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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不知是水,還是血滴落的聲音
修建在冷宮的地牢裡,常年的不見天日,散發著惡臭的味道,還有鼠蟲爬過,裡麵關押著一個人,或者是說一個人形的物種……
隻見她一身的血汙,左下肢白骨森森,右下肢也是血肉模糊,露出了白骨,按理說,如同一架被腐爛的屍骨一樣,可是她還活著,還是活生生的人。
“宋禦醫的藥看來還是要改進一下了,這左腿的肉都被削沒了,若是她這麼快就死了,本宮不是少了很多的樂趣。”與陰暗的地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個女子穿著鮮紅色的鳳袍,眉眼風華絕代,嘴角噙著一抹無辜的笑容,手中拿著一個薄如蟬翼的刀笑著說道。
“皇後娘娘,這三年的時間娘娘每天都會讓人削她一塊肉,雖然微臣的藥可以迅速止血讓人的皮肉快速生長,終歸是沒有死人生白骨之效,娘娘若是不想她早些死,便就隔兩天來一次才是。”一個四十歲左右年紀,看起來神情猥瑣的男子恭敬的說道。
而被他們所談論的人,隻是漠然的看著他們,一雙眼睛如同黑暗中的野獸一般,亮的驚人,也冷的駭人。
林婉柔冷笑一聲,對身邊的男子使了個眼色,那男子識趣的離開了,牢房裡隻剩下她與那怪物兩個人。
“想不到昔日風華無雙,才傾天下的大祁皇後,會落入到這個下場,真真的讓人憐惜呢。”林婉柔彎腰,用手中的刀挑起了那怪物的臉。卻見一張姣好的容顏和那恐怖的身體,形成了鮮明對比。
安翎毓不屑的冷哼一聲,雖這般不堪,但是仍然倨傲的說道:“本宮能成這樣,還不是拜你和顧宸寒那個小人所賜。”
想她安翎毓也曾是出生名門,百姓心目中的守護神、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可是三年前的那一場變故,打碎了她自以為是的美好。
三年前祁國和西周那一場戰役中,父兄浴血奮戰,傳到京城的是父兄與西周通敵叛國的消息,安家滿門抄斬,父兄被淩遲處死,她在後宮卻毫不知情。
消息傳來後宮的時候,恰好是她生下麟兒產後力竭之時,便有人將蒹葭宮團團圍住,派人直接的將她打入到了冷宮中。她的手筋腳筋被挑斷,用千年玄鐵鑄成的鐵鏈將她困住在了地牢裡,親手挑斷她手筋腳筋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她認為的良人,大祁的君王——顧宸寒。
顧宸寒沒有直接將她處死,而是將她軟禁起來不過是為了得到她手中的兵符而已。萬幸那時大祁國內局勢安定,她將手中兵權悉數的交到了顧宸寒的手中,兵符卻因為著先皇的旨意留在了手中,並未交出去。
之後,便就是長達三年的囚禁……
林婉柔恨她入骨,為了折磨她每日都會派人用薄如蟬翼的刀削她一塊皮肉,派來行刑的人都是老手,不會傷到致命的地方。削掉的皮肉之後林婉柔會命人為她用上止血藥,這藥是林婉柔命人特意為她配置的,除了能夠快速止血促進傷口愈合之外,敷在傷患處,會讓人感覺到蝕骨誅心之痛……
“都如今這樣了還死性不改,我若是你早就將兵符交出來死個乾乾淨淨了,何必成這般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林婉柔看似惋惜的說道。
“恐怕讓你失望了,不親眼看你與顧宸寒兩個混賬下地獄,我是不會死的。”安翎毓冷笑說道。
“啪”一巴掌揚上去,讓那一張容顏姣好的臉腫的老高,十分的恐怖。林婉柔的神色有些扭曲,手中拿著刀在安翎毓身上比劃著:“今日本宮親自用刑,你說剜你哪塊肉好呢……”
說著,抓起了她那精致的手腕,手腕上有一枝桃花栩栩如生,“安家有女,生下之時碧桃花開滿京華,術士曾言此女貴不可言。本宮,便將你這貴不可言的碧桃花給剜下來……”
手起刀落,不僅僅是手腕上的肉被削了下來,還削下了一半的白骨,縱然是骨肉分離之痛,安翎毓都未曾叫出半聲,冷冷的看著林婉柔,眼神駭然,“林婉柔,你除非將我一刀給殺了,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也會想儘辦法找你和顧宸寒報仇;縱然我死了,也會從地獄裡麵爬出來要你們的命。”
“安翎毓。”林菀月咬牙切齒的說道,忽然間不知道想到什麼,莞爾一笑:“死到臨頭了你還這般的嘴硬,來人,將皇長子帶上來。”
林菀月低聲說道:“我記得,姐姐好像自從皇長子出生後都沒見過皇長子一麵吧……”
隨著林菀月的一聲令下,侍衛抬著一具已經冰冷的孩子屍體上來,不過一眼,便叫安翎毓崩潰。
她的孩子啊,從他出生過後未曾見過他,也未曾抱過他一笑,如今再見,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誅心之痛,豈是日日所受的淩遲之刑能夠比擬的。
“宮人照料不周,昨日大皇子染上時疫夭折了,還請姐姐節哀才是。”
“林菀月,我要殺了你,你不得好死……”安翎毓掙紮身體,卻因為被鐵索困住不得動彈。
“當年,我從掖幽庭中將你救回,我父母待你如親生女兒,我待你如親生妹妹一般,這般恩情。你為何這麼做,為何這麼做。”安翎毓恨恨的問道。
“哈哈,這般恩情?當年若不是安榮景帶兵滅我國家,誅我滿門,我堂堂的公主又為何淪落到掖幽庭中為奴。亡國之恨,滅門之仇,我怎麼不報。”林菀月麵目猙獰,卻聽見門口的腳步聲的時候,立即收了聲音,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外麵傳來侍衛們的請安聲,“參見皇上。”
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到了這裡,儒雅的眉眼,帶著君王的狠戾。隨即林菀月撲到了顧宸寒的懷中,梨花帶雨的說道:“皇上,臣妾隻是想讓姐姐見慎兒最後一麵,沒想到姐姐卻說慎兒是我害死的,要讓我償命,臣妾好怕……”
這是三年後顧宸寒第一次踏入到牢房中,見了安翎毓這般的模樣也微微的有些驚訝……聽了林菀月的哭訴之後換上的是無儘的厭惡,柔聲的安慰著林菀月:“慎兒的死完全是個意外,有你這麼個母後,就算慎兒活著也是個屈辱。”
“顧宸寒,我當年怎麼就瞎了眼愛上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人呢……”
十五歲那年,青嵐寺初遇,一見傾心於他;十七歲,不顧父母阻攔,嫁與他為妻。在她母家幫助之下,助他奪嫡爭位;四王奪嫡,大祁大亂,局勢不穩,她為他在朝中安定人心,為他帶兵打仗除去外患。才換來了這江山安穩,大祁盛世。
成為了他的皇後之後,她將手中的兵權悉數交給他,甘願的收起了雙翅,在深宮中陪伴於他。兩年相伴,四年相識,換來的卻是痛徹心扉的背叛。
他不過利用她和安家來奪得皇位,等他穩坐皇位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除去她和安家的人。她熟讀史書,自然知鳥儘弓藏之理,可是她以為顧宸寒是她的良人,斷然不會做出這般事情的。
可是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顧宸寒為她編織的一場美夢而已,他穩坐江山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要除去安家,想要得到她手中的兵符。
當年先帝彌留之際,曾留她一人在房中,對她說無論日後境遇如何,絕不可將手中兵符交到顧宸寒手中,兵符在安家人手中,大祁江山方可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