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快要落山,湛藍的天空變得灰暗起來,官道上有幾個人遠遠看見酒館的棚子裡發生了打鬥,都迅速繞過酒館,有些害怕但是又沒有走遠,似乎將這場打鬥當成大戲一樣看。
“哇!”
趙容遠遠看著倒在地上的賈人達不斷流出鮮紅刺眼的血液,胃裡麵像是突然被灌進了大量的可樂,一股氣直接往上衝,忍不住嘔吐起來,將剛剛吃下的野豬肉吐了出來。
渾身多了六個大洞的賈人達漸漸不再嚎叫,身軀也不再抽搐,已經是死透了。
鄭鏢頭艱難忍住腿上傷口的疼痛,看向了少鏢頭林平之,發現他已經在餘人彥的沒有還手之力,頓時大叫道:“白二陳七,你們趕緊去幫少鏢頭,快去!”
“好!”白二陳七兩個趟子手也看見了,林平之的頭和史鏢頭的頭狠狠一撞,像是兩個孩童一樣被人抓著玩,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笑意,嘴上應答著,朝前走了幾步,手上舉著獵叉朝餘人彥叉去。
“嗯?”餘人彥聽到後方傳來兩股武器來襲的風聲,將手上的林平之和史鏢頭往後一扔,為自己擋住攻擊,身形向前一竄。
“少鏢頭小心!”白二陳七見到自己要叉的不是餘人彥,而是少鏢頭和史鏢頭,連忙收住攻勢,極力避免獵叉傷到這兩人。
“你們怎麼全來圍攻我,賈師兄呢?”餘人彥轉身一看,發現福威鏢局的人都來攻擊自己,疑惑地說道。忽然他看見離自己三丈遠的賈師兄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賈師兄難道死了?
“你們居然敢殺了了賈師兄?你們死定了!”餘人彥一個青城派的公子哥,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師兄死在眼前,心中驚駭欲逃,不過他的嘴上可是大聲怒吼,似乎是在給自己壯膽。
說完這句話後,餘人彥朝自己的駕來的馬兒飛奔而去,猶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竄身而逃,什麼也不顧了。
這時,剛剛站起身子的林平之看見仇人要逃,被旺盛的怒火燒的隻想報仇,從靴子中掏出一把金黃色的匕首,向著餘人彥的後背用力扔了過去。
“啊!”餘人彥正在逃命,對四周的警覺就差了一些,知道匕首觸及背上的皮膚時才感覺到。在這生死關頭,他心思轉的極快,竭力一扭身軀,意圖避開這把奪命的匕首。儘管他極力閃避,但是他依然被鋒利的匕首插個正著,讓那匕首深入了自己肌肉之中,傷口處血流如注。
忍著要使自己暈過去的疼痛,餘人彥翻身上馬,扯斷了韁繩,靴子上的馬刺朝馬屁股一頓,頓時就讓馬兒感到劇痛,飛快跑動起來,一眨眼就變成了官道上的一個小黑影,消失不見。
“糟糕!”史鏢頭在餘人彥上馬的時候出聲叫道,他知道今天自己殺了兩人中的一人,已經和這兩人所在的實力結了深仇,這下還讓一人逃掉,恐怕很快就會被人來尋仇了。不過餘人彥在生死危機的刺激下,動作十分迅捷,讓他追趕不及。
林平之倒是還沒有想到這一點,看見自己的扔出的匕首立了大功,哈哈一笑:“你不是看不起我們福威鏢局嗎,現在被我打得屁滾尿流,還狂什麼狂,哈哈哈。”
史鏢頭看著正在欣喜不已的少鏢頭,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少鏢頭,我們還是先把這具屍體處理一下,這裡正在官道邊,人來人往的,讓人看見我們殺人了,不太好。”
趙容這時已經嘔吐完畢,慢慢走到酒棚裡,對著史鏢頭說道:“你這話說晚了,已經有好幾個人看見我們殺人了,現在改怎麼辦?”.
史鏢頭看見遠遠的官道上駐足的幾位行人,眉頭一皺,說道:“既然已經被人看見了,那我們就報官吧,不然讓他們告官我們就處於被動之中了。”
鄭鏢頭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江湖,提議道:“我們拉著這對爺孫去見知府老爺,就說我們福威鏢局見到這兩個四川人在調戲良家少女,我們出手幫助,不小心打死人了,料想沒有大事。”
林平之點了點,說道:“我爹爹和知府老爺很熟,這點小事應該不成問題,就按鄭鏢頭說的做。”說罷,來到老薩身前,惡狠狠說道,“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幫你的時候打死人了,現在要吃官司,你是無論如何也要和我們去見官。”
鄭鏢頭說話更加不客氣,恐嚇道:“你這老頭要是不和我們去,那你就看看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他就是你的下場。”
老薩哆嗦著身子,一副鵪鶉見到蛇的模樣,十分害怕地小聲說著,我願意跟著那你們去見官,隻是你們要保證老兒和孫女能囫圇身子出來,不受拷打和勒索。
鄭鏢頭爽快地點頭答應了,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讓他們不受衙役們的刁難。
林平之見到事情辦妥了,大聲說道,這野豬肉不要了,丟在這酒館裡,我們把這個死人的屍首放到擔架上,運回城裡。
天色越發的黑下來,眾人的動作很快,誰也不想在黑夜裡趕路,於是他們快速朝著福州城趕去,爭取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回到城中。
史鏢頭讓白二騎著快馬先去福威鏢局通知林震南,他們朝著知府衙門趕去,因此在他們來到知府衙門前的時候,一臉威嚴的林震南帶著十多位鏢師和林平之會和。
趙容很快就見識到了福威鏢局在福州城的勢力,在林震南的帶領下,一位師爺很快將卷宗書寫完畢,交給了知府大人蓋了朱紅大印,事情已經完全成為定局。卷宗上麵寫著:今查有一男子調戲良家少女,史鏢頭等人見義勇為,救出少女後失手打死罪犯,完全無罪。
林震南遞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裹給知府大人後,領著眾人回到了福威鏢局。他讓其他沒有參與今天的打鬥的人散去,流下林平之趙容等人,高高坐在椅子紅木做成的椅子上,首先對著林平之說道:“你今天很了得呀,居然殺了人了!”
林平之收起笑臉,正色回答:“今天我這是見義勇為,爹爹你要是不信的話,就問老薩吧,他可是苦主呀。他說的話爹爹您一定會認同的,就知道我不是在亂說話。”
王夫人看著灰頭土臉的兒子,心疼地叫道:“你呀,先不要怪兒子了,還是先聽聽這個苦主的話,兒子可是從來沒有對我們說謊的呀!”
“你呀,真是慈母多敗兒,好了,等下再說平之。”林震南臉上柔和了些,對著彎著腰的老薩說道,“你就是開酒館的老薩,請問犬子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看見那個四川人在欺負你的孫女,然後出手救出了你孫女小倩?”
老薩的腰越發的下彎,像是麵對獅子的狐狸一樣,不住地在打哆嗦,他點頭說道:“林少俠說得不錯,那個逃走的匪徒正在欺負我的孫女小倩,林少俠完全是古道心腸,真是一個好人呀!”
“既然這樣,那你和你孫女就現在福威鏢局住下,免得那個逃走的匪徒前來報複你。”林震南說完後,一揮手讓仆人將老薩和他的孫女都帶下去。等到這兩人的身形徹底消失後,開口說道:“這兩個人說的是假話,嘿嘿,還想騙過我,真是做夢。”
“我說的是真的呀,我真的是看著那兩個四川人欺負老薩的孫女才出手的,我敢發誓!”林平之聽到這話後,急了,連忙說道。
“你急什麼急呀,我有說你了嗎,性格太浮華了,今天受到的教訓還沒有受夠?”林震南瞪了林平之一眼,厲聲說道,“你看看,容兒就遇事不驚,很是沉穩,你看了後不覺得羞躁嗎?”
“嗬嗬,我這也是害怕你冤枉我嘛,表哥我是很佩服他的。表哥你今天在遠方放冷箭傷到了那個年紀大些的漢子,這才讓白二陳七一擊致命,你是立下了大功的。”林平之見到林震南並沒有罵自己,嗬嗬笑道。
趙容苦著臉說道:“你是沒有看見,我瞧見了那個死了的家夥,吐了一個稀裡嘩啦,那模樣真是太出糗了。還是平之你厲害,居然沒有吐出來。”
林震南出聲安慰說道:“第一次見到血淋淋的死人,難免是這個樣子,不過有了第一次,以後再看到死人就不用害怕了,已經死了的人其實是最安全的,他在也不能傷到你了。”
他頓了頓,看著點頭同意的趙容,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說道:“剛剛我說老薩說假話是因為,我發現這個不起眼的老頭和他的麻子臉孫女都身懷武功,而去還不低!比我們的鏢師厲害許多。”
“啊,快把他們抓起來!”林平之喊道。
“他們是不是和那兩個四川人一夥的?”王夫人問道。
“應該派人監視這個兩人,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趙容說道。
站在大廳中的史鏢頭、鄭鏢頭和白二、陳七摩拳擦掌,口中說道:“總鏢頭你就下令吧,我們趕緊把這兩個人抓起問話。”
林震南環視一周,將各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說道:“這個不忙,既然我已經識破了這兩人的麵目,把他們放在我們福威鏢局其實是最好的。難道他們還能在這裡鬨出大事來?我們鏢局三百人是不會答應的!”
眾人齊聲大讚:“總鏢頭說得真好!”
林震南微笑著點了點頭,對著林平之等人說道:“你們和這兩個四川人交手時,他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大廳內一片靜寂,眾人都在努力回想那場打鬥的細節,這時林平之的聲音打破了靜寂,說道:“我好像聽見那個死了的漢子叫那個逃走的漢子餘師弟。”
林震南渾身一震,驚叫道:“姓餘?和青城派餘滄海一個姓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