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的圖標不多,顯然並不是常用的,或者說隻是用來娛樂的。畢竟一般人都不會把個人電腦給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的人,大部分人對隱私還是有很嚴重的保護意識。
點開她的一個名為“PDF”的文件夾,裡麵滿滿的都是PDF格式的書籍,有經濟學的,傳統文學的,古典政治學的,幾乎各種領域都會涉獵一點。而另一個名為“小說”的文件夾裡則是網絡小說。畢竟是女孩子,還是會有一些粉紅色的夢想。
“哎,你有沒有什麼不吃的東西,比如洋蔥,菠菜之類的。”突然,拿著菜刀的林未從廚房衝了出來,歪著頭問鄭營,看見鄭營正在翻開自己的文件夾。於是皺了皺眉頭,舉著菜刀,義正言辭,“解放軍叔叔,不要隨便侵犯人家的隱私。萬一我一不小心留了一本小黃書被你看見了豈不是要完蛋。”
被發現自己翻開她的文件夾,鄭營本身有點尷尬,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合禮節的,但是還是抑製不住的想要了解她。“你放心,我發現了小黃書之後是不會檢舉揭發你的,你還是黨的好兒女。”幸好林未並沒有追究的意思,反而樂觀的開起了玩笑,鄭營也就跟著調侃起來。
“不公平,我以後也要看你的電腦,看看裡麵是不是有不利於你學習進步的東西。”心有不滿的林未舉著菜刀像鄭營的脖子靠近,鄭營麵不改色心不跳,隻是微微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屁囘股,和危險分子林未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我是進步好青年,你不用打我的主意,還是向我學習。還有,我餓了,你能快點不!”被鄭營這一提醒,林未趕緊提著菜刀回了廚房,還好還好,水剛剛開,沒有錯過下麵條的好時機。
淩曉晚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在一片漆黑之中對著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發呆。曾幾何時,她和鄭營也像下麵的那一對情侶一樣,手拉著手,時不時的望向對方,眼裡是滿滿的深情。後來,誰也預測不到後來,在甜蜜的開端也抵不過最嚴厲的家長。她不後悔離開鄭營,因為,她從來沒有覺得離開就是放棄。暫時的離開隻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回歸。
她的眼睛中閃現著光芒,她有足夠的自信,她雖然離開了鄭營整整三個年頭。可她有把握,鄭營的心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邢哲遠在偌大的客廳裡反反複複的放著品冠的《執子之手》,那是當年他對林未唱過的歌曲,當時的他們還決定要在婚禮的現場用這首歌來代替傳統的結婚進行曲。
時間總是喜歡作弄人,在最好的時間遇見了最好的人,卻沒有交出最好的自己。邢哲遠後悔過不止一次,年輕的他以為林未可以原諒他一時的糊塗,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林未願意糊塗但是不願意縱容。
林未扭頭就走的時候,邢哲遠還有一絲的慶幸,林未有時候嘮嘮叨叨的很討厭。但當真的沒有這些嘮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不能夠做,連打電話向她求助的勇氣都沒有。有些事,真的是自作孽。
看著麵前的林未大口大口咀嚼麵條的樣子,鄭營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問道,“你是在這裡出生的嗎?怎麼不太像南方人啊!”林未抬起頭看他,嘴裡全是麵條,塞得鼓鼓的,一手還夾著半個在醬油裡泡了半天煎蛋正準備吃。
“好吧,你先吃,吃完了再說。”鄭營埋頭吃麵,這丫頭是不是餓死鬼投胎的,怎麼感覺這麼能吃呢!“嗯,我是這裡出生的,我是百分百的本地人。不過我是在北京念的大學,解決你的疑惑了吧!”
林未咽下嘴裡的麵條,迅速的解答了鄭營的問題,“你吃飽了沒有,還要不要,鍋裡還有一點。”看到鄭營的大碗已經快要見底了,林未伸手過去,想再給他盛一點。
“差不多了,我都已經吃了兩碗了。我早就飽了。”摸囘摸自己有點鼓起來的肚子,鄭營滿足的朝她笑笑,“在這裡這麼久,很少吃到這麼正宗好吃的手擀麵條。”
“我有個舍友是甘肅的妹子,她媽媽做的饃饃和麵條特彆好吃,上次她結婚我回去看她,順便問她媽媽學了怎麼做麵條,等過一段兒就去學著做點餅。熱乎乎的餅最好吃了!”
“原來你這張充滿南方韻味的小囘臉蛋下麵有一顆不羈的北方人民的心啊!”
“對於吃貨而言,地域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你哪天去我們家把這做麵條的手藝交給阿姨,我天天看著白米飯就發愁,好歹吃個麵條還是機器壓的,口感根本不對!”
“可以啊,交錢吧!我可是無利不起早的。”說著,林未就攤開手掌向他要錢,鄭營卻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了一串鑰匙,取下其中的兩把,放到她的手心裡。“這是我家的鑰匙,保管好。”
“不對,你還沒有給我好處費呢!”
“解放軍叔叔保家衛國,你不就為我們乾點小活,怎麼可以索取報酬。作為一個優秀的人民群眾,要有高尚的道德情操,談錢傷感情。”
每當到這種觸及鄭營的自身利益的時候,他總是會拿出一堆冠囘冕囘堂囘皇的理由來搪塞。林未嘟起嘴,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眼,“摳死你。”“這是勤儉節約的良好美德。”鄭營示囘威般的抖動了一下自己調皮的眉毛,勇敢的接受林未犀利白眼的洗禮。
軍區醫院的門口,喬喬不耐煩的看著淩曉晚,“你也知道老師長的脾氣,因為你的事情我差點沒被他罵死。你趕緊離我遠遠的,我不想和你在搭上什麼關係了。淩曉晚,軍區裡的高乾子弟多的是,你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有些人,你不用拚命動腦筋想要高攀,因為你是怎麼都高攀不上的。”
“你真的以為我像那個老頭說的那樣,隻是看上了鄭營的家世背景嗎?就像你說的,跟他差不多的人很多,比他好的人也大有人在,我為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那是因為我對他是真的有感情,並不是單純的功利。”
淩曉晚如此真誠的話語和差點就可以打動人的楚楚動人的眼神隻換來喬喬輕蔑的一笑。“淩曉晚,當年是我年輕不懂事被你騙。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你不願意攀彆的高枝,而是你根本就攀不上。你以為每個高乾子弟都像鄭營那樣簡單,隨隨便便就會被你這樣的女人耍得團團轉。你不過是揀軟柿子捏而已,不是什麼高尚的品格。”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棄他的。你以為那個老頭看上的林未有多厲害,我比你清楚她的弱點。每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都是有故事的,鄭營又放不下的人,她又何嘗沒有。”
喬喬壓住心中的震驚,冷冷一笑,“她會放棄那個人的,就好像鄭營會放棄你一樣。你沒有聽過軍區的人說過嗎,沒有老師長搞定不了的事情。”淩曉晚當然聽過這句話,在定下鄭營這個目標之後就已經打聽過了有關於他的所有事情,包括他名聲在外的父親。
“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雖然權勢是個好東西,可不是你的你要是強求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你這麼狹窄的心胸是不配和鄭營這麼優秀的人在一起的,我倒是很看好林未。書香門第,大家閨秀,比你這個山溝裡出來的村姑強多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裝扮時髦的淩曉晚,喬喬的嘴角掛著鄙夷的微笑。不出所料,一旦提到她並不好的出身,淩曉晚就對她怒目而視,盯著她看了幾秒鐘之後憤然離去。
喬喬目送她離開,撥通了小李的電話,“第一步,激將法,成功。”掛斷電話,喬喬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的演技還是不錯的吧!完全有機會去衝擊一下金雞百花的最佳女主角。
某雜誌社,林未在工作的時候接到了楊念軍的電話,她立馬走到了門口,按下了接聽鍵,很好奇的問,“怎麼了,這個時間你不是上班呢?”電話那端的楊念軍看了一眼身邊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的淩曉晚,歎了一口氣,“你和那個解放軍叔叔怎麼樣了?”
“啊,你是說圖書館遇見的那個嗎?你不知道有多狗血,那天相親竟然也是他,嚇死我啦。”林未並沒有懷疑什麼,反而一股子的把自己遇上的詭異事情都告訴了楊念軍。楊念軍把手機往淩曉晚身邊靠了靠,讓她可以聽見林未的聲音,淩曉晚的嘴角勾起,果然是這樣。
“他是不是叫鄭營?”還不敢相信事實的楊念軍握著手機匆忙的問道,林未連連應聲,“沒錯兒,你怎麼知道的?”林未記得自己並沒有跟他說起過鄭營那個讓人過耳不忘的名字。
淩曉晚擔心事情被林未發現,趕緊在紙上寫下,“就說是問你爸的。”楊念軍會意,“我那天聽你說了之後就問了一下我爸,估計是他。”“是嗎,你還這麼有心,真是難得你會對一個男人上心。你最近不會是口味變了吧!”
林未突然壞心起來了,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淩曉晚也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讓無辜的楊念軍欲哭無淚。不就是當一次好人有必要這麼對自己嗎,這年頭當兩個女人之間的好男人還真是不容易,一不小心,節操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好了,你上班去吧!我也就隨便問問。”急切的想要結束這次通話,在這樣下去就不知道這個丫頭會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了,長痛不如短痛,早早結束還能留一個清靜。
楊念軍突然的電話,還有那些模糊不清的問話,最主要的是竟然會知道鄭營的名字,難道真的是專門去問了。不對,楊念軍的父親是在北方服役的,怎麼會管的到南邊的事情。雖然是個團長也有些權利,找一個沒有什麼特色的人不至於這麼容易吧!
林未越想越覺得奇怪,這個鄭營總有點不對勁。明明是高乾子弟卻要和自己相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還是又要做一次炮灰。一想到炮灰這個詞,林未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出邢哲遠的臉龐。
邢哲遠,今年應該可以畢業了吧!還依舊喜歡那個年輕的小姑娘嗎?還是早就換了好幾個女朋友了!林未無奈的笑自己,有些人,你以為自己忘了,你身邊的人也意味你忘了。可是直到有一天,你自覺的內心確認無誤的告訴你,你忘不了,死也忘不了的時候,那種艱難和痛苦如同淩遲。
又是周末,鄭營按例回家吃飯,老師長喜氣洋洋的拉著鄭營上飯桌,“今天我讓他們做了麵條,手擀麵,你嘗嘗。你老是說這邊的麵條不好吃,這可是我專門找來的老師傅,手藝一級棒。”
上了年紀的老師長像一個孩子一樣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把筷子擦得乾乾淨淨放到鄭營的手裡。鄭營看著滿滿的一大碗麵條,想起在林未家裡吃的那餐飯,不自覺的微笑著。
“還不錯,爸,你也吃吧!”吃了幾口,雖然味道比起以前阿姨煮的麵條好多了,可還是感覺沒有林未家裡的好吃。“怎麼,你胃口不是特彆好,吃得不多,難道是不喜歡。”
鄭營慢條斯理的吃著麵條,眼見的老師長看出來端倪,“你是不是在哪裡吃過好吃的了,都看不上我請來的老師傅了!”“哪有,爸,你想多了吧!”鄭營連忙否決,還掩飾性的大口吃起了麵條。
“一定有貓膩,我告訴你,我可是過來人。當年你囘媽就是靠一碗打鹵麵收買了我的。”講起幾年前去世的老伴,老師長心裡還是有一絲酸澀。“爸,那我哪天把她叫來給你做一頓你就知道了。手藝真不是蓋的。”看到老師長微紅的眼眶,為了轉移話題,鄭營隻好把林未搬了出來。
“好,我相信你的味覺。對了,那次跟你相親的姑娘感覺怎麼樣?我個人覺得這個姑娘不錯,家裡也底子乾淨。”
“爸,你一般不會因為這麼簡單的兩個原因就讓我跟她相親,說吧,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時機不到,時機不到是不可以說的。”老師長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飯桌,慢悠悠的往書房走去,留給鄭營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