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柯南山說著點了點頭,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竇詩迪不知道他聽了這話之後有何感想。
“那……”
“叮鈴鈴……”
柯南山似乎還想問竇詩迪些什麼,這時刺耳的鈴聲卻響了起來。
竇詩迪在心中大聲咒罵了一句,該死的早上忘了調靜音,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這時候給她打電話!
“沒事,你先接電話。”柯南山倒還好脾氣,對竇詩迪擺了擺手。
“不好意思。”
竇詩迪道了歉之後從包裡掏出手機,發現是個陌生號碼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電話掐斷。
“好了,我們繼續吧。”
“那你對……”
“叮鈴鈴……叮鈴鈴……”
柯南山方又開口,竇詩迪有些泄氣地歎了口氣,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掛電話就是不方便接的意思,那人難道沒有腦子嗎?
“真的很不好意思。”竇詩迪隻好又道了下歉,從包裡再次將手機掏出,竟然還是剛剛那個號碼!
“喂,您哪位?”如果不是因為柯南山在場的話,竇詩迪想必早就爆粗口了。
“喂,是小迪嗎?嗚嗚……”對方剛接通電話,就嗚嗚哭了起來。
“我是,可是你是?”這可把竇詩迪搞得一頭霧水,她聽不出聲音,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人啊。
“我是易巧林的媽媽,易巧林她自殺了,嗚嗚……”方說完那頭又是一陣哽咽的抽泣聲。
“什麼?”竇詩迪此刻已經顧不得形象了,豁得一聲椅子上站了起來,嘴裡更是放出一陣驚呼。
“易巧林自殺了……嗚嗚……”對方卻隻是一直重複那句話,讓竇詩迪緊張得不行。
“那個阿姨你先彆哭,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啊?”
竇詩迪此刻心裡也全亂了套了,前兩天易巧林還和郝進溫兩人如膠似漆甜蜜蜜的,如今怎麼就自殺了?
“她還在搶救,我們現在在國立醫院,你快過來……嗚嗚……”易巧林媽媽說完之後便掛了電話,隻剩竇詩迪在原地呆若木雞。
反應過來的竇詩迪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包包就往外衝去,及至門口的時候才想起柯南山,不禁有些尷尬地回頭。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必須要先走了。”
“沒事。”
柯南山涵養極好,並沒有因為竇詩迪的中途落跑而露出半點不愉快的神情,竇詩迪心想這次麵試八成是打水漂了,不過她已經顧不上許多了,此刻她滿心滿意都是易巧林。
還在搶救之中?該不會很嚴重吧?天呐,這才分彆兩三天怎麼就出了這檔事,早知道她就不從易巧林家搬出來了。
竇詩迪從聖域集團趕到國立醫院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急救室那裡並沒有找到易巧林媽媽的人。
在護士的幫助下,竇詩迪終於在加護病房看到易巧林的媽媽。
“阿姨,易巧林怎麼樣了?”
“已經給她輸血了,醫生說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天再轉到普通病房。”易巧林媽媽情緒明顯好了許多,不過看她兩隻眼睛都是紅腫的,想必剛剛哭了挺久的。
“那就好,阿姨您先坐下,相信易巧林一點會沒事的。”竇詩迪總算鬆了一口氣,扶著易巧林媽媽在加護病房內的凳子上坐下。
要說易巧林媽媽其實也不容易,易巧林爸爸在她剛讀高中的時候得肺癌死了,這麼多年來易巧林和她媽媽兩人一向是相依為命的。
竇詩迪怕刺激到易巧林媽媽,不敢開口問她易巧林為什麼自殺,隻是來到病床邊抓住易巧林冰冷的手,心裡微微心疼著。
竇詩迪是家中的獨生女,自小便沒有兄弟姐妹。
易巧林其實隻比竇詩迪大兩個多月,但是易巧林一向很會照顧人,因此自小竇詩迪就將她當成親姐姐一般來看待。
易巧林右手手腕上纏著的厚厚白紗布叫竇詩迪看著觸目驚心,上頭還隱約泛著絲絲血漬,叫竇詩迪想不明白的是,易巧林為什麼會以這樣血腥的方式自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加持病房的門應聲而開,顯然是有人從外頭推門而入,隻見郝進溫手拿一束花進來,竇詩迪剛想迎上去問個明白,就見易巧林媽媽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啪!”
竇詩迪從未想過一向溫文爾雅的易巧林媽媽會有這樣情緒激動的時刻,不過這也讓竇詩迪隱約知道了易巧林的自殺想必與郝進溫有關。
郝進溫的臉瞬間紅腫了起來,可見易巧林媽媽下手之重。
“你來乾什麼啊!你還嫌害得我家巧林不夠嗎?你給我滾出去!出去!”
易巧林媽媽一邊罵著郝進溫,一邊將他使勁往外頭推去,郝進溫卻像是被釘住了腳一般,怎麼也不肯出去。
“媽,你就讓我看看巧林吧。”
“誰讓你叫我媽的?你給我閉嘴,我沒有你這樣沒心沒肺,不知廉恥的女婿!”
易巧林媽媽說著就一巴掌再朝郝進溫打過去,郝進溫這次倒是退了一步避開了,竇詩迪怕兩人在病房裡鬨得太大影響到易巧林休息,趕緊上前勸架。
“阿姨,有話慢慢說。”說著就拉住易巧林媽媽的手臂,不讓她再做出其他舉動。
“你這個畜生,給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易巧林媽媽顯然還餘怒未消,右手食指指著郝進溫,仍舊罵罵咧咧。
“我就看一下巧林,過會兒就走。”
郝進溫像是終於也微微有些動怒了,避開易巧林媽媽來到病床前,先將花束小心插在床頭的花瓶上,然後猶豫了下,終於抓起易巧林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裡。
“林兒,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郝進溫滿臉懊惱,竇詩迪甚至還隱約從他的眼角看見一滴淚水。
易巧林的媽媽這會子想必是真的冷靜下來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對郝進溫深情的致歉無動於衷,頗有些冷眼旁觀的意思。
竇詩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加護病房裡的氣氛十分詭異,她又不敢輕易問郝進溫。
郝進溫在病床前看了易巧林好一會兒,終是搖搖晃晃來到易巧林媽媽麵前鞠了一躬。
“媽,我先走了。”
“哼!”易巧林媽媽似乎並不領情,彆過頭去看都不想看郝進溫一眼。
“等等!”
竇詩迪從加護病房裡追了出來,喚住要離去的郝進溫,郝進溫似乎早已料到竇詩迪會出來追問,指了指旁邊的長凳,兩人便在那裡坐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竇詩迪不想和郝進溫多說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郝進溫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張了張嘴,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快說啊!”竇詩迪本就是個急性子,看郝進溫這樣心裡更是急得冒出一團火來。
“我對不起林兒……”郝進溫說著似乎有些懊惱地將頭埋在雙手之間。
“你有外遇了?”不知為何,竇詩迪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郝進溫有了外遇。
這本沒有任何依據可言,畢竟夫妻兩人可鬨矛盾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可怕的,此刻,竇詩迪就將心中最不願意得到的答案說了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郝進溫的語氣充滿了懊悔,卻擊中竇詩迪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他媽的,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竇詩迪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先是劉燁陽如此,現在連一向以專情著稱的郝進溫也如此!
“小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一個人常年在國外,難免會寂寞……”
“你丫的放狗屁!”郝進溫極力想要爭辯著,竇詩迪卻憤怒地打斷了他。
“就你一個人寂寞啊,啊?你不知道易巧林也是在守活寡嗎,啊?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擔當點,彆他媽為自己的錯誤惡心地找這麼多借口!”
竇詩迪才不管旁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被她的罵聲吸引過來,那些看熱鬨的人開始對兩人指指點點,竇詩迪卻隻想罵個痛快。
“小迪,你彆這樣……”郝進溫的臉皮顯然沒那麼厚,他拉著竇詩迪的手臂,頗有些討饒地叫她小點聲。
“彆哪樣啊?你敢做就不敢讓彆人說了!”
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竇詩迪是事情的當事人,否則怎麼會是這樣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
郝進溫知道勸也是白勸,乾脆緊閉著口不再言語,過了好一會,竇詩迪不知道是罵夠了還是罵累了,終於一屁股坐到郝進溫的旁邊。
“到底怎麼一回事兒?”竇詩迪隻覺得全身無力,一種由心底而發的疲憊感將她侵蝕。
“安妮和我不過隻有一夜交往,我不想瞞著林兒,所以向她坦白,我沒想到林兒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
“你坦白,你不知道你的坦白有多傷人嗎?”
“是,但我不想瞞著她,而且,我隻是希望她能跟我一起去西雅圖,難道這也有錯那嗎?我隻是不想一個人再在異國他鄉形單影隻,不想每天回家麵對冰冷而空洞的房子,不想在思念的時候隻能聽得到聲音,難道這也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