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間的大門,何晶晶接著幽暗的燈光,一股陳腐濃厚的藥味對著何晶晶撲麵而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的感覺瞬間由頭皮傳達到腳底,何晶晶狠狠的打了個寒戰,空氣太糟糕了,這樣的環境,無論是對什麼病人都不好。
何晶晶默默的環視著四周,極儘繁複的雕花家具,不知何處蔓延而出的金絲刺繡花帳,古色古香的帶著鬼魅氣質的屏風帳欄,以及突然惡作劇般出現你麵前的美男子。
何晶晶微微眯眼,稍微的將臉向後移去,帶著古怪的笑意說道:“縣老爺?”
美男略微有些許意外的看著何晶晶,輕聲說道:“去一趟牢獄還真的能讓你變化一新呢。”
何晶晶燦爛一笑,雙眸流光飛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鶯語婉轉,半真半假的說道:“托你的福,我也感覺自己像變了個人一樣。”可真的是變了一個人呐。
“哦?”美男帶著一種認真的語氣,上下端看著何晶晶,就在何晶晶被他古怪的舉動弄的忍耐不下去的時候,美男雙眼帶著一絲輕輕一笑,移開了身體,有禮貌的退後兩步,直起清秀瘦弱的身軀,露出一個儒雅有禮的微笑,頷首說道:“初次見麵,某是青竹縣縣令,梵終年。”
“我是醫師何晶晶。” 何晶晶心中疑惑,但是還是不動聲色的說道。
“嘛~性子真的變化太大了呢,醫師,我們開始吧?我的性命可是要托付給你了。”梵終年輕描淡寫的笑著說道,完了他輕輕轉身,走進了房間深處。那傳來他輕輕漂漂的聲音。“嘛,快點吧,小醫師。你不會是還在怨恨我將你帶入牢獄吧?”
何晶晶撇撇嘴,嘴上平靜沉穩的說道:“知道了。”隻是雙眸中的驚異,猛烈跳動的流光轉轉,他察覺到了什麼?還是說?他本身就是這麼一個怪人?
何晶晶閉上雙眼,感覺到迷一般的糾結,牢獄中奇怪暴躁的男人說的話,似乎自己是為了他進牢獄的,隻是這個古怪輕佻的男人和之前的那個從仆德昌卻是說是為了保護自己才進牢獄的。
真是,什麼情況?之前的何晶晶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何晶晶狠狠壓下心中的疑慮,無論如何,醫治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分心。
稍微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何晶晶抬腿,邁步進入。
“真是辛苦了,小醫師。隻是這樣的針灸……小醫師確定真的可以麼?似乎之前沒有過這樣的治療吧?”梵終年被全身紮滿銀針,苦哈哈的望著何晶晶說道。
何晶晶默默的白了他一眼,略微有些許頭痛的擺弄著醫藥箱,低頭把玩著從裡麵找到的粗糙的銀質手術刀具。
這個梵終年,明明是什麼病都沒有,還不如說是病並不是病,除了先天性體弱以外,還能有莫名的一點也不明顯的毒氣。 從中醫的角度,望,聞,問,切。除了體內積聚著奇怪的陰濕毒氣以外,還有什麼奇怪的病痛?每代都會有這種毒氣,先天帶毒麼?
“話說……”梵終年見著何晶晶不理會自己,心不在焉的樣子,默默的忐忑的說道:“那個,小醫師,你看,我身上的銀針是不是該提出來了?”
“啊。”何晶晶看著梵終年,順手拿起一根銀針,走到梵終年麵前,雙眼認真的看著他,說道:“放心好了,我會幫你的。”
梵終年顯然是沒有想到過,何晶晶會這麼和他說話,愣愣的看著何晶晶的雙眼,一雙明眸,流光微轉,帶著令人信任的沉穩平和,梵終年像是著了魔般的盯著何晶晶一時神魂出神。
何晶晶的手扶上了梵終年的手,何晶晶默默移開雙眼,何晶晶這麼說著,手中銀光微轉,狠狠用力。
“啊!”縣府空中一片驚鳥,梵終年似乎發出了有生之年最為慘烈的叫聲。
何晶晶這時爆發出了常人說沒有的恐怖的握力,她緊緊的抓住梵終年的手指,一邊不斷的轉動銀針,引出絲絲暗紅的血液,她冷靜的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說道:“彆亂動,很快。”
梵終年爆發出一聲慘叫之後,終於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何晶晶的話似乎帶著一股神奇的魔力,慢慢的令他安靜了下來,梵終年看著神情專注的何晶晶,又看著他指尖滴落的暗紅血液,默默的閉上雙眼。
他一直知道他的身體裡居住著一些恐怖的東西,這種東西自他祖輩中遺傳而來,而且即將遺傳到他的下一代又下一代,沒有一個人能將它帶走,唯有默默的忍受著它說帶來的一切。
但是,何晶晶如今做到了,她自從牢獄回來便就有了一種像她所言的‘脫胎換骨’的感覺,整個人帶著無比凜然的上位者的氣勢。
然後她竟然用著醫師最為平常的銀針將他身體裡的東西觸動了。何晶晶那銀針落入梵終年指尖的一刹那。身體上的所有銀針似乎牽一發而動全身,帶著恐怖的磁力震感,銀針似乎自發會動的一般,快速的陷入他的皮肉之中,令他所有的痛感神經都顫抖了起來,不可抑製的叫囂著。
梵終年睜開雙眼看著何晶晶,眼中帶著一絲深不可辨的複雜情感。
“好了!”何晶晶輕輕的乾脆的將手中的銀針從梵終年的指尖抽離出來,乾脆的丟掉在接血液的小碗裡麵。然後拿起小碗,走了開去。
梵終年看了一下自己指尖的小小的紅點,又看了一下何晶晶,感受一下自己身體的氣息,不明覺厲的感歎到:“小醫師,你太厲害了吧?”
何晶晶聞言,停下手中的工作,回過頭直視梵終年那張興奮充滿希望的臉,認真的說道:“你的病是無治的。”
無治,通常來說是什麼一種狀況,字麵上的意思就是,沒有治療的方法的,說嚴重一點就是,等死吧。
梵終年一瞬間的表情凝固了下來,就這麼保持著一個興奮,充滿希望的臉,凝固了起來。
突然,何晶晶微微一笑說道:“但是,你遇到了我。”
梵終年眨眨眼,嘴角抽搐的說道:“你還有什麼話沒說完,一次性的吧?恩?”
何晶晶白了眼梵終年,回過頭去處理手上的實務,一邊漫不經心半真半假的說道:“你的病,我在牢獄中想了蠻久的,反正,你的病從根本上說是無治的,先天帶毒,這種恐怖的遺傳,真的是,聞所未聞,不過呢,現階段來說,我把毒定期引導出來倒是不怕的,我回頭在好好想想怎麼樣把你的病給處理一下吧,總會有辦法的。”
“聽著你的話,還真是莫名的讓人感覺到安心信賴呢,晶晶?”梵終年微微一笑,帶著莫名的詭異感覺。
“晶晶?”何晶晶手上的東西一頓,好笑的看著梵終年說道:“彆,你還是叫我小醫師吧,真是,晶晶聽著慎得慌。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作為一個縣老爺,梵終年,你太年輕了吧?”
梵終年聽著,挑眉說道:“晶晶,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可是已經聽說,你是見過敖子風了,而且還和他對峙的時候不落下風呢,真是,你覺得他年輕麼??”
“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那個人?”聽到敖子風這個名字,何晶晶腦海中瞬間閃過那一雙鷹隼一般陰霾銳利的雙眼,何晶晶愣了一下神,無語的說道:“那個人氣勢太恐怖了,往往容易讓彆人忽略他的年齡,這麼說,他才同你一般大?”
“嗯嗯。”何晶晶雖然是背對著梵終年,但是梵終年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他與我一般大,都是二十有七,七王中,年齡一輩就有我與他還有另外一個人了。”
“哦?”何晶晶漫不經心的應聲著,手腹摩擦著古代板的初期外科工具,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梵終年沒有察覺到何晶晶的走神,他繼續認真的說道:“嘛,其實就是你吵著鬨著要釋放他的那個人呐,清王後裔,朝庭重犯,蕭顯晁。”
“恩?”何晶晶突然聽到‘燒仙草’的名字,整個人瞬間回魂,轉過頭看著梵終年,眼神炯炯。
梵終年故意板著臉說道:“哎呀呀。真是,一聽到有情人的名字,就立刻精神起來了,嘖嘖嘖。”
一個何晶晶不說話,何晶晶繼續用炯炯的眼神看著梵終年,你以為這種奇怪的話我會亂搭麼,何晶晶內心的小九九打的啪啪啪的響,這種時候沉默永遠是終極利器。
梵終年無奈的說道:“上代清王的氣焰太盛,陛下本來就不喜歡七王的存在,所以第一個開刀的就是清王,作為幼子,蕭顯晁本也是該當時死去的,隻不過,當年的皇後就是清王一族的人,所以皇後以死相逼,一命抵一命的以自己的死,留下了蕭顯晁的一條性命,然後的年幼的蕭顯晁就被清王遺眷帶走了。”
梵終年歎了口氣說道:“嘛,不過沒有喔想到他身為王的後裔會墮落到這種地步,哼哼,竟然毆打本官,我關他個一年半載的,看他還要不要這麼囂張,我怎麼說都是算是他的兄長大人了,稍微教訓一下單犯錯的弟弟應該不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