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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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宗宗主麵色冷下來,回頭環視宗門眾人一眼,冷冷喝道:“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救人!”

孟少遊麵色更灰一層,抱住朝雲宗宗主的腿,淒厲喊道:“宗主——救救我爹——求你救救他——”

朝雲宗宗主烏青著臉,不為所動。

地上狂風四起,孟叔堅毅的臉龐,在月光下越加清晰起來。他強壯的身軀,像一座大山般,挺立在萬裡蒼穹之下,威威曠野之上。

五隻厲爪,在空中哮哮著衝過來,他理都不理,隻是回過頭來,看孟少遊一眼,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道:“少遊我兒,莫為為父悲傷。為父一生身份低微,今能死得其所,也是快事一件,切莫耿耿於懷。為父隻留一句話給你,‘是男兒,就要,挺直身軀,堂堂正正做人!’”說完,轉過頭去,不做一絲留念。

孟叔舉目望天,對著皎皎皓月,仰天長嘯:“明月當空照,我當踏月光而去!哈哈......痛快!”

月光,籠罩著他的身影,淡淡的清輝外露,從遠處看去,像極了,羽化登仙的仙人。

五個黑爪,到得了孟叔麵前,憑空舞動,鬼哮連連。一陣黑氣罩過來,隨即,五爪向他抓過去。

風吹著地上的落葉,旋轉著,這葉落在夏天的末端。

這葉子也是年輕的吧,剛剛度過了,蓬勃旺盛的夏季,秋天的開端都沒有完全的到來,這還有著蒼翠綠意的樹葉,就已經隨風而逝!

葉落知秋,也落葉知秋意,秋天的風,最是無情!

而在秋風中,挺直腰板的孟叔,是不是也是像這片翠綠的葉呢?

隻不過,他不像樹葉落地,慢慢腐爛,成灰,而是直接,被風,撕得粉碎!

正值壯年,身死畢竟如燈滅!

五個如厲鬼般的枯爪,嵌進了,孟叔的血肉之中。

伴隨著老鬼的奸笑,隱隱約約能聽見,血肉的迸濺聲,和骨頭碎裂之聲。

直至最終,都沒有聽見孟叔,一聲受不住的喊叫!

終於,黑氣消散而去,寂靜下來的院落,有冷風吹過,嗚嗚然,似鬼哭。

孟叔最後站立的地方,除了一地的月光,和正在緩緩下落的幾個青棉布片外,就隻有一灘鮮血,留在那裡。那一灘紅色的血,紅的讓人不敢正視,在淡淡的月光下,閃著紅光,淒麗,動人心魄。

一地空空如也,仿若祭祀時,悲壯的哀樂,奏到尾聲之時,飄渺的音色,隨風而去,回蕩在空曠的山穀中,徘徊低回,彌久不散。

“不——啊——爹——”一聲嘶啞地,撕心裂肺地叫喊,飄蕩在空氣中。

孟少遊直起身來,瘋了一般,踉踉蹌蹌的,向孟叔一生之中,最後站立過的地方衝去,跪倒在地,拾起地上儘留的幾片青衣片,哀慟欲絕!

昊天宗宗主看著孟少遊手中的,幾片青棉布片,眼神之中,露出幾許敬佩之色,不過隻一瞬間,麵色就恢複了常態。

林晚濃怔怔的走到孟少遊身後,幾度張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則著了沉默。她的眼底深處,似乎有著大海潮汐的起伏。

嚴回麵無表情的站著,他的臉隱藏在黑暗中,背似乎就在這一刻,駝了。

良久,嚴回歎出一口氣,仰起頭,看著天上,美麗如斯的月亮,喃喃道:“孟兄弟,一路走好!”

二莊收回目光,臉上神色異常,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才是,鐵錚錚的漢子!”

朝雲宗宗主轉過身來,對著昊天宗宗主,冷冷的道:“江宗主,這下你滿意了吧!”

昊天宗宗主眼珠轉了幾轉,猶豫了半響,冷哼一聲,向屬下揮揮手,狠狠道:“我們走!”

昊天宗終於撤了回去。

這時,隻見孟少遊,兀的噴出一口血。他身後的林晚濃大驚失色,驚呼道:“少遊——”話沒說完,孟少遊轉過頭來,林晚濃身子劇震。

那是一雙鮮紅色如血的眸子。紅光在眼中流轉,甚是恐怖。

朝雲宗宗主見狀,亦是大驚,飛掠過去,一掌砍在孟少遊脖子上,孟少遊登時昏迷過去。

古奎走過來,疑惑道:“魔氣?孟少遊怎麼會有中魔跡象?”

朝雲宗宗主與嚴回對視一眼,輕歎一聲,也不回答古奎的話,搖搖頭,道:“先把他抬進去吧!”

古奎見兩人神色異常,心下更是疑慮,見兩人都不說,知道不宜多問,也就不再追問。

正在這時,林晚濃突然身子向後一仰,暈了過去。

古奎趕過去查看了一下,回頭道:“不礙,林姑娘天生身子柔弱,經此大變,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宗主,這樣下去,長此以往,恐怕——”

朝雲宗宗主聽得“不礙”臉色稍稍緩和,聽到後來,臉上悲意,一閃而過。

昊天宗宗主臉色陰沉著回到本宗,剛剛落座,想要叫杯茶水,隻覺一個人影過來,抬頭瞧去,登時,臉色大白。

昊天宗宗主急忙從座位上下來,身子半躬著對著來人,嘴唇諾諾的剛想要說些什麼,一個耳光憑空甩過來。

“混賬東西!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人怒道。

昊天宗宗主臉一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朝雲宗

朝雲宗議事堂,林宗主掃了眾人一眼,道:“今日之事,諸位都有什麼看法?”

當下堂內一片寂靜,眾人都陷入沉思中。

大莊想要說些什麼,左看看,右看看見無人說話,憤然道:“這還不簡單,昊天宗想著吞並咱們,故意先找個將死之人冒充首座弟子,然後故意找茬,陷害少遊。”

朝雲宗宗主不置可否,“嗯”一聲,捋捋胡須,道:“其他人呢?什麼意思?”

嚴回站起身來,道:“我不這麼認為。”

“咱本來就是個粗人,肚子裡沒那麼多彎彎繞子。剛見才沒人說話,才忍不住說的,嘿嘿。”大莊憨憨一笑,衝著嚴回道,“大哥,你說,我們聽著。”

嚴回衝大莊點點頭,道:“其實大莊說的也有道理,昊天宗先找一個將死之人,冒充首座弟子,然後找茬挑釁咱朝雲宗,哼!昊天宗居然用這麼小兒科的計策,真是有辱昊天宗的名頭。不過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止吞並咱們這麼簡單,大家想一想,若是昊天宗想要吞並咱們,用的找這麼大費周章嗎?再說了,上一次的升月大會上,在普林寺慧覺大師的要求下,眾門派已經達成了協議——宗派之間若無絕對的矛盾,不可動武,若有以大欺小著,眾門派合力攻之。昊天宗又怎敢公然挑釁普林寺的權威。再者說了,咱們的大部分弟子和易召師弟、安茹師妹在九華城,他昊天宗想要滅咱們朝雲宗,咱們諸位掌坐雖不能敵,但逃,絕對沒有問題,一旦我們與易召師弟會合,他昊天宗想滅我朝雲宗,也不是容易的事。況且,昊天宗與我們一戰,必將大耗其元氣,就算他勉強戰勝,實力絕對會下降一個層次,修道上的地位,必將下滑,而且還可能會導致眾派,趁虛而入,有滅宗的危險。”

這一場分析合情合理,眾人連連點頭,大莊見嚴回分析的如此精確,臉上笑意連連,猶有容焉。二莊卻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眼中一絲痛色,如水草般掠過。古奎一直以為嚴回,性子暴躁,有勇無謀,今日聽得耳中,心中不禁對他加強了幾分重視。

朝雲宗宗主看著嚴回,點頭笑道:“哦?那你說他昊天宗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麼?”

嚴回想了想,道:“他昊天宗不惜麵臨宗滅之險,前來挑釁,一定是為了一樣,異常寶貴的東西。”

大莊皺眉道:“可笑,我朝雲宗又有什麼如此寶貴的物事呢?”

一句話方了,朝雲宗宗主與嚴回對視一眼,頓時麵色大變。

大莊見兩人麵色古怪,心下大為疑慮,剛想問,突然想起了什麼,臉登時變了色,口中怒道:“好你個昊天宗,果然狼子野心!”

古奎乃道教——觀虛教昆脈首座,幾年前,觀虛教被滅,門下弟子四下散逃,古奎與朝雲宗宗主交好,受應邀加入朝雲宗,故對宗內很多隱秘之事,知之不詳,今見宗主麵色大變,心下好奇,卻見宗主有意相瞞,可見對自己不能絕對信任,不禁搖頭苦笑。

朝雲宗宗主見古奎神色有異,心下一動,微笑道:“古兄,不要多心,此事乃我朝雲宗最為隱秘之事,除了本人和幾個首座,門下弟子,均未知曉。古兄進宗較晚,不知此事,也屬正常,會畢後,由嚴回師弟告知於你。”

古奎點頭拱手,微道笑:“宗主多慮了,屬下絕無此意。”

朝雲宗宗主點點頭,突然麵色又是一變,身子一震,急道:“不對,如此機密之事,昊天宗又是如何知道的?”

眾人均是徒然變色,心下大驚。

林宗主肅然長歎道:“如若此事當真,那我朝雲宗,可就形勢大大危急了!”

二莊臉色一黑,猶豫半響,突然下來,跪倒在林宗主麵前,哀聲道:“宗主,都是屬下,鑄下的大錯,屬下——萬死不得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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