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薇薇坐在一起,吳新陽儘量不去看她,就連呼吸也少了許多。他使勁屏住呼吸,可即使這樣,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還是不時地飄入他的鼻孔中。
他不討厭那香味兒,唐薇薇不像有些女生,總是濃妝豔抹,身上的香水味兒嗆得熏人,她總是把自己打扮地適可而止,寬鬆舒適的衣服下不失她孤傲優美的曲線美,潔白的麵孔下沒有一點擦粉的痕跡,仿佛一切都是自然。
至於那淡淡的香味,可能是噴了少許香水,也或許是女人天生帶來的體香。從人群中,一眼便能認出她,她不像是來自普通家庭的女孩。
一連幾節課坐在一起,吳新陽都沒有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她能感覺到他的緊張,有時和他坐在一起,他能清楚地聽到他緊張地咽口水的聲音,她隻是暗暗笑他的含蓄。隻有在課間空的時候,她能和他聊幾句,而他總是想方設法儘快結束對話。
然後低下頭去不自然地看著書。她覺得他很有意思,她喜歡他那種不張揚內斂有時又不甘平庸的性格。
吳新陽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去上每周二晚的思修課,他怕見到她,又怕看不到她。他知道他對她不是那種喜歡,隻是有點崇拜。
他依舊每天都去看尹一楠的照片,那張發黃的照片上,是那稚嫩的麵孔。三年多沒見了,他不知道她變成了什麼樣子,在他的心目中他對她勾勒了千百遍,儘管他不確定她是什麼樣子,但是隻要見麵他一定認得她,沒有人比他更熟悉她了。
又到了周二,雖然吳新陽決定不再逃課,可是他有種感覺,他覺得唐薇薇靠近他是有點喜歡他。
雖然他們站在一起,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雖然她再怎麼靠近他,同學們都沒有傳出他們的閒話,可是他還是有那麼一種感覺。
如果她不喜歡他,她那麼刻意地靠近他乾什麼,難道隻是因為欣賞他。所以 ,他不準備去上晚上的那一節課,他們明顯不適合在一起,更何況還有尹一楠。
到了晚上,唐薇薇依舊早早地來到教室,她仿佛盼望每周的這一天很久了。
她望著門口,一個個走進的身影,直到上課,也沒有看著吳新陽的影子。她又仔細打量了一遍教室裡的每一個人,他的確沒來。她看到了經常和他坐在一起的馬騰華,她站起身來,走向他。
馬騰華早就看著唐薇薇向他走來,故作沒看到,趴在桌子上。吳新陽告訴他,如果唐薇薇問起他就說他在補作業。
“小馬哥。”唐薇薇切親地叫到。
馬騰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顯然感動的不行,立馬抬起頭來,微笑麵對,還沒等唐薇薇問他什麼事,他就立馬回答,“你好,這個名字我非常喜歡。吳新陽在補作業,這節課來不了了。”
“是這樣,謝謝。”唐薇薇站在哪兒,低著頭,有些失望。
看著唐薇薇失望的樣子,馬騰華立馬又說:“不過,我還是能把他叫來的。”
唐薇薇兩眼一放光,激動的帶著感激說:“太好了,謝謝你,我正好找他有些事情。”
“和我,客氣。”馬騰華瞬間感覺到春暖花開,吳新陽叮囑他的那些話,他顯然已忘記在腦後。他拿出手機,給吳新陽撥去。
“喂,什麼事?”電話那一邊問到。
馬騰華很自豪地說:“老師點名了,快過來吧!”
“現在還不到上課時間,老師?”
還沒等電話那頭說完,馬騰華插話說:“老師提前上課,正點著咱班呢,你快過來吧!”
馬騰華合上手機,美美地對著唐薇薇笑著說:“馬上來。”
“謝謝小馬哥。”
聽著這一句,馬騰華更是美到了天上,立馬回:“客氣,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保準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唐薇薇點頭含笑在馬騰華旁邊坐下。吳新陽背著書包,跑進教室,來到後排,看著馬騰華和唐薇薇坐在一起,講台上老師剛剛抱著書走進來,他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馬騰華示意吳新陽來他們身邊替他占好的位置坐下,吳新陽隻好無語地坐在了那裡。
三個人尷尬地坐在那裡,本來坐在馬騰華給占好的位置,可是馬騰華識趣地非要和他換位置。
吳新陽隻好無奈地坐在了三個人的中間,眼睛直視著講台。講台上老師在無聊地翻著PPT。
教室內還是亂哄哄的,可是他們仨卻無比安靜地坐在哪兒。吳新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師的PPT,唐薇薇時不時側眼看他一下,而馬騰華正在想該如何向吳新陽解釋撒謊的事。
吳新陽感到脖子有些僵硬,於是運動一下轉頭看著馬騰華,他有些生氣地問,“不是說點名嗎?”馬騰華嬉皮笑臉地看著他,他隻好無奈地指了一下馬騰華小聲說,“最怕出叛徒。”
唐薇薇靜靜地坐在一邊,聽著他倆偶爾的小聲低語。她並不在意他們說了什麼,她隻是覺得心跳的厲害。
從第一次認識他起,她對他總有種特殊的感覺。她不清楚那種感覺對不對,可是她不想錯過。
她想要和吳新陽約會,她想要和他慢慢接觸,可是她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想到過去追他,女追男在這年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是讓一個女生主動開口,總有些難為情。
“做我男朋友吧!”她的嘴裡突然蹦出了這麼輕輕的一句。
這輕輕的一聲雖不驚天動地,吳新陽卻聽的清清楚楚,馬騰華驚訝的長大嘴巴。
她應該感覺到很囧,可是不知那裡來的勇氣,讓她盯著吳新陽的眼睛不肯移去。
吳新陽沒有反應,裝作沒聽見,但是心跳的他已經覺得喘不過氣來。他依舊坐在那兒,眼睛直勾勾盯著講台,眼眶裡已有些濕潤,顯然不是被感動的,而是眼皮長時間不眨造成的。
她見他沒有反應,故作他默認了,她的右手鬼使神差地越過凳子的邊緣,輕輕地抓住他搭在膝蓋上搖擺不定的手。
她輕輕用力在他的手上一掐,他冷峻的臉轉過來看著她。她悄悄對他說,“做我男朋友吧!”聲音輕微極了,但是透過她的唇和空氣呼動的感覺,那幾個字再一次清楚地傳入到他的耳中。
他愣愣地看著她,完全被她征服,他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回答“哦!”他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乖巧極了。
唐薇薇拉著他的手,就這樣靜靜地拉了一節課。他第一次這樣拉著女孩的手,他感覺到她的手滑滑的,軟軟的。
很快,一節課結束了。所有人都走出了教室,隻剩下唐薇薇和吳新陽坐在那兒沒有動。
陸陸續續有走進教室上自習的同學。過了好大一會兒,唐薇薇背抱著課本向教室外麵走去。吳新陽立馬將書包背在肩上,緊緊跟在她的後麵。
來到教室外麵,唐薇薇轉過頭來,再一次向吳新陽說:“做我男朋友吧!”
吳新陽看著她,他好像已經無法拒絕,他完全沒有想到今天會發生這些事情。他本來有一節課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可是那緊張的一節課,他握著她的手,大腦雖然極度興奮,卻也亂了分寸。
他想拒絕又不想拒絕。他緊張地有些抓狂,可是他還是故作鎮靜地站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對她說,“讓我好好想想。”
吳新陽回到宿舍,馬騰華早已將消息散布了整棟樓,有人哭有人笑。他頓時成了宿舍裡的焦點,大家萬萬沒想到,他們心目中的女神會追吳新陽這個長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馬騰華摟著吳新陽的胳膊深情地說:“怎麼會是你呢?這種好事為什麼就落不到我的頭上。”他又學著唐薇薇的聲音對吳新陽說,“‘做我男朋友吧!’so 浪漫。”
宿舍裡的人都被馬騰華惡心的表演逗樂了。吳新陽顯然也很高興,但是他還是一板正經地說:“我告訴她‘我考慮一下’”
“切,就你。”馬騰華和舍友們起哄說,“我都聽到了,某人愣愣地說‘哦’。”
“我有女朋友。”吳新陽辯解道。
馬騰華嘲笑說:“就你那整天看得發黃的女朋友,異地戀,不靠譜。”
“不靠譜,早晚都得分。”宿舍裡的幾個人集體起哄喊。
吳新陽無聊地爬上床,拿起那張發黃的照片,仔細去看。忽然不知誰把燈給滅了。他想起了他來這所學校的意義,那苦苦掙紮的三年,雖然在這個物質泛濫的年代,愛情已被渲染的輕而又輕,可是他是在付出真感情。他相信愛情,隻要他足夠堅定,始終會盼到她的出現。
對於唐薇薇,吳新陽有說不出的感覺。他第一次被女生表白,而且是大家公認的美女,他承認自己有點受寵若驚,他承認他有點沾沾自喜,甚至優雅了一節課。
以前大家也議論過他和唐薇薇,可是大家一致的結論是唐薇薇怎麼會看上他,而課上她的舉動讓他感到特彆舒服,他終於可以好好讓平時小看他的那些家夥們羨慕嫉妒恨一次了。
他本想到拒絕,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拒絕,看是麵對著那張溫柔的麵孔,他又不知所措。他隻能木然地站在那裡,緊張地看著她。
吳新陽將頭蒙到被子裡,糾結的他告訴自己像唐薇薇這種女生可遇不可求,錯過了可能就永遠錯過了。
可是他又告訴自己,他堅持的這幾年是為了什麼,他至今能清晰的記得當時他答應尹一楠時的堅決,雖然尹一楠的印象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模糊,可是感情是不能用相貌來代替的,即使尹一楠變成了殘疾人,他也會對她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