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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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這青年提到藥畫師習丹,克萊達就已經有所了悟了,畢竟習丹之名和他克萊達簡直是天上地下。

習丹是星洲地域上少數幾個達到王啟級彆的超級強者,翌王朝時期在星洲的地位就已是超然。他本身就是一名相當不凡的煉藥師,加上圖騰能量屬性為木,又將圖騰精元注入於一支天狼筆中,揮灑間宏厚的圖騰之力以藥為墨,洋洋灑灑,當敵人看見一幅美麗的濃墨色彩畫時,那麼他的死期也已經不遠了。

習丹常年居住在寒州以西的寒芝山上,離當時的精靈族王城相距不遠。相傳五十六年前皇文率軍討伐精靈一族,當時兩萬龍騎軍從寒芝山側翼包圍風靈城,卻不經意間打擾了習丹的清淨,習丹大怒之下,圖騰之力充斥滿天,圖騰藥彩包裹了整片大地,兩萬訓練有素的龍騎軍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全部斃命。肖安知道後,非但沒有去找習丹的麻煩,反而更改了行軍計劃,並下令任何人不可再進寒芝山百裡之內。也因為這點,習丹對龍蠻一族還是相對有些好感和歉疚之意,龍蠻帝國建立後,習丹親自前往天龍城,對龍蠻帝國表示友好,而皇文與肖安也親自出城相迎,三人開懷暢飲一夜,由此,龍蠻帝國多了一位王啟級彆的超級強者作為盟友,星洲之上人口相傳。

習丹嗜酒如命,而他還有一項技藝就是為酒缸調配藥彩畫。經過他調配的藥彩畫,畫在酒缸內壁不僅使酒水更加香醇,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更有微弱的圖騰之力與封印的藥性、酒水反應,使人迅速驅散疲勞,身心舒暢。

不過習丹的性子極其高傲,若非他看得上眼的人,休想讓他作畫一幅。而他看得上眼的人,莫不是星洲地域的超級強者,這些人放眼星洲恐怕也就十指之數。而就算這些人求他作畫,也得去幫忙在暄迷山懸崖峭壁中采藥半月,不然依舊免談。哪怕是皇文、肖安去了,依舊如此。

雖然克萊達對藥畫師習丹的這些脾性所知不多,但這青年有習丹親手畫的酒缸內壁圖騰藥彩,想來必定不是尋常人物,至少肯定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如今的克萊家族在青州雖然依舊可以算是一柱當天,但畢竟今非昔比,自從上一任族長克裡斯去世後,就算是整個家族,要和習丹這些超級強者比起來,也無疑毫無可比性。而哪怕是上一任族長,也僅僅隻達到圖騰之力白啟九段的實力而已。說句不好聽的話,習丹、皇文、韓淼這些王啟級彆的超級強者隻要來一個,青州恐怕就得改姓了!

本來擺在克萊達麵前的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既然這個青年能得到習丹的藥彩畫,不論這個青年是否能為克萊家族拉來習丹這棵大樹,單單與這個青年交好對家族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人以群分,這個青年既然能和習丹交好,他的其他朋友,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不過此時臉已經脹成了醬紫色的克萊達,顯然已經喪失了清醒的頭腦。當然,不久之後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即使克萊達想要交好這個青年,也無濟於事。

克萊達這些年在青州的威望甚高,這青年卻張口閉口的叫自己糟老頭,最後還說自己為老不尊,克萊達頓時隻覺得火冒三丈,氣血衝頂。至於他提到習丹,誰知道是不是借著習丹的名號在外麵招搖撞騙?即便是真的,克萊達這一刻也鐵定了認為是假的。老人家最不樂意的就是少年人對自己的不尊重,偏偏克萊達又是一個自視甚高的老人家,這青年如此得罪自己,那也休要怪自己對他不客氣。

“年輕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青州還不是你能猖獗的地方,老夫今天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禮數!”克萊達一聲怒喝,圖騰之力遍布全身,手中瞬間出現一把淡青色的長劍,包裹著不弱的圖騰能量,橫手一劃,一道能量衝擊就向青年飛去。

朱大七並不喜歡武力,圖騰天資也很愚鈍,早已決心這輩子就繼承父親的酒樓。他對星洲強者了解的不多,自然也不知道藥畫師習丹的名號。這青年雖然讓自己沒來由的很是忌憚,但是克萊達在其心中這麼多年那便是青州數一數二的超級強者了,更是青州最大的實權家族克萊一族的族人。此刻見其終於出手,朱大七也是長長吐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儘,朱大七便是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克萊達倒是沒像先前那些人一樣被一巴掌扇翻在地上。不過就見那青年依舊動也沒動,依舊手掌微微一抬,一股看似綿弱的紫色圖騰之力在手掌快速彙集,然後輕飄飄的碰撞在了飛來的圖騰劍氣之上。克萊達的身體突然一震,長劍脫手而出,在空中飛了兩轉就消失無影,隨後克萊達的身體就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拉著一般,不自然的往後退去,然後“啪”的一聲做回到椅子上。看樣子,一時半會竟像是起不來了。

朱大七呆了半晌,瞬間清醒過來,閃電般的從地上拿起那兩個酒缸,如脫韁野狗一般的衝向酒窖。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這青年自己絕對惹不起。自己活了四十多年,在青州,能僅僅手掌一抬就用圖騰之力壓得克萊達毫無還手之力的,二十多年僅此一人。就算自己常年一心照看酒樓,青州之外的地方基本沒去過,但對一個土生土長的青州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青州第一大宗派的宗主被人如此完虐更有震撼性了。

五分鐘不到,兩個酒缸整整齊齊擺在青年麵前。青年滿意的接過,露出那抹瘮的朱大七心慌的和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抱著酒缸走了。

克萊達則一直處於神遊狀態,直到青年消失在視線的邊角,目光才稍稍停止渙散。又坐了半響,終於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些年,星洲的年輕一代人才輩出啊........”

克萊達感歎歸感歎,作為家族的老人,雖然在族中地位不高,但今天的事,卻不得不讓他對青州的形勢和家族的形勢深深的擔憂,那幾個老妖怪先放在一邊,如今年輕一代裡的那幾個佼佼者,不僅克萊家族沒有出過一個,也都和克萊家族沒有一點關係。以這幾十年家族的實力,克萊達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龍蠻帝國和翌帝國遲遲不對青州下手是對克萊家族有所忌憚,那隻不過是相互的牽製罷了,青州這塊肥肉早就被皇文和韓淼當做了遲早的盤中餐。韓淼主動聯合發動對龍蠻的攻勢,也肯定是深藏禍心,留有後手。可惜族長不聽族中的勸阻,最後同意了聯合之事。

克萊達靜靜的坐了一會,轉頭看向朱大七,麵色沉重的道:“這青年以後來拿酒,要多少,就給多少吧。他的實力我看不透,但最低也在白啟五段之上,如此年紀,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在星洲也就那麼幾個了,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隻希望和那幾個老妖怪沒有什麼關係吧......”

說完,克萊達輕歎一口氣,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向樓下走去。背影一下子就感覺蒼老了許多:“克萊一族,會麵臨怎樣的困境啊......”

自那以後,那青年基本上每三個月就會拿著兩個一人頭大小的酒缸來盛胭花醉,一年前的某月,更是拿來了五個酒缸,朱大七硬是咬著牙二話沒說,盛滿放在青年麵前後,就飛丫似的跑了開去,搞的青年莫名其妙。他是不知道,朱大七看著那五個缸子心就在滴血……

不過在青年拿著酒缸準備離開的時候,朱大七終於是忍不住又跑出來問了一句:“先生……不……不知你怎麼稱呼?”廢話,自己既然當了冤大頭,這青年叫什麼自己總得知道吧!

那青衫青年一愣,隨後微微一笑:“我叫葉天。”

朱大七隻是尷尬的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他雖然不知道葉天,但若是克萊達這一刻站在這裡,隻怕要驚得跳了起來!這青年竟然是葉天!當世最傑出的四個後起之秀之首,傳說中王啟八段的鬼傀葉天!克萊達若是知道,隻怕要回去燒香幾柱,慶幸自己還依然活在這世界上。

最近一年,那青衫青年倒是沒有再來,朱大七也沒放在心上。這幾年,他的心臟已經慢慢變得很是堅強,隻要那個青年不拿著一個九尺大酒缸出現在自己麵前,現在的他都可以接受。

不過當這青年一年後突然一下又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朱大七依舊在突兀之下,感覺心上的傷疤哢嚓一聲,又有點流血的跡象……

“朱老板,想什麼呢,叫你分享點好事這麼難麼?難不成閨女嫁人了?放心,我不會去搶的。”青衫青年伸出手在出神的朱大七麵前晃了晃,笑嘻嘻的道。

“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朱大七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青年,在發現青年手中隻有一個酒缸的時候,終於又是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口不擇言的道:“葉先生這麼久沒回來,原來是去了蘇城,蘇城好……蘇城好……”

“麻煩幫我盛下酒,剛趕路回來,順便就在你這裡吃飯了,”青年將酒缸遞給朱大七,便向著青珠酒樓裡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訕訕一笑:“那個,行車勞頓,朱老板,你看,我也沒帶什麼錢……”

朱大七嘴角一抽,心裡將這青年全家問候了一遍,說出來的話卻是:“哪裡的話,哪裡的話,先生隻管慢用。”

待得青年走進酒樓,朱大七方才打量起手中的酒缸:“雖說隻有一個,但分明比以前大了兩寸嘛……我這是造的什麼孽……”

若是朱大七能知道不久以後發生的事情,或許叫他將整個青珠酒樓送給這個青年,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命運就是充滿如此多的交錯和巧合,也因為他認識了這個青年,朱家也才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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