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依舊沒有得到什麼回應,隻有一根孤零零的繩子掛在半空,一頭牽著自己,另外一頭儘頭隱約可以見到是他自己的網兜,想必那裡掛著父親接住的雪鳥。
雪鳥,對,這是父親用命換回來的。先把雪鳥拉上來,陸羽決定。於是拽動繩子,向上開始回拉。
繩子帶著網兜在向上的力量下來回擺動,陸羽剛拽了有半丈左右,竟再也拉不動了,輕輕的又拉了幾下,陸羽從手感上判斷。像是有什麼勾住了網兜。
他不敢用力,因為網兜並不是特彆結實,如果萬一拉破,雪鳥也就會脫離網兜,墜入山崖。
那自己和父親此次來的目的也就不能實現,而如果不要這隻雪鳥,再重新去抓一隻,先不說沒了網兜,抓不住雪鳥,雪鳥並不好找。
就說現在這樣的地況,可能鳥沒找到,自己又會跌落到哪裡的深坑裡,這次可沒有父親的救助。所以一定要小心才是。
陸羽焦急的想著辦法,試著從不同角度拉動繩索,但是還是不能拉動半分。陸羽和這繩索來回的牽製著,想用力缺又不敢,不拉上來,父親的心血就要白費,不行,我一定要完成父親的意願。一定要把雪鳥拉上來。
怎麼辦,怎麼辦。陸羽拿著繩索乾著急的來回踱步,努力的想著怎麼才能拉上來父親用性命換回來的雪鳥。
對,樹,繩索,可以把繩索拴在樹上,然後自己抓著繩索慢慢滑下去,看看下邊的情況,把勾住的網兜解開,人再爬上來,再拽繩子上來。
這個方法很冒險,或者說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力氣能夠完成一係列的舉動,完不成的結果就是死,隨父親而去。
但是陸羽卻下定了決心,必須,要這麼做了。要不然帶不回雪鳥,救不了弟弟,那娘在父親遇險和弟弟早夭的雙重打擊下,恐怕也會尋了短見,自己辜負了父親的犧牲,而且這世上沒了親人,孤零零的一個,活著那還有什麼意思。
當然,陸羽沒想到自己潛意識裡其實還有不相信父親的死亡,寧死也要下去看一看的願望。
說乾就乾,陸羽麻利的把身上的繩子解開,拴在並不粗壯的鬆樹乾上,一圈一圈打上死結,確保不會因為自己的力量而脫落後,手抓長繩,腳蹬崖邊,向下一步步順下去。
山崖的崖邊突出,而下邊的崖壁有些向內凹陷,所以當陸羽一點點靠著手上的力氣越過崖邊向下順去的時候,才發現崖壁的具體情況,不同於一般的斷崖,這崖壁上居然一點植物都沒長,也沒有那麼多可供人抓住的岩石棱角。
也難怪父親放棄了求生,因為這下邊沒什麼可以攀附的東西,父親那麼毅然的割斷繩索,就是不想最後結果是陸羽堅持不住,兩人紛紛墜崖,葬送了性命。
可是沒有那麼多岩石棱角,網兜又怎麼會卡住不動了呢,陸羽雙手死抓著長繩,腳登著崖壁向下望去,沒有父親的身影,就見一個網兜孤零零的貼著崖壁在哪裡一動不動,還離的很遠,看不清那裡的細節。
陸羽隻好繼續向下滑,腳蹬著岩石表麵,左手放鬆一寸繩子,右手狠命的抓住繩子的下一段。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朝繩子的末端緩慢移動。
當手上已經已經被勒的滿是鮮血,傳來鑽心同感的時候,陸羽終於接近了網兜的位置,不由的驚訝起來,勾住網兜的竟然是三根似木非木的楔釘,之所以說是楔釘是因為這東西和自家建房時用來固定木頭的木楔子真的好像,隻是顏色烏黑錚亮,隱隱還流轉著光芒。
這些楔釘不大,看著隻有手指大小,成三角排布,頭上戴著一個凸起,正是其中的一顆掛住了網兜,而雪鳥不知為何,躲在網兜的另一側,正在瑟瑟發抖。陸羽試著用單腳來擺脫楔釘對網兜的束縛,但凸起太大,死死的掛住網兜的一根線,所以隻能再向下滑了幾步,已到了繩子的末端。
網兜掛在繩子的位置下邊不長,可以看見用獵刀割斷的痕跡,陸羽見此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父親看來是用刀割斷的繩索。而讓陸羽驚奇的是,就是在這個位置,也就是三顆楔釘不遠的下方,竟然空空蕩蕩,像是有個洞一般,陸羽用腳踏去,竟然踏了空。
陸羽竟然發現這裡有山洞,也許父親沒有跌下去,跳到了洞裡也說不定。
“爹”陸羽試著朝腳下喊著,但還是沒有得到回應。陸羽知道希望不大,因為,剛才自己在崖頂時已經拽上去半丈繩子,也就是說父親隔斷繩子的地方要在這個下方半丈。可能根本就沒發現這個洞。但有希望就要去看一看,況且自己的力氣也已經用儘,如果能進入山洞,在山洞裡休息片刻,再往上爬的話也有力氣。
想到此,陸羽先去試著解開網兜套在楔釘上的扣子,因為一隻手要努力的抓住繩子,所以隻能單手解套。沒想到那看似堅硬,不同尋常的楔釘在陸羽的碰觸下竟瞬時化為飛粉,還沒有解,自己就消失了。
雖然奇怪,但陸羽已經管不了這些,趕緊把網兜從繩子上解下來,塞入自己的懷裡。
完成以上的動作,陸羽都是用的一隻左手,人在困境下的耐力是驚人的。但隻要看到一點希望,身體會立馬鬆懈下來。
所謂希望,就是在繩子末端正對著那個像是山洞一樣的凹處。
他用儘最後的一點力氣,又向下滑行了幾步。已經是繩子的最末端,陸羽挽著父親的隔斷處,恰好垂在了見到了一人多高的洞口前。
陸羽深吸一口氣,他輕輕的縱身一躍,穩穩的跳入了洞中。
這不是一個天然的洞xue,天然的洞xue的岩壁是自然之力的作為,有著自然而然的氣息,而麵前的洞xue一看就是人力修築的,有著明顯的斧鑿痕跡。陸羽卻管不了這些,也沒有仔細去思考,一心指想快些找到父親,進洞後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得到父親的回應。
陸羽想了想,如果父親找不到上去的路,也喊不到自己,也許已經進入了這山洞找尋其他的出路也不一定,陸羽於是決定進入這黑漆漆的山洞內找尋父親,之身向山洞的深處走去。
洞竟然出乎意料的深,好像怎麼也走不到儘頭一樣,陸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是感覺到自己越走越寬,初時僅能容納一人,慢慢的竟有越來越寬,變成一個宏大洞窟的趨勢。
“爹。”陸羽又試探的喊道,回應他的隻是自己的回聲,但陸羽卻加緊了腳步,磕磕絆絆的向前奔去。
因為他看到了光,藍色的光,從洞的最深處傳來,陸羽仿佛看見到希望,以為這藍色的光是父親點燃的一點點燭火發出來的微弱的光,緊忙快走著,奔向這個指引自己的這微弱的藍色的光。
很快,洞的儘頭已在眼前。眼前也越來越亮。這裡已經足夠寬綽,寬綽的像一個廣場,而且四周清晰可見,因為在廣場的正中央,一根巨大的冰柱,矗立在地麵與洞頂的之間,持續不斷的藍色光亮就是從這冰柱上發出來的,照亮整個碩大的洞窟。
陸羽這才知道,剛剛的隻是自己的想象罷了,根本不是父親,可是父親在哪裡?
隻是一個瞬間的想法,被這藍色的光亮閃的無影無蹤,陸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呆站在柱子的旁邊,他沒注意到,在這個巨大冰柱的裡麵,一顆血紅色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而陸羽並不知道的是,這隻血紅色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