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車門被拉開，小斌拎著一個袋子回來了。
“跟了好幾天都沒什麼猛料，再這麼下去，恐怕我要連三明治都要買不起了，哎……”
小張上班的是一家小公司，為了縮減公司用度，近期公司在大量的裁員。再拿不出業績，主編肯定會盯上他，被辭職也是遲早的事……
一想到這事，捧在手裡乾巴巴的三明治，看得他越發沒胃口。
“蘇遠忻出來了。”
一小時前他們接到消息，蘇遠忻和新晉小花徐曼麗，私下在X會館內聚餐。
早前在《上邪》上映會上蘇遠忻，在麵對記者的提問到關於徐曼麗時，表達出來的意思曖昧不清。原以為可以從這點入手，拍到些照片再加工一番發布，能奪得到一些噱頭曝光率，順帶解決了工作危機。
可眼下看來，是沒戲了……
蘇遠忻的確是約了徐曼麗，可他們卻不是私下幽會。站在蘇遠忻身邊的邋遢男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著名導演‘鬼才’周奕科——
在一個月多前，周奕科旗下工作室就在微博上艾特了《名流巨星》的作者，並向外界宣告已拿下那本書的版權。算算時間，周奕科私下約見蘇遠忻和徐曼麗，應該是為了新劇選角做刪選的最後工作。
好歹也是個新聞，雖然和他們最初的目的不同。
拉近鏡頭連拍了好幾張，直到前方那群人紛紛上車離去，小張放下相機，調出照片翻看著。
“啊，我怎麼忘了這茬！”
“什玩意？”
“上回我不是跟你提到，之前我被主編派去機場，看見了顧凜嗎。”
“快拿過來看看。”
星河傳媒公司旗下雙王牌，顧凜的新聞可要遠比蘇遠忻少的許多。能挖到顧凜的猛料，這可比蘇遠忻那些事來的更加有衝擊力！
“這是……”
“厲害吧，我也是上廁所無意間看見的。”
小張自豪的揚起下巴：“那個顧凜真的是太狡猾了，居然躲在那個地方幽會。要不是我夠機靈，真的很難拍下那麼清晰的照片。”
“不過話說回來，顧凜居然喜歡年紀比他大的女人啊，看那女的模樣都能當他媽了吧。喂，你乾什麼啊！？”
看見小斌突然刪了照片，小張焦急的連忙搶回相機。
搗鼓了會兒，確定是永久性刪除，得知這無力回天的結果氣的他眼睛都紅了“你發什麼瘋啊，我好不容易拍到的照片，你就這麼給我刪了！你知不知道沒了這照片會……”
“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肯定是要命啊，人死了的話有再多的錢又能有什麼用。”
小張莫名其妙的看著小斌：“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那個女人，咱們得罪不起。”
“啊？”
星河傳媒旗下雙王牌，蘇遠忻，顧凜，兩個都是不可多得的才能之人。
顧凜出道遠比蘇遠忻要早，照理說，以顧凜在娛樂圈中的地位，總會有幾個想借著他名氣上位的男女星。可偏偏那樣常見的手段，從未在顧凜的身上發生過，仿佛他從來不是圈中的人。
這樣的情況一直讓業界內的人不解。
但越是神秘，越想去挖掘。
曾就有位狗仔，在微博上大放厥詞，扒出顧凜所有的過去。
他有沒有做到，是否成功的得知了顧凜的過往，這些都已經被人遺忘在那久遠的記憶中。
“這事我知道，那人最後好像是因為，老婆跟人跑了精神不正常被關進精神病院。”
雖然過去了很久，但終究是發生過。
“可這又跟照片有什麼關聯？”
“哎，你還是太年輕了。”
小斌點了根煙，雙眼的光在煙霧中慢慢的暗淡了下來：“上一個世紀的女王，她的孫子，中文名……叫顧凜……”
“他？”
“這消息還不能確定，都還隻是猜測，你千萬彆說漏嘴跟彆人提起是我告訴你的。”
小張從震驚中回過神，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今天你什麼都沒說，我什麼也沒聽到。我們今天隻是聽頭的吩咐跟著蘇遠忻，彆的事什麼都沒發生過。”
“在發什麼呆呢？”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夾著根雞骨頭？”
“……”
易舒洛低頭一看，果然她夾著一根雞骨頭。
連忙丟開雞骨頭，易舒洛放下筷子，說道：“安橙，你知道顧凜的身世嗎？”
“唔，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就是有點好奇。”
“好奇就上網查唄。”
“就是查過了，什麼都沒有，我才來問你的啊。”
自從陳明告訴他，那串被顧凜丟掉的手鏈是他母親留給他的之後，易舒洛就嘗試在網上找到關於顧凜的一些消息。
現代社會網絡那麼發達，任何八卦消息都能在網上找到。可關於顧凜的，什麼都沒有，連任何人都能修改的百度百科家庭那一欄都是空的。
撲了個空的易舒洛，不禁回想起當年的事。
依稀記得，他們被解救之後，顧凜被餘圓接回了林宅暫住。
因為她的體質緣故，在潮濕的地下室待了好幾日，一回到家就病倒發起了高燒。等她退完燒從昏迷中醒來，顧凜已經被他的親人接走。
易舒洛一直有個疑問，顧凜究竟是什麼人？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的半個星期，但那個小小的少年，麵臨危機之下還能保持冷靜，去分析情況試圖自救的機會那張超於同年齡段，孩子的嚴謹認真的麵孔，直到如今還清晰地呈現在她的腦海內。
“那就沒戲了。”
“怎麼會呢，還有琳達姐啊。”
琳達姐人雖然很好，可突然跑過去問顧凜的事，總覺得不太好。
“琳達姐知道的恐怕沒比我們多少。”
安橙喝了口水：“琳達姐雖然是顧凜的小姨，可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我聽說，琳達姐本來是另一家傳媒公司的高乾，是因為顧凜在星河，她才跳槽來的。”
“那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有。”
易舒洛激動地拉住了安橙的手臂，搖啊搖：“好安橙，就知道你有辦法，快說來聽聽。”
“說有也是沒有。”
“你先說嘛！”
“公司對藝人的家庭背景都會經過調查確認，你隻要從人事部那邊拿到顧凜的檔案，就能知道顧凜的身世。”
“這……”
“看吧，我就說不可能吧。”
安橙聳了聳肩。
想要調出藝人檔案，必須要有吳總的批準。公司這幾天又發生了機密文件被盜一事還沒解決，整個氛圍都亂糟糟的。
可是，她真的很想搞清，顧凜為什麼會把重視的手鏈，丟掉的原因……
“我再想想吧。”
……
最折磨人的就是，在得到了能揭開謎團的鑰匙，而你卻不能伸手去開啟。
斜睨著易舒洛離去時跟丟了魂似得的身影，安橙拿起餐巾紙擦拭了嘴角，扭頭衝同事說道：“我先上去了。”
“誒？”
難得見安橙不追加飯量，奇了怪了。
“話說上次那事有結果沒。”
“上次什麼事？”
“就是安橙被包養豪車接送的事啊。”
“你嘴巴也太毒了吧，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就說人家被包養！”
小雅嬌嗔的瞪了她一眼。
那種話她們幾個聽聽也就算了，讓彆人聽到了，安橙非手撕了她們不可。
名譽這種東西，對一個女人而言，是相當重要的東西。
“這回我可沒有胡說八道。”
女人敲著筷子，滿臉自信：“我已經找隔壁組的小嬌打聽過了，就跟咱們知道的一樣。安橙她家隻能算的上小康狀態，她父母開的都是輛老舊的本田，怎麼可能會有資金給安橙買豪車啊。”
“那你也不能光憑這一點就說人家被包養啊，說出去多難聽。”
“或許是她親戚的車呢。”
“嗬嗬，安橙家要是有那麼豪氣的親戚，安橙需要向琳達姐借幾萬塊嗎。”
“她跟琳達姐借錢了？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半年前吧，具體什麼情況我知道的不多，聽說是安橙她爸那邊出了問題。”
女人戳了戳碗裡的米飯，分析著情況：“所以說啊，安橙肯定是巴結到了什麼富豪，不然豪車接送這事完全解釋不了。”
“講道理，哪家富豪能看上安橙那麼……那麼豐滿的體型。晚上乾起那種事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壓死吧。”
眾人：“……”
雖然她們很想反駁月月說話，太不給安橙留情麵。可一腦補到那畫麵，什麼話都沒了，隻感覺超級想笑……
“都在聊什麼聊那麼開心呢。”
“當然是安……”
感覺不對勁的小雅，抬頭一看，Sunny正站在她們前麵。
“我吃飽了。”
“我也吃飽了，先閃。”
“我肚子有點疼。”
“啊，琳達姐還等我送飯呢。”
一群人，以各種理由開溜，剩下小雅苦逼的被Sunny一掌扣下。
簡直坐如針氈！
Sunny對食物要求很高，還是個超級潔癖狂，莫名的，小雅有一種感覺。
這女人絕不是對員工食堂的食物感興趣，她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她們……
“把你們剛才聊得話題再重複一遍。”
“……我可以拒絕嗎。”
“你可以試試。”
說著，Sunny笑眯眯的推了推眼鏡。
小雅：“……”
她終於見識到什麼叫笑麵虎了，神啊，為什麼就我一個人那麼悲催啊！
……
“下班啦，下班啦。”
忙碌了一整天，終於迎來了下班點。
易舒洛今天原本是早班，不巧輪班的妹子有事跟她換了班次。上完廁所回來的易舒洛，正巧遇見了下樓的幾個同事，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你們幾個也太沒義氣了，就把小雅丟給我一個人扶！”
易舒洛剛準備走上前，身後響起了一道聲音。
“小雅你看上臉色很不好啊，沒事吧？”
“還好，就是被笑麵虎‘溫柔’的對待了一下午……”
笑麵虎？
什麼鬼了？
見易舒洛一臉疑惑，月月好心的給她科普起了笑麵虎是誰。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口中的Sunny好像是蘇遠忻的經紀人吧。”
“就是她啊！殺人都不見血的！超級恐怖！”
“額……”
易舒洛見過Sunny幾次，形象中她還不錯呀。怎麼到月月她們這，就成了一個大魔王存在似得人。
“哎，彆說她了，整的我都要沒胃口吃晚餐了。”
“那可不行，說好今晚火鍋你請客。”
“嘁，還以為能逃過一餐呢……”
“那舒洛我們就先走了。”
“恩。”
揮了揮手和她們道彆，易舒洛回到VIP電梯中，繼續工作。
下班時間點過了後，用電梯的次數逐漸減少。閒的沒事做的易舒洛拉開折疊椅子，拿出手機刷起了百度。
安橙的話還曆曆在目，除了去人事部調出檔案的辦法外，難道就真的沒有彆的方法可尋了嗎？
刷了會兒，連那些在論壇猜測顧凜家世的無稽帖子都仔細翻看了一遍，還是沒有一絲的蛛絲馬跡。易舒洛歎了聲氣，坐的久了腿有點麻，正打算起身，電梯動了。
八樓，吳總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啊。
易舒洛揉了揉腿，收好手機，站出標準的不能再標準，都快趕上軍姿的站姿，迎接即將踏入這架電梯內的某高層。
數秒後，電梯叮得一聲開了。
“怎麼是你？”
站在外頭的人不是蘇遠忻還能是誰。
蘇遠忻應該是趕完通告還沒卸妝，白皙的皮膚，菱角分明的五官上，煙熏妝襯得他勾人的鳳眸更加魅惑邪氣。
易舒洛突然覺得有點落敗。
人都是比出來的，蘇遠忻那張禍國妖民的臉，簡直比她這個真女人還有得來誘惑力，前提是不看胸……
“晚班？”
“恩。”
“跟我去吃飯。”
“我說你啊……”
易舒洛頭疼的扶額：“我這個月的工資，因為你的緣故已經被扣的不能正眼再看了！你雖然是蘇董事的外孫，可給我發工資的是公司，拜托你彆說的那麼任性好嗎。”
“哦。”
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有錢任性。
蘇遠忻走了進來，電梯門關上後，他伸手按停了電梯。易舒洛一看，連忙護胸往後退：“你想乾嘛？”
“你放心，我對現場直播沒興趣。”
蘇遠忻瞥了眼攝像頭，如果真想對易舒洛做點什麼，也會選在一個有床的地方……
“那你乾嘛好端端的按停電梯？你快把它開了，彆人等會兒要用怎麼辦！”
“有我在，擔心這種玩意根本不存在。”
“……”
這話，好熟悉。
好像在哪裡聽過……
“你和安橙很熟？”
“馬馬虎虎吧。”
“以後離她遠點，儘量彆和她單獨待在一起。”
“為什麼啊？”
“總之你聽我的話就對了。”
“你不說理由，我就不聽。”
“你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呢。跟小時候一樣，倔得跟頭牛似得……”
“你瞎低估什麼呢。”
“說你蠢死了，笨女人。”
蘇遠忻按了按鍵，電梯向兩邊敞開後，走了出去。
易舒洛狂吼：“蘇遠忻，你就是個混球！”
什麼人嘛！一天不損她會死嗎，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