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率先下車,笑著對車內的姐妹道:“來不來隨便,反正我要去見見你們爹媽,跟你明挑吧張茜,我劉飛相中你了,死纏爛打就是我的本事,有種你明天就嫁個老外。”
張茜也是火脾氣,摔了車門下車,三個人到地下室儘頭最裡麵的03號門前站住,敲敲門,沒過幾秒,張頌這才發現還有門鈴,按了兩下後裡麵響起動靜,穿著布鞋的一個五十幾歲老女人戴著眼鏡出現在門後。
她扶著自己的眼鏡框打量劉飛三人,眼神中很是懈怠,語調冷冷道:“乾什麼呀?”
張茜在屁兜拽出來兩張百元鈔晃動,誰料老女人一把抓走,回身也不關門示意劉飛幾個跟進去,還一邊走一邊嘀咕:“二百隻是訂金啊,完事後還得加五百,這年頭都拿我們問米婆當耍猴的了,我掙點生活費容易嗎。”
三個人跟在身後,對視了一眼就各自打量周圍房間內飾,在劉飛視線內,除了南邊有個靠近馬路水平麵的小窗口,這地下室住處果真沒有一點外來光線,其次就是電燈和蠟燭了,客廳在正中對著門,西邊是臥室用一層落地的拉門格擋,裡麵空空的沒有男人之類,客廳東麵,就是衛生間和廚房,除此外,乾乾淨淨就連寵物都沒有。
一個老女人自己生活還沒有寵物陪伴,劉飛略微琢磨一下隻的出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女人性格孤僻,這種內向而且能耐得住季末的人,多有孤僻症和極端的強迫症,不過,也就是這種人,才能將一件事做到完美。
三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伸手摸摸還真是一塵不染,聽到老太婆坐在桌案前問話,張頌沒敢搶先回答,反倒是看著劉飛。
劉飛回應道:“嗯……這是他姐,我和張茜想問問姻緣,主要是想問問她死去爹媽的意思。”
“嗯,生辰八字。”老太婆並不驚訝,直接了斷繼續問。
張茜看了眼劉飛的眼睛,心說撒謊都不帶猶豫的,這什麼人啊,誰跟你成了就要問爹媽的意思,她哼了一聲,用毛筆在黃紙上寫了自己和張頌的生辰八字,問問劉飛的也寫上……
老太婆很直接,抓了毛筆用墨汁將張頌的劃掉,隨後將黃紙放在蠟燭上點了,放在缽盂裡麵燒成灰,她用水倒在裡麵搖晃一下竟然張口喝下一點,隨後品品,這才看了眼張茜,“呦嗬,還是懷揣火器的女官爺。”
這一句,就算張茜張頌再不信,也知道老太婆有真本事了,反觀劉飛,倒是抱著雙臂看好戲等待著……
問米婆讓三個人等待,自己手裡抓了點燃的一捆紙香,一路搖晃圍著桌子轉悠,三圈過後,撲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對著劉飛氣喘籲籲說道:“不行不行,年頭太多了,你們這些做晚輩的怎麼逢年過節也不孝敬,老人家在下麵都窮成什麼樣了,人富貴才有能力,鬼窮了也寒酸,他們就連上來路上給鬼差的車票都拿不出來了,你們呀……”
張頌:“咱們幫忙出不行嗎?我看電影上都是道士給鬼差燒紙錢的,姐都怪你,清明節中元節都鮮花,肥碩不讓我信那些封建迷信,你看看,咱爹媽估計都餓得骨瘦如柴了。”
張茜無話可說,用胳膊肘碰了下劉飛軟肋:“你要見的,自己看著辦。”
劉飛:“額……那個,以前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懂了一些,想見下麵的人,他們上不來咱們不是可以下去嗎?”
問米婆一愣,顯然劉飛的話勾起了她多年不曾觸及的禁區,扶著眼鏡腿沉思道:“辦不來辦不來呀,那都是有大道行的人才能做到的,一般都是佛家的高僧,但也要折損修為的,我可做不到,下麵被叫做幽冥,倒是有兩條路,一條被陰曹占據著隻有鬼差放行才能見到死去的親人,另一條呀……”
劉飛一笑,接著老太婆沒說完的話頭補充道:“另一條太不可能是不是?道家的大能打通過一次,無非就是被蠻荒的妖魔占據著,我倒是想見見有什麼厲害的東西攔著路。”
問米婆雙眼中興奮一閃:“哦?這麼說還是位同行了,你有能力乾什麼還過來請我幫忙,自己辦不就行了。”
劉飛搖頭,尷尬道:“也不行,肉身牽絆太多,下去了帶不上來,師傅,給想想辦法。”
老太婆似乎很受用劉飛的口吻,微微一笑老謀深算道:“也不是不行,我師傅在我小時候就用過一次,但沒成功,至今我還記著方法,不過今天太晚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明晚吧,九點鐘以後過來找我,我會給你們準備好的。”
這老女人挺慷慨,留下一張十萬塊的卡後,張茜帶頭離開,第二天一早到單位報到後回來和劉飛張頌一起吃早飯,為了方便,三個人都住在張頌家裡。
一天沒話,到了晚上,眾人期盼的時刻來臨,再次趕到問米老太家中,她已經等在門口,卻帶著三個人驅車來到郊外的果園,這裡是廢棄的工業區,後來被暫時承包蓋了果園,車子按照老太的指示停在幾十隻蠟燭圈住的土坑邊,見到土坑頭前插著的石碑,張茜當即不滿。
“這是搞什麼,給我立的靈牌?”
張頌眼睛一亮,感覺有意思,“還有我的?”
晚上九點,在墳前欣賞自己的石碑,也是一種享受不是,天地不怕的他下了車竟然主動上前摸摸。
看到兩人的靈位,張頌忽然問:“怎麼沒有劉飛的?”
老太很識趣,想起早上自己得來的那十萬塊就是劉飛出手慷慨,當即笑道:“你姐夫用不著。”
“為什麼?”
“你自己問他。”
老太說了一句,示意張茜姐弟倆躺進去,後麵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沒本法,反正不信這個,張茜帶著一肚子火氣趟進了墳內,對上麵站著欣賞的劉飛瞪眼道:“站遠點,土都弄我臉上了。”
張頌看著好玩,沒等老太太示意自己跳進了坑裡,舒舒服服躺下,感覺大小正合適,“還行,按照我身高胖瘦量身定做的吧?”
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劉飛隻能表示無語,側身看看問米婆,“還要做什麼?”
老太簡潔明了回應:“不用什麼了,燒紙後就成。”
從車背箱將帶來的燒紙和蠟燭元寶都點燃,隨後,她就將姐弟倆叫起來,對方問其原由,隻說是為了蒙混鬼差的眼睛,活人是不許滲透幽冥的,過了這儀式就算死人了,生死簿上有名,不會遭到鬼差的抓捕和質疑,不過,剩下的路才算難走。
這些劉飛都知道,主宰給他腦子充能過,從腦袋裡調出來畫麵參詳一下就算了解個七七八八,剩下的路果真難走,就算問米婆想幫忙,也幫不上。
收拾一下,將東西帶上車,四個人重新回到問米婆家裡,等三人躺好問米婆才再次鄭重開口。
“先付錢吧,玩意你們回不來我好過沒錢拿,還要替你們收屍,現在雇人往海裡丟幾具屍體太難,警察談天盯著呢。”
張頌一聽傻了,“啥?會死人,不玩了不玩了。”
他剛要起身,問米婆手裡的一捆紙香重重敲在他腦門上,整個人砸的鬆弛暈了下去。
張茜頓時要發火,劉飛趕忙止住,摸摸褲兜從裡麵拿出來另外一張卡,“我就這些了,六七天這身體應該壞不了,大夏天的,彆忘了給裹上蚊帳,還有……”
他說著瞄了眼張茜,對問米婆小聲嘀咕:“我和小舅子是男的身體不值錢,張茜的可保護好了。”
問米婆竊笑,伸手點在劉飛腦門上示意他抓緊躺下,笑道:“放心吧,你的妞金枝玉葉,我不會讓她被彆人碰一下的。”
張茜不明所以,但還是選擇了相信,和劉飛對視一眼雙雙並排躺在地板上,眼前,似乎開始變得朦朧恍惚起來,隨著意識在掙紮,耳中聽到老太呢喃的聲音也越來越急,終於,在一片強光刺目下再也沒了知覺。
“咳咳咳……”
吐出兩口水,張茜驚醒過來,漂浮在碧綠湖麵上的她驚駭的控製住下沉的身體,還在左右打量尋找著劉飛和小弟。
“小弟?小弟……劉飛……”
叫了幾聲,總算是有了反應,不遠處劉飛嘩啦嘩啦遊過來,見到嘴唇發紫的她從水下攔腰抱住,安慰道:“彆怕彆怕,我們到了,小弟在岸上,跟我走吧。”
對於劉飛的摟抱,張茜稀客並不排斥反而感覺很有安全感,跟著他朝著最近的椰子樹岸邊遊去,兩個人一先一後上了岸,大口的喘息著躺在沙地上恢複著體力。
張頌也跑了過來,一身水淋淋身體還在抖動,顯然遊水浪費了他不少的體力,現在餓的要命。
“這是哪姐夫?”
“呼說什麼,誰是你姐夫,小弟彆跟著他瘋。”
劉飛看看四周,沒在意張茜的話回應張頌道:“這就是幽冥蠻荒了,不過和我們有時差,水是陰陽兩界的通道,所以我們落入了水裡,沒想到有限的水源卻被我們撞……噓,有東西靠近了。”
水是萬物生存的源泉,在蠻荒幽冥也不例外,同樣,這一處水源,也會被牢牢監控占據的,不過這裡也有太陽天,倒是讓劉飛很意外。
三個人趕忙藏進椰子林裡,無聲無息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沒多久,天空中落下兩三隻褐色東西,像是大鳥,卻渾身沒毛,肉翅推著身體翱翔停在了水源上空,沒多久重新振翅飛走。
三個人總算出了一口氣,尤其是張頌,抖動的更是厲害,胸口起伏的他時分佩服姐姐的鎮定,不愧是特工,見了翼龍這樣的史前生物都不……那是翼龍嗎?
“剛才那是什麼玩意?你確定咱們爹媽在這裡?”
張茜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扭頭看向劉飛時,還摸摸自己腰間,讓她有些緊張的是,腰間不離左右的槍械不見了。
劉飛瞥了一眼張茜,轉過頭仔細看著左右椰子林外:“彆緊張,這裡是和我們不同的維度空間,剛才那生物應該是不死係的,負責高空盤查,咱們要抓緊離開水源,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其他生物過來喝水,到時候撞上就糟了,還有,你我都是靈魂穿梭,槍根本帶不過來。”
說到這,他似有似無看了眼張頌,張頌忽然想起什麼,摸摸自己的右側口袋,掏出那個大禮包後心裡激動,“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