李麒麟的側臉,若隱若現,看起來那麼夢幻,那麼迷蒙,讓人抓不住,摸不著,就好像愛情一樣。
“今天一整天都不理我,就是為了要現在給我一個驚喜,是嗎?”郭真真背過身去,不想讓陽台下麵的李麒麟看到她表情的異樣,誰說愛情隻有甜蜜,這一種在你麵前的愛人,你卻抓不住,觸不到,才是真正的感傷。
興許自己不是真的愛他呢?郭真真心裡想,或許隻是他一直以來的陪伴讓自己有了依賴感,而擁有一種東西太久,便不想和彆人分享,隻希望他是自己一個人的,這又有什麼奇怪呢?如果能這樣讓自己彆那麼不開心,那郭真真就做到了。
這樣的隔空對話,至少還看得到對方,還能觀察到對方的動作,郭真真突然想到自己看過的一部韓國電影,叫《觸不到的戀人》,女主角孫藝珍的臉,仿佛都還在自己的腦海裡。自己和李麒麟雖然在一個可以觸摸囘到的位置,甚至馬上就可以走下樓去,和他擁抱,大聲的告訴他,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喜歡他,希望他可以永遠不要離開自己,希望他永遠都是自己最親愛的人,比起電影裡隻可以寫信,什麼都不能做,能愛的就是自己書信裡的文字,是好多了,但是這如果是愛情的話,李麒麟也是自己“觸不到的戀人”。
“這算驚喜嗎?我覺得我還要抱著一束玫瑰花來,才算驚喜,對嗎?”
郭真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拖鞋,思緒卻飄向了很遠,手裡握著的手機裡傳來的呢喃,讓她的臉上傳來一陣陣羞澀的笑容,那笑容是羞澀的吧!至少是澀的。
“那你為什麼沒有抱來呢?”
“我怕你爸爸媽媽看見,要是他們不喜歡你這麼早談戀愛,拿著掃帚追著我打幾條街,那多不好。”
“哈哈哈哈,我爸爸媽媽哪有那麼暴力,這都是你的借口,沒買就是沒買。”
“你喜歡花啊?”
“是啊!”
“先下來,讓我看看你,然後再談花是事情好嗎?”
“沒花我就不下來。”
“真的嗎?那我現在去買好嗎?”
“跑步去,不能開車,開車沒有誠意,不算。”
“好啊!但是我還是害怕你爸爸媽媽會打我。”
“他們不在家,沒人會知道的,我一個人在家呢!”
“你一個人,那我衝上來了,你這麼久都不下來。”
“你敢,我叫保安了。”
“那你這樣不下來,我就是被保安抓起來,我也願意了。”
“嗬嗬,算了,花拿來先,說什麼也彆扯淡,都是廢話。”
“真的要花,那,我一定要跑步去買?”
“對,必須跑步。”
“唉,好吧,誰叫我喜歡你呢!我的真真的大人發話了,我就跑去買吧!”
“彆貧了,快去,我在這兒看著你買過來了,我再下來。”
“好吧!那你看好了啊!彆走開啊!我開始跑了啊!”
李麒麟用非常囘委曲求全的方式妥協了,還用了很撒嬌的語氣,都沒有得到郭真真的讓步,他說完了話之後,看向陽台,確定了郭真真還在原來的位置,然後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放在手裡,對著郭真真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從他的白色林肯的駕駛室旁邊,做了一個起跑的姿勢,然後很做作的,很用力的沿著車頭跑了一圈,然後看著郭真真,確定她還在原來的位置,再沿著整個車身跑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副駕駛的位置,郭真真看著這個在下麵做著某種運動的男人,差點笑出聲來。
李麒麟又衝著郭真真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做了一個極其幼稚的鬼臉,接著關鍵的來了。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從裡麵抱出了一束很大的玫瑰花,火紅火紅的,郭真真看了這個跑步買花的全過程,張大了嘴巴,想大聲尖叫,又發現自己叫不過這周圍的鞭炮聲,任何拿起手機,繼續沒有掛斷的電話。
李麒麟看到郭真真拿起電話,也跟著拿起電話。
“你騙我。”
“我哪有騙你?”
“你說你沒買花。”
“是沒買啊!我剛剛才跑步去買的,隻不過沒地方付錢而已啊!”
“啊~~~~~~~~李麒麟,你無賴。”
“那你喜不喜歡我這個無賴,我這個無賴這麼愛你,再怎麼說也是個好無賴。”
“好吧!你是好無賴。”郭真真這一刻心裡像抹了蜜糖那麼甜,怎麼都說不出來什麼尖酸的話的,隻好一直撒嬌,不肯讓步,這便是最初愛人的感覺吧!
“你的花也買到了,你還不下來拿它,你看它多可憐。”
“在你懷裡,還可憐啊!不知道多幸福呢!好多女生都夢寐以求呢!”
“主人,快來抱我,主人,快來抱我,主人,我好冷啊!這個無賴抱得我一點溫度都沒有,主人,快來給我愛的抱抱。”李麒麟怪聲怪氣的學著假聲,模仿花在說話,那樣子立刻就把郭真真的話題給擋開了,李麒麟雖然承認自己的魅力,但是這一刻,他不想聽到任何的女人,他也不想提到彆的女人,他隻想麵前這個高樓上的女生能夠為他邁開腳步,走下來看他一眼,就算學著植物的叫聲,做著一切驚喜,什麼都好,他隻是想念這個女生,想看看她的笑容,那笑容可以療傷,可以吹散陰霾,可以像春天的風,輕撫他的每一寸肌膚,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
“好了,李麒麟,我真的是服了你了,你還會賣萌,你真夠可以的。”
“那你就趕快下來吧!你像一個新媳婦一樣,我在這裡招數都用儘了,你還不下來看我,我要暈倒了,我要暈倒了。”李麒麟說著就故作倒地的樣子,身體一個勁的往下滑。
“你是演員啊!我下來了。”
“我等你。”
李麒麟就是用一句堅定的“我等你”,讓郭真真掛上電話,飛快的穿上出門的衣服,看看自己的臉,自從上次度假回來,自己就在陳露露的指導下,做了很多護膚的工作,這張臉看起來更像一張天使的臉了,不化妝看起來更清純,更可愛和真實,皮膚可以用吹囘彈可破來形容,當然自己不能那樣形容自己,自己應該就是最美的,因為最欽慕自己的人在等著自己,“女為悅己者容”嘛!
郭真真穿著一條長到膝蓋的毛衣,領口是V字的,開得不高不低,看起來很合適,包裹著整個身材,露出小囘腿和腳踝,下囘身穿著一條淺色的打裡褲,配上雪地靴,外麵穿著一件雪白的羽絨服,長到腳踝,一條枚紅色的圍巾,擋住自己v領帶來的寒冷,抓起自己的包,就往樓下跑了。
算起來,也就十幾天沒有見到李麒麟,而之前見麵沒有更多的單獨相處的時間,隻是在放學和上學的時候,著急的問候和招呼,更多的時候隻能通過打電話和發短信,就是這樣忙碌的學習生活,讓現在這樣的見麵可以有更多的不同,真好,真的很好。
郭真真走過每一個樓梯拐角,都能夠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回蕩在空中,為了去見她的“花”,她總是要奔跑的。
當她像一團雪一樣站在李麒麟的麵前的時候,嘴裡一直冒著霧氣,喘氣的時候,吸入很多的冷空氣,但她顧不及難受,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深情看著她的男人身上。
李麒麟慢慢的走向站在幾米外距離的她,慢慢的走向她,拿著那一束惹眼的玫瑰,如果不是在家樓下,郭真真真想跑過去擁抱她的“花”,因為“它”太漂亮了。
李麒麟把花捧到郭真真的跟前,凍僵的手已經有些失去感覺了,但是看到麵前這個他想念的人,他終於還咧開嘴笑了。
“主人,收下我吧!”
“那你要乖哦!”這兩個做作的人還在上演著模仿動物的戲碼,誰都不肯回來現實中。
“上車吧!好冷。”李麒麟最先打破這個做作的戲。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