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丞相派的人去殺的?”梁承恩語氣中帶著點意外。
“對,”武妍應答,“根據那次的追殺的人身上,我找出了一些可疑的地方,更加讓我懷疑丞相的地方是因為有一個殺手的身上藏著一塊天維組織內識彆身份的腰牌,還有他們的口音和裝扮,以及身體的各個特點,他們一看就是經過嚴加訓練的人,所以我很快問到了天維的信息,前來京城查詢,因為懷疑是丞相,所以我想悄悄進丞相府找些證據,沒想到遇到了你,目前我們還沒有查到關於那位君公子的身份,不過既然他姓君,君是國姓,自然是皇親國戚,他身份尊崇,萬一在我們啟縣出了什麼事情,誰也擔待不起,還請大將軍儘快查出此人的身份。”
梁承恩再次蹙眉,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挺大,不過京城裡現在有哪位王爺或者皇家親戚在外呢?他似乎沒有聽聞,能讓丞相不遠追殺的會是誰呢?他現在心中也很是憂心,他想了想,還是進宮去稟告給皇上吧,畢竟這已經不是尋常的小事了。
“那位君公子長什麼樣子?你能否描述一下?”梁承恩又問。
武妍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描述給他聽好了,“他長得嘛,自然還是不錯的,麵若冠玉,瀟灑出塵,風度翩翩,愛拿一把扇子,言談間很是隨意,很是白淨,隻是不太會武功,他身邊的那名侍衛很是冷酷,說話不多,不,幾乎不說話,但是武功很厲害,長得也不錯,和那位君公子差不多大的年紀......”
武妍說完,梁承恩怎麼也想不出來這到底是哪位王爺和皇親,每個王爺的性格不同,當然其中也有不會武功的,身邊也總會有侍衛跟隨保護,她描述的還是不太具體。
“能畫出來嗎?”梁承恩有些期待的道。
武妍一怔,連連擺手,畫畫可不是她的長項,小妤會畫畫才是真的,可惜小妤在啟縣。
“大將軍,您還是派人去探一下,時間應該也很快的。”武妍建議道。
梁承恩點頭,遂招來一個下人,吩咐了一番後,讓他派人去查了。
然後,他又鎖眉坐下來,顯然對武妍說的話很是相信。
武妍偷偷的打量了他一下,再看了看他手中拿著的自己的槍,而且她還有些話想要對他說,雖然有些難以啟齒......
“那個....大將軍?”武妍笑著喊。
梁承恩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武妍看向他手中的那把槍,示意了一下。
梁承恩也很快的意識到了,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個暗器本將軍先替你保存著,等事情弄明白了之後再還給你,放心,我不會隨意的動它,雖然本將對它很是好奇。”
武妍隻得怏怏點頭。
隨後,她帶上明亮的笑容,笑容裡帶著點討好的意味,不過這點意味梁承恩也並沒有看出來,“將軍呀,既然我們一起查這件事,能不能暫時讓我住進將軍府?這樣有什麼事情也可以討論一下?”
確實方便一些,她走出將軍府,再找她會麻煩,於是便答應了。
武妍笑著道謝,這樣省了不少房錢,等會她去那個客棧將自己的東西拿到這裡。
武妍效率很快的將自己的東西拿到了將軍府,在她回來的時候,正好梁承恩叫人找她前去,她放下東西立刻去了前廳。
走進前廳,入眼的便是幾個她不認識的人呢,其中梁承恩坐在主衛上和他們聊著,武妍微笑著朝他們幾人點點頭,那幾人看她走了進來,便停止了說話,都抬起頭來看向武妍這邊,武妍隨意的朝梁承恩拱了拱手,在離門口比較近的一個位子上麵坐下來。
那坐在屋裡的另外幾個男子也都是年紀不太大,差不多二三十歲的樣子,看上去風華俊貌,目光明澈,沒想到大將軍會叫一個女子來,他們都略略的吃了一驚,仔細的打量起武妍。
“將軍找我有什麼事?是那件事查出來了嗎?”武妍期待的問。
可是梁承恩臉上卻明顯的沒有成功的喜悅,他搖了搖頭,武妍看他搖頭,疑惑道:“怎麼可能?”
“這幾位是朝中的幾個官員,他們也是被我請來商討此事的,放心,他們對皇上也都忠心異常,我派出去的人打探了京城所有的皇親國戚,他們府邸幾乎都沒有離開京城的男子,不過,前一陣子八王爺君淩因為朝廷中的事情離開過京城一段時間,大概半個月的樣子,十天之前回來的,還有太後的侄子,竇青,他本來是個浪蕩子,因為有竇太後和他爹的撐腰,在京城便行事很是放蕩,不把太多人放在眼裡,前陣子他帶領著幾個狐朋狗友出去遊玩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現在想是在外麵瀟灑快活吧!”梁承恩道。
武妍朝那幾人再次點頭致意,不過很快目光便轉到梁承恩的身上,神色有點不愉悅的樣子,“大將軍,你就是這樣派人調查的嗎?什麼叫做大概半個月的樣子?什麼叫做前陣子,你說的這麼模糊,讓我怎麼判斷,難道判官斷案的時候,就是以這樣模糊的時間概念來判斷懷疑誰是凶手還有死者的死亡時間嗎?這難免很是不負責任吧?”她麵上不高興,當然也在語氣中表現出來了。
坐在對麵和挨著的那幾個男子略帶驚訝的看著他,她竟敢和大將軍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膽子真是不小!
梁承恩隻是神色一愣,但是瞬間恢複,將手掌放在下巴處摩挲了一下,道:“確實是本將軍思慮的不夠詳細,你這樣說也難怪,我現在再讓下人直接去查!”
“好,那你就讓人去查從一個半月到七天前這段時間內不在京城的皇親國戚,回頭把結果報上來,若是沒人符合,就查一些朝中大臣家的公子哥,還有身在京城的一些年輕官員,再沒有可疑的人的話,就查家中地位超然的,無論是有錢還是有勢都要查一查!”武妍邊想邊說道,如果這樣還是沒有的話,那她就要回去問個仔細了。
梁承恩點頭表示讚同她所說的話,招來一個下人吩咐了一番後,讓人立刻再去查。
在武妍心中,雖然覺得君策言語上略有些隨意,不拘小節,但是他麵容清逸,形容瀟灑,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男子,而且他發怒或者遇到事情的時候,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氣勢和神情,更是非一般人所能及,他應該不會輕易的說謊,但是自己又不能強行逼迫他,畢竟他在縣太爺心中有著不一般的地位,縣太爺肯定不會讓自己動他,逼迫他說出自己的身份,可是縣太爺又極其的看重他的安危!
昨天晚上因為兩人夜進丞相府的事情,丞相趙惟庸大怒,讓刑部抓緊時間破案,一定要抓住那兩個盜賊,至於丟什麼東西,他肯定不會說是一封信,隻是說丟了書房的一個價值不菲的古器,犯人是一男一女,兩人武功都厲害非常,而且檢驗屍體的下人還從那幾位或死或傷的侍衛身上找出了子彈,對於那個小小的卻威力十足的東西,大家都很震驚和茫然,震驚是因為它的威力,茫然是因為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種暗器,而且那人離很遠卻能一擊即中!
“你這幾日就不能再出去了,外麵有很多刑部的人在大街上巡視蹲守,若是在外麵被丞相的人看到,本將軍也無法保你。”梁承恩對武妍囑咐道。
武妍點頭。
“大將軍,昨日皇上召你進宮有何重要的事情啊?”這時候其中的一個官員問道。
梁承恩坐下來,想起昨天的事情道:“也沒什麼事,是太後召我,我進宮後沒有見到皇上,聽太後身邊的太監送我出宮的時候說皇上這幾日因為微感風寒的緣故,心情不是太好,見到人總是忍不住發怒,所以這一個月來幾乎沒有召見過什麼大臣。”
坐在下首的幾位官員點點頭,其中一人道:“皇上的身體一向康健,這次怎麼病這麼久,況且又不是什麼大病,難道是太醫沒有儘心?”另外幾人也感到有些疑惑。
“大將軍,大臣們都很為皇上的身體擔憂,您一向和皇上親近,皇上待你又與彆人不同,要不你前去探聽一二,眼下還有丞相這件事情需要處理,雖然這封信並非什麼大的把柄,丞相得知後也可以說是人偽造的,被人誣賴,皇上也拿不出再多的證據正明他有罪,而且丞相身後還有太後撐腰,皇上素來厭惡丞相,一定會徹查此事的,說不定到時候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來!”其中坐在武妍身邊的一個年輕官員道,他說話聲音清亮,麵色朗直,看上去著實一表人才。
武妍不禁默默地打量著他們。
皇上的事情她不想弄清楚,她來這裡是為了查出那人身份的,還有丞相背後的罪證,如果時間充裕的話,她還想在京城瀏覽一番,眼下還是將這件事情查出來最要緊。
那幾個官員走後,武妍也回到了她原先住的那個院落,梁承恩決定先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最近一個月,皇上每日上朝,都會用簾幕遮擋,據說是因為臉上起了一些紅疹,有礙觀瞻,梁承恩雖然知道皇上不會輕易在意這些小事,但是皇上做或許有他自己的原因。
但是皇上的性情是不是有點過火了呢?動不動就發怒,不見朝臣,什麼事情都交給丞相處理,雖然也將相當一部分重要的人物交於他,但是他一統天下的決心與誌氣呢?不會因為在太後和丞相的影響下就氣餒了吧?
因為趙惟庸是三朝元老,曾經為大宋立下過數不清的功勞,所以前麵兩個已逝的皇上都對他十分重用,在先皇駕崩的時候,還命令丞相幫助皇上,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趙惟庸漸漸的起了野心,漸漸的露出了自己的野心,朝中的大臣因為他三朝元老的緣故,對他都十分的敬服,所以他說話簡直比皇上還好用,這也是皇上鬱悶的地方,而且皇上每做決定,若是兩人起了爭執,必定會讓太後裁判,太後總是說皇上經驗尚不足,太多聽丞相的,極少偏向於他。
想來想去,他還是先找皇上把這件事情說清楚,讓太後也認清這位奸臣的野心,然後他們再想相應的對策。
出了將軍府,梁承恩很快來到皇宮內,被宮裡的太監領著帶到了皇上居住的頤園殿,一直服侍在皇上身邊的李公公立刻就奔出來了,離遠望去,隻見他滿麵笑容,笑容裡帶著點無奈,其實若是離得近仔細瞅的話,還能看到他麵上的憂心與無奈。
李公公是知道梁大將軍和皇上之間的關係的,自然對大將軍也格外親切些。“大將軍,您來了?”李公公抱著拂塵恭敬的彎腰道。
梁承恩點頭,“皇上在裡麵嗎?”
李公公的臉立馬垮下來了,鬱悶的朝殿裡看了一眼,遂道:“大將軍,恐怕今日又讓你白來一趟了,今日皇上和太後嘔了點氣,皇上正在氣頭上呢,說誰也不見!”李公公的麵色很是犯難。
“連我也不見嗎?”梁承恩問,昨日他去宮裡見太後,看上去太後並沒有什麼不鬱之色。
李公公搖了搖頭,“彆說是你了,皇後站在大殿外麵站了幾個時辰,皇上都不見,最後不得已皇後也離去了。”
梁承恩有些失望了,到底是什麼事情,使得皇上和太後生那麼大的氣?連朝臣都不見,平日裡皇上有什麼煩悶之事都與他說,怎麼這一個月裡,見也不見?難道皇上真的對主政心灰意冷了?連反抗都不想了?隻當一個傀儡一樣的君主?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也不敢明說,隻得道:“李公公,我這次來找皇上是有十分要緊的事情,你幫我勸勸皇上,說不定我今日來稟告的事情對皇上來說是喜事呢?皇上聽到我說的這件事情之後,心情立刻變好了也未可知,我何曾欺瞞過皇上?”
李公公唉了兩聲,彎腰‘哎’了一聲,轉身朝殿裡走去。
梁承恩站在大殿門口,隻希望皇上看在是他的麵子上,能讓他進去,況且皇上這樣自暴自棄下去也不是辦法。
過了一會兒,隻聽見大殿內‘啪’的一聲響動,似乎是茶盅被人扔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是李公公惶恐的祈求聲,可是皇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可是剛才那隻杯子必是皇上摔的了,怪不得李公公那麼驚恐!
很快,李公公無奈加害怕的退了出來,朝梁承恩搖搖頭,麵容很是沉重。
“皇上這陣子不愛說話,總是喜歡摔東西,這不,每天都摔,一天要換四副茶具,還不時的有身邊的小太監被拉出去受打,火氣實在是大,勸也勸不住!”李公公低聲道,唉聲歎氣,從裡麵收拾好地麵出來的小寧子眼圈紅紅的,雙手捧著打碎的碎片走了出來,朝殿外去了。
“李公公,勞煩您再給皇上好好說說,皇上怎麼氣憤至此?”梁承恩著急的道。
李公公再次搖頭道:“大將軍,您也彆在意,皇上摔東西,不是衝著您去的,他是自有令他氣憤的事情,奴才也不好勸說,隻能等皇上自己慢慢的想清楚,消消氣,在皇上沒想清楚之前,他是誰也不見的!以前丞相大人不管有什麼事總是來找皇上,可是最近也沒見怎麼來,有時候來了,因為皇上不見,他也隻是隨口問候一句就走了,皇上自然也不想見他。”李公公怕梁承恩誤會,寬慰了他一下。
梁承恩無奈的點點頭,“李公公,如果皇上冷靜下來,你就派人去府上找我,我真的有要事要告訴皇上。”
“那是一定的!”李公公道。
梁承恩再次忘了一眼那寬闊房門半掩看不清裡麵情形的大殿,一咬牙隻得轉身離去。
回到將軍府,武妍早已候著等候他的消息,說實話,這件事情不弄清楚,她還真的寬心不了,在現代的時候也是這樣,恐怕對於小妤來說,更是這樣,所以她才會替縣太爺審理那些已經過去很久的卷宗。
“事情怎麼樣?”看著梁承恩眉頭緊皺,臉上也沒有了出門時的神采,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不好的結果。
“皇上不見我。”梁承恩歎氣道。
“你沒有告訴傳話的太監說是極其重要的事情麼?”武妍再次道。
“我說了,可惜,皇上現在心情不佳,不見任何人!”梁承恩繼續往前廳裡麵走去。
“唉,這可怎麼辦?你派去京城查探的人回來了,他告訴我說,京城在那段時間沒有一個出門的皇親國戚,不過也有幾個大臣的兒子,前一陣子離開了一段時間,有的是這兩日才回來的,我雖然懷疑他們,但是也不能一個個的去看呀,所以我讓幾個畫師分彆為那些出京的人私下畫了畫像帶來讓我看。”
梁承恩點頭,“你想的仔細。”
於是那些梁承恩派去的人效率很快的辦好了事情,將那些世子大臣犬子的畫像拿給她來看。
武妍一張張仔細的辨認,可是那上麵沒有一張和君策長得像的人,頂多有些相似而已,遇到相似的的,武妍就故意前去觀察他們,可惜,他們確實不是。
武妍這下子失心落魄了,怎麼會是這樣?她以為來京城,一定會很快的查出來,可是來了這麼久了也沒有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