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繼續對著胡琺素誇著沈夜痕為她準備的牛車,他翹著蘭花指,顯得無比開心:“王妃,您看!王爺怕您坐在車上巔得慌,特意給您額外多加了一塊木板呢!”
胡琺素麵無表情地看著滿麵喜氣洋洋的劉管家,真想把內臟吐出來,噴他個一大臉!
沈夜痕看著已經被氣得喜怒不形於色的胡琺素,突然覺得,他以後一定會重用劉管家的,讓他這樣的人才隻當一個小小的管家,實在是太屈才了……
“咳、咳……”沈夜痕極不自然地踱步過來:“那個、那個……”
劉管家立刻像遇了大赦一樣鬆了一口氣,在心裡哀號道:王爺啊!您居然回來了……啊不!您可算回來了啊!!!您把王妃的回門弄成這個樣子,老奴真是怕不能活著走出宰相府啊……
“那個……”沈夜痕故意無視掉劉管家又是鬱悶又是感激的盛大表情,道:“把本王的軟轎抬來啊。”
“咳咳。”從始至終一直崩個個臉一言不發的胡琺素終於開了口:“王爺是要陪我一起回去嗎?”
“呃……怎麼說呢……其實吧……本王覺得……呃……是!怎樣?覺得很榮幸吧?!”
“王爺大人!”胡琺素已經完全被沈夜痕煆煉出來了,她已經可以很平靜地麵對沈夜痕免費贈與她的各種“驚喜”了,她緩步走到沈夜痕的麵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您最好現在就開始祈禱,我爹不會把你從相府趕出來!”
“不會的不會的。”沈夜痕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連連擺手:“宰相大人一定會好好款待我這個好女婿的。”
“哼。”胡琺素冷笑道:“好女婿,我的王爺大人,臣妾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您的管家臉皮竟然可以厚到那種程度了。”
“但……”胡琺素陰森森地說道:“您就不怕本姑娘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後,撒潑嗎?”
“啊!?”胡琺素嚇到沈夜痕了,他一下子蹦出很遠,用折扇指著胡琺素,驚懼地顫抖著:“胡琺素!你想乾嘛?”
“我想乾嘛!?”胡琺素冷笑:“我不大會用言語來表達,因為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的。”
胡琺素與沈夜痕正說話間,沈夜痕日常用的那頂軟轎已被家寧抬了過來,“咳。”沈夜痕收起折扇,板著臉對胡琺素正色道:“胡琺素,本王告訴你,你彆亂來啊。”
“王爺,難道您還不了解素素嗎?素素可是敢當街攔轎表白,滿城撒遍小情書的色膽包天的女子啊。”
“你、你不是說那不是你乾的嗎?”
“那你還這麼整我!!!”胡琺素不由得憤怒地向沈夜痕大聲咆哮道。然後她穩了穩心神,冷冷地對沈夜痕說道:“既然親愛的王爺大人你可以用對護發素的法子對付我,我就也可以用護發素對你的法子對付你!”
胡琺素扯了扯自己的麵皮,很賤很賤地湊到沈夜痕的麵前,輕輕地說道:“反正這個女人的名聲已經那麼差了,再差一點我也不在意。反正這又不是我的麵皮,我管它被毀成什麼樣子啊!到時候老娘把你搞臭了,再和護發素護回身體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親愛的王爺大人,您就自個兒坐在角落裡黯然垂淚吧!哼!”胡琺素一甩頭,瀟灑地坐進了軟轎。
“白嬌嬌!”沈夜痕咬牙切齒地厲聲喝道。
“怎麼!”胡琺素一翻白眼兒,連看都不屑看沈夜痕一眼。沈夜痕卻一下子變成了很隨和的溫柔好老公,他彎下腰俯身在胡琺素的轎前,道:“本王為您護駕哦。”
胡琺素無奈地歎了口氣,果然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啊。
胡琺素放下轎簾,很有範兒地命令道:“起轎。”
沈夜痕咬著牙,命令道:“走!”
朱紅色的軟轎在相府門前悠悠落下,沈夜痕走過來親自替胡琺素掀了轎簾子,笑著請胡琺素下轎:“娘子大人,相府到了,請下轎。”
“嗯。”胡琺素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準備起身,沈夜痕好像受到了什麼劇烈的撞擊,他的身體猛地震了一下,轎簾自手中滑落下去。
看在沈夜痕這一路上都很給她麵子的份兒上,胡琺素很大度地沒有跟沈夜痕計較,她自個兒從轎子裡鑽出來,卻被映入眼簾的這一幕震懵了……
胡雅蓮正小鳥依人地偎在沈夜痕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讓胡琺素這個女人都不禁為之動容。
“夜痕——”胡雅蓮一邊哭著一邊嬌滴滴地喊著沈夜痕的名字:“我好想你啊……”
這是神馬情況?胡琺素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狀況,對於目前的這個畫麵,胡琺素是這樣理解的:在妹妹成婚三日後回門的時候,姐姐從妹妹的娘家撲出來,偎在自己妹夫的懷裡哭著呼喚著自己妹夫的名字,並且對她的妹夫說‘我想你’……
不行不行……胡琺素的目前的智商完全無法讓她理解這一幕所表達的種種意思……
然後第二個人從相府撲了出來,這個人便是素影,素影很沒有形象地趴在胡琺素的身上號啕痛哭,一邊還在嘴裡大喊著:“二小姐啊,奴婢想死你了……嗚嗚嗚嗚……二小姐啊,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就走了啊……嗚嗚嗚嗚……二小姐啊,你在那邊孤單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啊……二小姐啊,讓奴婢隨你去了吧,也好在那邊好好照顧你啊……”
胡琺素越聽越難受,越聽越瘮得慌,她不由得也哭著哀求素影道:“丫頭啊,你彆說了,你小姐我聽得害怕啊……還有啊……不是告訴過你嘛,叫我的時候要把前麵那個‘二’字給去掉啊好不好……”
隻有老宰相滿頭黑線地、一動不動地站在相府金燦燦的禦賜匾額下,好像作為也不對,不作為也不對……
作為吧,一對相戀十數年的小情侶互訴一下相思有何不可,更何況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另一個是他不敢得罪的王爺,可是要不作為吧,姐姐抱著妹夫算怎麼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啊!!!
老丞相表示很難辦……
沈夜痕一邊任由胡雅蓮抱著他,一邊扭頭看向身邊正上演著主仆情深的胡琺素的素影,他努嘴嗤笑道:“本王覺得你說的有一句話還是在理兒的。”
“哪一句?”胡琺素從百忙之中抽出個小小的空回了沈夜痕一句,然後繼續和素影抱頭痛哭。
“就是那句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仆啊。”
胡琺素一邊繼續抱著素影互訴衷情,一邊不動聲色地來了個後踢腿,照沈夜痕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
宰相大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胡雅蓮立即感到了深刻的危機感,她楚楚可憐地問沈夜痕:“夜痕,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不想我嗎?”
“想你乾什麼?”沈夜痕被胡雅蓮問得莫名其妙。一個借著胡琺素的白嬌嬌就夠我頭疼的了,你還想再來一個嗎?!他推開胡雅蓮,又把素影從胡琺素的身上扒拉下來,對素影正色道:“不好意思啊,這個是本王的夫人,你抱一會兒意思一下就算了,彆抱著就不丟了啊。”說罷,扯著胡琺素走進了相府。
胡雅蓮惡狠狠地瞪著蓮影:“這就是你說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小姐……小姐……”蓮影“撲通”了下來:“奴婢、奴婢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啊……”
“廢物!”胡雅蓮氣呼呼地跟在後麵走進了相府。
相府通往正堂的康莊大道上,沈夜痕和胡朔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客套著。
胡朔眉開眼笑地捋著胡子,道:“看樣子,王爺和小女相處得很是歡恰啊,老夫看到你們小兩口能如此彼此扶持著往前走,心中甚是安慰啊。”
沈夜痕嗬嗬地笑著:“王妃嫁來王府之後,可真是細心體貼,把本王照顧得無微不至,王府中事,事無巨細,皆是親自過問,可給本王幫了不小的忙啊。”
“啊?是嗎是嗎?”胡朔表示難以相信:“這丫頭啊,從小就被我給寵壞了,我還怕她嫁過去給王爺添了麻煩呢。”
“哪裡哪裡。相爺實在太謙虛了,相爺把這麼好的千金藏在府裡,若不是天作良媒,本王還真是丟了個寶呢!”
“王爺。妾身哪有您說得那麼好啊。”胡琺素笑得實在是太過虛情假意了,她挽著沈夜痕的胳膊,另一手狠狠地揪著沈夜痕胳膊上的一小塊肉擰了個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爹,王爺把女兒也照顧得很好呢!”她故意把“照顧”二字說得很重。
沈夜痕幾乎要被胡琺素給掐死了,他一邊強撐著笑容,一邊輕輕地拍了拍胡琺素的手,不動聲色地把她那惡毒的小爪子從自己的胳膊上拽了下來。然而這小動作在彆人眼裡卻是過分地甜蜜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秀恩愛,死得快。
胡雅蓮養的花貓忽然從花圃裡跳了出來,撲到了胡琺素的腳邊,胡琺素來不及反應,嚇了一跳,誰知竟一腳踩在貓尾巴上,貓疼極了,居然扭頭張口咬了胡琺素一口,胡琺素的小腿肚登時浸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