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那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一定要活撕了他!”陰暗山洞,陰暗角落,那個撿到寶的中年男子氣憤地嚷嚷著。
“你瞎嚷嚷什麼呢?這要是讓長弓聽見了還得了?”另外一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見到四周沒有彆人,這才放鬆了身上的肌肉。
中年男子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張口說道:“聽見就聽見!八年前要不是我們節省口糧救助‘長弓’他們兄弟兩個!他們早就餓死在礦山了!哼!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應該餓死他們!”他的語氣憤憤不平,但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唉……當初,當初……誰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另一人歎了口氣,一矮身坐到中年男子身邊。兩人一高一矮,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同樣骨瘦如柴。
“都是‘長弓’那個白眼狼的錯!我今天不過是打翻了一車礦石!他竟然就剝奪了我三天的食糧,這根本就是想我死啊!”
中年男子激憤之下一掌拍在地上,渾身因為氣憤而在顫抖:“我們這些曆陽人同樣都是玄荒人的奴隸!‘長弓’那個白眼狼靠摧殘我們這些恩人當上了分礦長!他就真的以為那些玄荒人會厚待他嗎?他就是一條狗!低賤可悲的畜生!他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少說兩句吧,萬一讓長弓那白眼狼聽見,我們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唉……要是讓白眼狼手底下的狗腿子聽見了,我們說不定連命都要丟了。對了,聽說你今天撿了一個怪東西?”
“什麼怪東西,20年前的劍聖,元陽西聽說過沒有?”
“元陽西?就是那個飛天遁地,一人殺光五萬狼騎的劍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放屁,像他這樣神一般的人物,一定是飛升成仙了!不過,我聽說在他飛升之前,他把自己的畢生功力凝結成了一顆發光的寶石。”
“什麼!你是說,你撿到的怪東西就是那個寶石?”
“哢”
兩人渾身一個激靈,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戰栗著望向身後。
現在已經是礦山規定的休息時間,兩人特地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這才敢聚在一起碎嘴!若是方才那一番話被誰聽了去,那就完了!至少是一頓鞭刑!
想到鞭刑兩人便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所謂的鞭刑是那白眼狼‘長弓’想出來的刑法,犯了大錯的奴隸不分男女都會被他扒光了綁在礦場廣場的立柱上!然後他會召集整個分礦的奴隸,當眾實施鞭刑!沒有人能夠挨過這鮮血淋漓的十鞭,沒有人!
然而世上總有一些不如意的事情。瘦骨如柴的兩人還是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大光頭!
大光頭是長弓手下的第一號狗腿子,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一個。
見到大光頭之後,兩人的目光立刻萎靡下來。
大光頭晃晃悠悠地走到兩人麵前,他臉上陰冷的笑容看著讓人心寒。
大光頭裂開大嘴笑著,一雙牛眼從上至下地打量著顫顫巍巍的兩人,隻瞧得兩人頭皮發麻。
他嘖了嘖嘴開口說道:“想不到,老子起夜撒個尿都能聽見有人在背後非議我們的長弓老大!今天在這裡碎嘴,明天你們是不是要造反了啊!”
不等中年男子回話,大光頭就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直接拍掉他兩顆後槽牙。
中年男子眼前一黑,“撲通”一聲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粗糙的地麵刮得他滿臉是血。
可是大光頭還意猶未儘呢。
他雙眼中殘忍的光芒一閃,一掌揮開擋在身前的另一人,飛起一腳重踹中年男子痙攣的肚子。
中年男子就像是沙袋一般橫飛出去,被地上的碎石刮得滿身傷痕。“吧嗒”一聲,那顆五光十色的石頭從中年男子的懷裡滾了出來。
那光芒晃得人眼暈。
大光頭望著那五彩斑斕的石頭雙眼放光,“這是什麼玩意兒?”
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奮力向前一撲,將五光十色的石頭護在身下,含糊不清地說道:“這是我的,這是我的,不能給你!絕對不能給你!”
“你的?”大光頭冷聲一笑,又是一記鞭腿,中年男子就像是皮球一樣被踢到了牆上。
大光頭惡狠狠地說道:“這裡的一切都是長弓老大的,你懷裡的石頭!你的命都是長弓老大的!我現在就殺了你,再把那玩意兒交到老大的手上!”
說罷,大光頭抽出腰際的鐵棍甩向在地上不斷痙攣的中年男子。
鐵棍化作一道烏芒,戳向中年男子的太陽穴!若是這一棍子打實了,中年男子必死無疑!
黑暗之中突然閃出一道黑影,那一道黑影有著一雙鷹一般的銳利眼睛!
黑暗中“刺拉拉”亮起一串火花,那黑影不知道用什麼武器將大光頭勢大力沉的一棍刮向一邊,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大光頭右手虎口火辣辣的疼。
“是個紮手的點子!”大光頭打起十二分精神,甩開左拳去抓那黑影臉上的蒙麵布。
眼看大光頭就要得手,誰知道那黑影鬼魅一般地向後一閃,避過大光頭突如其來的一抓,護在中年男子身前。
黑影與大光頭之間拉開正好五米的距離。
剛剛瞬間兩次千鈞一發的對招,根本看不出這個黑衣人的深淺,大光頭小心翼翼地將鐵棍橫在胸前,凝聲說道:“閣下是誰?”
“夜梟!”黑影的聲音沙啞卻飽含力量,一雙眼睛亮如白晝。
在場的三人同時臉色大變,大光頭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寒聲說道:“你就是這兩年突然冒出來的小毛賊夜梟?聽說你沒事就會給他們送點吃的用的?這些賤骨頭可是把你奉若神明啊!抓到你,長弓老大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罷,大光頭縱身一躍揮動鐵棍撲向夜梟。
夜梟不動聲色的側身一避,絲毫沒有搶攻的意思。中年男子還在想夜梟是不是過於托大,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大光頭竟然在夜梟麵前虛晃一槍,掉頭就跑。
一轉眼,大光頭的背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夜梟不為所動地站在原地,目光炯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年男子踉蹌著站了起來,另一人趕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中年男子艱難地說道:“你,你真的是平日裡幫助我們的夜梟大人?”
夜梟輕輕嗯了一聲,瘦骨如柴的兩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帶哭聲:“還請大人救救我們啊!大人這次將大光頭那狗賊打跑了,可是他要是帶著長弓那白眼狼回來,我們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不會的。”夜梟篤定地回答,他甚至沒有回頭,背後兩人隻能夠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仆仆”兩聲輕響,跪倒在地的兩人麵前多出兩個小布袋,夜梟頭也不回地說道:“左邊是傷藥,右邊是乾糧,三天之內你是餓不死的。”
中年男子無比感激地抬頭仰望著夜梟的背影,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激的話,夜梟的背影卻是動了!中年男子趕緊抱住夜梟的大腿急切地說道:“大人等等!”
夜梟沉聲說:“你們放心吧,今天的事情我敢保證,長弓絕對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
“不是這個事情,我們這些老骨頭就算是死了也不成問題!我是想要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說罷中年男子放開夜梟的大腿,從懷裡掏出那顆五光十色的石頭,雙手捧在胸前,“這塊石頭可能蘊藏著人類‘練氣’的秘密。”
然後中年男子隻覺得眼前一花,夜梟和那石頭都不見了蹤跡。
…………
沒過多久,大光頭便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一間簡樸的石屋門口,他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拍那大門:“老大!老大!老大!”他的聲音洪亮如鐘,就算是睡死了的人都會被他叫醒過來。
“吱呀!”石門拉開一道小縫,露出一隻渾濁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明顯是昏昏欲睡。
那人語氣不善地低吼道:“瞎叫喚什麼?大半夜的不知道老子在睡覺啊!你要是把我弟弟吵醒了,自己準備好鞭刑吧!”
大光頭渾身一顫,他可不想‘享受’一下鞭刑的滋味,於是他一臉媚笑地搓著雙手,壓低自己的嗓音說道:“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這不是有急事嗎?不然哪敢來打擾老大的美夢啊。”
若是說整座礦場裡麵有誰能讓大光頭打從心底裡害怕的,那個人隻會是長弓!
“什麼狗屁急事!最好很著急,不然老子活剝了你的皮!”長弓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大光頭。
大光頭心中暗暗叫苦:這長弓老大的起床氣可不是一般的重。可現在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低聲回答:“我剛才遇到夜梟啦!”
“夜梟?”白眼狼長弓似乎瞬間來了精神,打開大門露出整個腦袋來,他那雙丹鳳眼在齊眉的劉海下麵滴溜一轉饒有興趣的說道:“抓到他沒有?”
“沒有!”
“啪!”長弓這一巴掌扇的極重,大光頭被扇的眼冒金星,“你這蠢貨乾什麼吃的!抓不到你來做什麼?找打嗎?”
大光頭捂著自己腫脹的右臉,一個濃眉大漢在惡魔一般的長弓麵前滿臉委屈:“不是您說見到夜梟不要打草驚蛇嗎?要第一時間回來向您彙報……”
長弓抬起右手撓了撓自己的滿頭亂發,疑惑地說道:“我有下過這個命令嗎?”
“有的!有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大光頭焦急地說道:“那天你召集兄弟們一起開會的時候說的,所有兄弟都聽見了。”
看到長弓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大光頭鬆了口氣。卻不料“啪!”的一聲,大光頭的左臉頰上又挨了一記耳光,這下臉頰兩側算是平衡了。
“你小子腦袋被驢人踢了啊!一點都不會變通啊!人家都發現你了,還不叫打草驚蛇!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手下!”
大光頭一拍腦瓜,心想:是啊,我怎麼不把人家抓回來呢!他眉頭一皺,轉身就走:“大人放心!我這就去把他抓回來!”
他隻覺得屁股上挨了一下重的,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等他回過頭去正好看到長弓露出門外的半個健碩上身,還有那一條拉風的紅色褲衩,“你不是被驢踢了,你根本就是頭蠢驢!人家會在哪裡等著你抓嗎?你頭頂上沒毛,腦漿也跟著頭上的毛一塊兒掉光了嗎?”
“那,那,那我現在怎麼做。”大光頭用力拍了拍腦袋,甕聲甕氣地說道:“我這就去把他救的那兩個賤骨頭抓起來!”
長弓無奈地扶了扶額頭,他有時候真的懷疑這個最忠誠的手下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的腦袋給拍壞的!那腦袋裡裝的真的是腦漿嗎?是漿糊吧,一定他娘的是漿糊!
大光頭就像是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兒,一臉無助地看著長弓。長弓隻能歎了一口氣,揮手說道:“那兩個老不死的暫時不能動,這些垃圾還有利用的價值,你去派一些兄弟看著點,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彙報!”
大光頭鄭重地點了點頭,呆呆地坐在地上,長弓心中怒火起,抄起腳上的布鞋就扔,“你愣在這裡看著老子做什麼?找抽啊!還不快去乾活?他娘的,我不要睡覺啊!”
大光頭麻利地站直身子,一轉身就屁顛屁顛地跑開了。
直到大光頭的背影消失不見,長弓臉上凶惡的表情才慢慢消退下去。
長弓轉過身輕輕關上石門,唯恐吵醒了自己的弟弟流水。
長弓靠在石門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當他抬起頭的時候,正看到一對閃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放,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黑貓。
“黑炭。”長弓溫柔地呼喚,站在桌上的黑貓撲閃著明亮的雙眼竄到長弓懷中。
黑炭伸出柔滑的舌頭摩挲著長弓的臉頰,長弓幽幽地說道:“黑炭,你說那些叔叔阿姨是不是恨死我這個‘白眼狼了’?”
他在‘白眼狼’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調,也不知道黑炭能不能知曉他的無奈。
黑炭“喵嗚”一聲從長弓懷中掙脫而出,卻不是去看長弓,而是直勾勾地望著房間角落裡半開半合的衣櫃,那衣櫃中隱約間似乎透著光亮,縫隙處露出一塊黑色的布料。
“黑炭,你這是要做什麼?”長弓彎下身子去抓黑炭,卻被黑炭靈巧地矮身閃過。
然後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黑炭鑽進衣櫃之中。
衣櫃中光芒一暗,長弓的臉色驟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