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靜的沈冰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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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沈家。

秋季暖暖的陽光斜斜地照射在地上,穿過枝繁葉茂的樹木,投下斑駁的光斑,不知名的鳥兒棲息在樹上,啾啾地叫著,歪著小小的頭顱,似乎很認真的想著什麼,風兒輕輕地吹過,它忽的飛起,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一掠而過,不見了蹤跡。

已是正午,四處很安靜。

沈家大部分人應該都在午睡,所以一路上來往的人很少。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整個人變得懶懶地。

空中有不知名的花香飄來,在空氣中隱隱約約地若隱若現。

兩個人沿著路走著,女孩兩手在空中亂揮,口中滔滔不絕,顯然十分興奮。

男孩開始還有些好奇,漸漸地就有些厭煩了,木木地跟在女孩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看這邊,啊,這是我們沈家葉字輩弟子們住的地方,算起來比我還小一輩呢!”

各宗派將整個派係分成幾輩,一般來說,輩份越高,修為越深,威望越大,但是很多門派按進派時間長短劃分,江南四大家就是這樣的,譬如沈家,沈家分為四輩,分彆是“沈、雲、青、葉”四輩,沈家門主及一些資曆深年紀大的長老隸屬“沈”字;下一輩是鄭淩雲和家主之子及沈冰冰父親一輩,隸屬“雲”字;再往下就是沈冰冰、青雨這些人的“青”字輩;“葉”字輩隻是進宗時間短而已,並不是沈冰冰輩分上的的下一輩,“葉”字輩中也有很多中年人,比沈冰冰青雨大的比比皆是,隻不過沈冰冰在沈家出生,青雨亦是從小就進宗,所以進宗比很多人早。

一般來說,每一輩都有一些傑出人物,都已最傑出人名,認作輩份之名。譬如,昊天宗四輩——“同、廣、野、強”的野字就取自“野”字輩最傑出的弟子野天海,“強”子輩取自鄭強。

沈家第二輩的“雲”字本來是鄭淩雲的“淩”,由於二十年前,水仙子沈湘雲得到上邪古卷,練成絕世功法,才改成沈湘雲的“雲”字。

當然也有不按此法排的,正道之首“普林寺”就是如此。

普林寺四輩“玄、慧、淨、戒”則是按真正的師徒輩份劃分的。

所以當沈冰冰故作老成的說,自己比葉字輩高一輩時,孟少遊心裡暗笑,隻是沈冰冰帶著孟少遊轉了大半個時辰,隻是介紹,絕口不提孟少遊休息之處,孟少遊早就沒了興致。

“那邊,快看,後麵是一條小河哩!我小的時候經常在那裡玩的。這邊再往後有一個小花園哦,裡麵很多話是我和我娘親手種的呢!再看......”沈冰冰發現孟少遊呆呆的,心思全沒在自己身上,停下話頭,睜著大眼睛瞪他。

孟少遊有些無奈的忍受著沈冰冰興頭上的滔滔不絕,突然話音戛然而止,一怔,隨即發現,沈冰冰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潤潤的大眼睛中不滿之意露出來,嘴巴敲得老高,孟少遊知道她這個樣子說明是生氣了,也不知道是哪裡惹到她了,隻好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子看著我?”

沈冰冰一聽心裡的氣更勝,眼睛瞪得更大,一句話都不說。

孟少遊懷疑她這樣會不會把眼給瞪出來,但見她滿臉怒容,心下一寒,小聲道。

“我——我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了麼?”

沈冰冰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也會知道我生氣了麼?我還當你是塊木頭呢!”

孟少遊見她真生氣了,心裡一慌,口中訥訥道。

“我——我,哪裡得罪你了,告訴我好不好,我——”

沈冰冰看見他一副慌亂的樣子,不知怎麼的一下子,滿肚子的氣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哼!本小姐給你做介紹是看得起你,彆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倒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彆人都欠你似的!”沈冰冰言辭之間充滿委屈,撅著嘴,楚楚可憐。

孟少遊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是自己在一旁不說話,冷落了她,招致她的不滿。

趕緊解釋,隻是她說的大抵都是實情,孟少遊比較駑鈍,硬生生地編段謊話來安慰她,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我——我,不是,——我其實,沒有不理你,我——”

孟少遊一時想不出該怎樣說,臉憋得通紅,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出來。

沈冰冰看著孟少遊手足無措的樣子,強忍住笑意,眨眨眼睛,嘴角彎起一道促挾地弧線。

“我,我,我什麼?”

沈冰冰學著他的語氣問道,惟妙惟肖。

孟少遊一緊張,更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最張開合上,最後隻能選擇沉默,呆呆地站在原地。

沈冰冰撲哧一笑,聲音清脆動聽,瞥他一眼,笑道。

“真真的一個呆子!”

孟少遊聽在耳中,隻覺腦海中嗡地一聲炸響,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話語,曾經的美麗女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情景吧!

輕歎一口氣,整個人變得蕭索起來。

微風輕拂,像情人的綿綿話語。

無論走多遠,心中被埋下的鎖鏈,延展千年。

跨過距離遠近,時間空間,彼此相連!

鎖鏈的那一頭的你。

還在嗎?

我可是一直未能忘卻!

你。

應該也是吧!

我對你得了解就像你對我的一般!

孟少遊忽的抬起頭,望望天上的白雲,軟綿綿的,像思念在腦海中一般停留。

沈冰冰才要與他說些玩笑話,卻見他又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心裡剛剛下去的氣,像長河決堤般湧來。

沈冰冰看著他一副落寞的身影,知道他又想起了“那個人”,可是自己那曾被人這般無視過?

心裡不知哪裡來了一股莫名的酸意,黛眉緊蹙,怒道。

“好!你就這般呆著吧!以後休想我再理你!哼!”

說完,也不待孟少遊回答,冷著一張臉,轉身便走。

孟少遊被這突然地變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見到暴走的沈冰冰,不由一臉的苦笑。

沈冰冰走到一半,想道:他想不想那個人與我何乾?我生的哪門子氣?

摸摸自己的臉,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奇怪。

但是他愛理不理的樣子,我看不順眼。不過要是他叫住我說些好話,我便原諒他!

沈冰冰這樣想著,慢慢放慢了腳步。

一心等著孟少遊叫住她。

等了一會不見動靜,偷偷地回眼看去,隻見孟少遊仍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心裡一發狠,小拳頭攥的緊緊地,小聲地跺腳低語。

“你個千殺地孟少遊,這回我再也不理你了!”

邁腿就要走,突然聽見後麵一聲叫道。

“沈冰冰!我——”

沈冰冰心中一喜,剛要回頭,可轉念一想:他叫我我便理他,是不是顯得我太沒有骨氣了?不行!他非得在我跟前來,賠禮道歉我才原諒他!

這樣想著停下了腳步,身體卻未轉過來。

等了一會,隻見後麵之人,叫了一聲就再沒了動靜,冷哼一聲,臉鐵青起來。

“我——你原諒我,好不好?”

後麵發話了,卻沒有走過來,更沒有賠禮道歉。

沈冰冰又想:我又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我是青春美少女,要那骨氣做什麼?

剛有好轉的跡象,隻聽得後麵道。

“你要走,總得先安排一下我的住宿問題吧!”

——原來才他叫住我是為了這個!

沈冰冰覺得自己活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鼻子一酸,忍住眼眶的淚,回頭大罵,竟帶著哭腔了。

“你——”用手指著他,“你混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說完快步向前走去。

孟少遊撓撓頭,疑惑不解,他不明白,為何沈冰冰突然如此激動。訝道。

“我——又怎麼了?你這是為什麼?”

沈冰冰緊咬著牙齒,恨不得將某人撕毀。

“你愛去哪兒住去哪兒住,我管不著!”

說完仍不解恨,突然回轉過身,向孟少遊撲了過去。

孟少遊嚇一跳,實在適應不了沈冰冰的風格,不明白她想做什麼。

沈冰冰整個人撲到他身上,又抓又咬,女人打架的招式全都用出來了。

孟少遊不明所以,又不敢還手,隻能全力招架。

許久,沈冰冰終於從瘋狂中清醒過來,停下手,一番瘋狂地舉動讓她的頭發淩亂,衣衫亦有些不整。

風輕輕吹過,她突然安靜下來,仿佛喧鬨的街市零落的街道向晚,夕陽斜照,安靜卻詭異地靜寂。

孟少遊呆呆地看著麵前突然安靜下來的女子,心裡仿佛被什麼觸動了一下。

沈冰冰整理一下妝容,抬起頭看孟少遊一眼,微微一笑,臉上竟是一種無悲喜的表情。

她的雙眼突然輕盈透徹,像是一潭幽水,安靜無波,靜靜地像是盛夏盛開的紅豔的荷花,在午後遊人稀少的陽光下,靜靜地獨自隻為自己綻開花朵。平靜的笑靨,超脫世俗!

一個人突然就變換了一種氣質,孟少遊很是驚愕。

隻見她淡淡的笑,輕聲道:“對不起啊,我失態了,現在我領你去住宿的地方。”

孟少遊訥訥的不知說些什麼好,隻能點點頭。

沈冰冰仍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在前麵安靜的走著。

孟少遊心情忐忑的跟在後麵,感覺沈冰冰和自己的距離一下子拉遠了。

她的這份淡然比咒罵、發狂更令孟少遊感到對她的傷害。

四周一片靜寂,隻有輕輕地腳步聲在耳邊,氣氛一下子由於沉默變得壓抑起來。

孟少遊想著打破這安靜,在後麵張了半天嘴,才訥訥的道。

“我——對不起——我——”

沈冰冰打斷他的話,給孟少遊一個背影,淡然的語氣。

“彆再說了,沒什麼的,走吧!”

孟少遊知趣的閉上嘴,小心的跟在她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左拐右拐,終於到了地方,沈冰冰隨便叫住一個弟子,將這事托付給了他,然後告罪一聲就走了。

孟少遊看著沈冰冰離去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對那沈家弟子一拱手問道。

“這位兄台,你們大小姐經常這個樣子麼?”

既然是大小姐親自交代過的人,肯定不是尋常人物,絕對不能怠慢,那弟子聽孟少遊叫他“兄台”,受寵若驚,趕忙回禮道:“我姓周,公子叫我小周就行了。”

孟少遊第一次被人叫做公子,心裡一熱,頓時對這人心生好感,隻見這人長相粗獷,濃眉方臉,一臉忠厚老實之相,好感更甚,對那人微笑道:“哦,原來是周兄,我姓孟,叫我孟兄弟就行了,多多關照。”

那人憨憨的一笑道:“孟兄問的可是沈冰冰大小姐?”

孟少遊一怔,眉頭微皺,問道:“難道沈家還有很多大小姐嗎?”

那人笑道:“這是自然,我們沈家家大業大,人員繁盛,怎麼可能隻有一位大小姐?沈冰冰大小姐是二爺的女兒,除了她大爺還有兩女分彆是沈玉若大小姐和沈玉華大小姐。”

孟少遊做出一副了然的樣子,笑著問道:“那沈冰冰大小姐在沈家平時怎麼樣?”

那人一笑道:“沈冰冰大小姐啊!性子活潑好動,最受家主喜愛呢!”

孟少遊長歎一口氣,看來自己是真正得罪她了。要不然怎麼這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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