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不多時,外麵傳來一聲焦急短促的喊聲。
和衣而睡的鏢師們急急地衝出了帳篷,明月閣的貨物素來珍貴,他們這些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可是損失不起。
黑衣蒙麵的敵人不發一言,衝入營地便與鏢師們纏鬥起來。聽著外麵的聲音,兩個侍女心中驚恐,偏偏一心護著貨物的鏢師們沒有仔細防備,讓得了令,一直盯著她們的的帳篷的敵人給半退半引的帶入了她們的帳篷。
兩個侍女一見手持著明晃晃的刀劍,相互之間刀光劍影的纏鬥的兩人竟衝進了她們的帳篷,哪裡還壓抑的住心中的恐懼,失聲大叫起來。
淒厲的叫喊把鏢師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刀也頓了一頓,不過,好在他的對手似是比他更加厭煩,難得的出了聲,暗罵一股聒噪,輕描淡寫般的揮動手中長劍,取了兩人的性命。尖叫聲戛然而止,那人這才回過頭,看向回過神來的鏢師,手中的長劍挽起一個漂亮的劍花,劍上沾染的絲絲血跡砸在地上,點出一枚枚妖豔的血花。
鏢師看著那人不帶一絲情緒的冰冷雙眸,竟是被嚇的呆愣當場,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外麵響起一聲哨響,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提劍衝出了帳篷。
見敵人如潮水般退去,鏢師們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也算是鬆了口氣。總鏢頭長舒一口氣,找來副手,清點人數。得知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就損失了四個兄弟,總鏢頭長歎一聲,又問起貨物的安危來。
負責清點貨物的人回報,“回鏢頭的話,貨物並無損失。”
“嗯?”鏢頭看向他,問,“他們沒對貨物動手?”
“這倒不是。”那人答道,“有幾個敵人倒是趁著同夥攔住兄弟們的時候,將貨物翻找了一遍,幾個衝過去阻攔的兄弟也死於那幾人劍下,隻是,他們翻了幾遍,似乎是沒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對於咱們運送的貨物似乎也是看不上眼,吹響了短哨,接著,敵人就退走了。”
“嗯,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上報的。”鏢頭點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又問,“那位與商隊隨行,順道去祁縣的姚小姐呢?她那兒可有什麼損失?”
“這個……我們還沒查看,要不,我現在去看看。”那人想了想,答道。
之前那個鏢師倒是走上前來,說,“之前我與一人纏鬥的時候,闖入了那兩個丫鬟的帳篷,她們看見敵人,控製不住的尖叫,結果被敵人殺了。出來的時候,我想著這個情況也瞞不住,就準備去看看那位姚小姐,也跟她們支會一聲。姚小姐與那老媽子一直躲在帳篷裡,死死捂住嘴不敢出聲,倒是沒出什麼事,隻是受了些驚嚇罷了。”
“雖說算不上什麼好消息,但到底正主兒沒事,死了兩個丫鬟,到時候賠那小姐一筆銀錢幣吧。”鏢頭想了想,說道。畢竟那姚小姐是京城人士,雖說穿著打扮不怎麼樣,但還是能不得罪就儘量不要得罪好了。“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死去的四個兄弟按慣例就地掩埋,其他人處理一下身上的傷,整理一下貨物,然後抓緊時間休息休息,明天還得趕路。”
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對這些生離死彆的事兒也看得淡了許多,鏢師們很快收拾好心情,井井有條的處理起相應的事宜。鏢頭想了想,走進姚芊辰的帳篷。
進了帳篷,卻見姚芊辰已經睡著,臉上猶掛著淚痕,章媽媽則坐在姚芊辰的旁邊,輕輕的拍打著,眼中掩不住驚魂未定的慌亂之色。
“姚小姐睡了嗎?”鏢頭出聲問道。
章媽媽急急地回過頭,見是商隊的鏢頭,這才鬆了口氣,答道,“嗯,畢竟還是個孩子,哭累了,自然也就睡了。睡了也好,睡了,就不會想起那可怕的事情來了。”
“這件事是我們的過錯,才讓賊人驚擾到了姚小姐,而且,姚小姐隨行的兩個婢女也……”鏢頭說到這兒,頓了頓,接著說,“這件事,我們會給兩位一個交代的。”
章媽媽卻擺擺手,說,“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鏢頭你希望的,怎可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怪到鏢頭身上。隻是,可憐了那兩個丫頭,年紀輕輕的就在這荒郊野外的失了性命。我和我家小姐倒是沒什麼彆的要求,隻不過,這兩個丫頭,是平遠侯府的大少奶奶送的,她們的家人許是在京城,隻希望鏢頭將補償的銀錢,都帶回京城,交到她們家人手裡吧。”
章媽媽麵露哀戚的低下頭,心中卻是在想,最好是找不到她們的家人,直接將銀錢送到平遠侯府,好好的氣氣那個大少奶奶才好呢!
鏢頭愣了愣,答道,“既然如此,送完此鏢回京時,再著人尋找她們的親人,將銀錢交到他們手裡好了。”平遠侯府?看來這位姚小姐的來頭卻是不小。
“那老身,就在此謝過鏢頭了。”章媽媽俯下身子,卻被連道不敢的鏢頭一把扶起。
鏢頭說,“既然這事兒已經決定了,那我也不多打擾了,您也早些安睡,明個兒還得照舊趕路。”
“是。”章媽媽點頭應道,目送著鏢頭出了帳篷。
“事情辦妥了?”姚芊辰抹了抹被自己逼出來的兩滴眼淚,睜開眼看向守在一邊的章媽媽。
章媽媽點點頭,說,“據說,是借著機會衝進了她倆的帳篷,找個由頭殺了。我看那個鏢頭倒是沒起疑心,隻當她們兩個是運氣不好罷了。”
“那就好。”姚芊辰點點頭,說,“經此一事,商隊應該會加快腳步,我估摸著左右三五天的樣子就能到祁縣了。”
章媽媽點點頭,“不過,我們還帶著不少的行李,不能棄下馬車,不然我們還能快些。”
“沒事,左不過是多個一兩天罷了。”姚芊辰擺擺手,說,“好了,時辰也很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章媽媽點點頭,服侍著姚芊辰睡下,自己也躺下了。
沒有了姚芊辰差人過來騷擾,商隊這一路上是十分的平靜,畢竟明月閣的主意可不是誰都敢打的。一路順利的來到祁縣,姚芊辰笑著揮彆還要繼續趕路的商隊,帶著章媽媽來到一個不大的宅院前。
當然,這可不是平遠侯府為她準備的宅子,而是姚芊辰特地派人提前買下的宅院,裡麵一應的用品都已經準備齊整了,還留了幾個丫鬟仆從,具是身上有功夫的,平日裡是丫鬟仆從,遇見什麼急事也可以供她差遣。
章媽媽走上前去,敲了敲門,一個中年管事將門挪開一條縫,看了眼門外站著的人,眼睛一亮,“原來是章媽媽,可是小姐到了嗎?”
章媽媽點點頭,笑著說,“原來他們把你給遣來了。”
門內的那管事笑著點點頭,挪開門上的栓子,說,“可不就是我老錢嗎?我可是求了好久才磨得那位大人派了我來,算起來,被派到外麵已經有三四年了,可是想小姐好長時間了。”
“行了,知道你和小姐的情分深。”章媽媽笑了笑,回過頭,對著姚芊辰說,“小姐,在這宅子上管事的可是老錢呢!”
“錢伯?”
姚芊辰眼睛一亮,遇見錢伯是七年前的事兒,他留在自己身邊照顧了自己三年多,因著海城那邊的商盟出了點問題,姚芊辰不耐煩處理這些事兒,便把他派去了海城,接手了商盟的一應事宜。隻是未曾想,錢伯這一去便是三四年,好歹是把他盼回來了。
“可不就是老奴呢!”老錢打開府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雖說小姐從沒拿他當個卑賤的下人,但老錢還是恭敬地落下半步,一臉笑意的對著走在前麵的姚芊辰說,“小姐與章媽媽先行安置,我差人給你們備好熱水洗漱,等您休息好了,我再召來宅子上的仆役,讓小姐點幾個順眼的近身服侍。”
“行,一切就由著錢伯安排吧。”姚芊辰笑了笑,沒再多說。走進主屋,章媽媽接過下人送進來的行李,將之一一按著姚芊辰的習慣擺放妥當,錢伯則遣了一個丫鬟端來了些茶點給姚芊辰。
姚芊辰吃著茶點,笑著對候立在一旁的錢伯說,“看來錢伯這幾年沒把辰兒忘了呢!還記得辰兒最喜歡這水晶糕呢!”
“哪能把小姐的喜好忘了呢?”錢伯笑了笑,“可惜燕子不在,這水晶糕做的可沒她那手藝好。”
是呀,她以前最喜歡吃的,就是燕子做的水晶糕了,隻是……姚芊辰沒有接話,微微垂下了眼瞼,看不出眼中的情緒。
老錢愣了愣,似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無措,也沒有說話。
好在章媽媽很快整理好了東西,下人也拎著熱水送到了房裡,她便服侍著姚芊辰洗漱,上床歇息了。畢竟趕了幾天的路,就算姚芊辰現在的身子骨比之前好上許多,也覺得有些疲憊了。其他的事宜,自然是等她休息好了再說。
見姚芊辰的呼吸漸漸悠長起來,章媽媽笑了笑,差人送來熱水,草草的洗漱了,便也在偏房的小榻上安置了,趕了幾天的路,著實叫人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