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大師輕輕推門進來,望了望方浩傑,道:“小施主,貧僧知道你遭遇大難,心生恐懼,從此不再相信世間之人,以求自保。”
玄德大師突然麵露微怒之色,高聲道:“隻恨那魔教惡人,如今逃之夭夭,而你,卻終日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師叔!……”旁邊的普義聽得大吃一驚,師叔玄德大師修行何等高深,為何此時竟然發怒,還口出如此佛家大忌之言。
玄德大師一揚手,普義便不再言語。
他繼續道:“你可知道如今何人最希望你這個樣子?那當然是害你之人,想殺你之人!你最好今天不吃,明天也不吃,以後都不要吃。”
此時的方浩傑已然麵紅耳赤,雙拳緊握,呼呼喘息。
玄德大師又道:“你想不想修行我玄月寺佛家真法,練得一身本領,他日擇機弑殺仇者?”
“想!”方浩傑突然大嚎一聲。
“好!我來負責傳授你佛門真法,助你一臂之力。”玄德大師道。
普義一臉詭異道:“哪這粥?”
“愛吃不吃!”玄德大師佛袖一甩,憤憤轉身而去。
方浩傑一把搶過碗,一口氣喝完稀粥,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權且當是一碗佛門修行,吞到肚子裡再說。
玄德大師走出房門,輕聲問道:“敢問師兄,你這激將之法雖可暫時解救小施主性命,但他怒恨加深,心魔滋生,無異於飲鴆止渴啊。”
玄聖大師長籲一聲,道:“師弟,老衲何嘗不知此為一步險棋啊!接下來有勞玄德師弟,親傳以三皈依、五戒,驅除心魔;再誦楞嚴經、玄月心經,加以鞏固,可望小施主心魔得除,心智恢複,也不枉李天王一番信任。”
玄德大師聽完點頭道:“師兄所言極是,不過玄月心經乃我玄月寺秘傳,隻有我寺僧人,修行達到第三層“親知”境界者之巔峰者,方可予以傳授,這……”
“嗬嗬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我隻說去他心魔,你隻管誦經,不作注解傳授,以他此等修為,如若領悟得道,那隻能是佛祖之意了。”
“謹遵師兄教誨。”玄德大師雙手合十行禮。
次日一早,晨鐘響起,玄德大師來到藏經閣小院,旁邊禪房就是方浩傑所住之處。此時方浩傑早已起床,打坐於禪床之上,像模像樣。
玄德大師會心一笑,道:“小施主,今天老衲授你三皈依,你細心聽好:
自皈依佛,當願眾生,體解大道,發無上心;
自皈依法,當願眾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
自皈依僧,當願眾生,統理大眾,一切無礙,和南聖眾。”
方浩傑雖然從未接觸佛門經典,但他卻天資聰慧,玄德大師隻授一遍,他便開始默默自語。
玄德大師暗自頜首稱讚,隨即轉身悄然離去。
方浩傑誦經百遍,依然無所體會,那自然是他心中戾氣太重,恨意未消,故不得佛法真諦。但他此時已深信玄德大師之言,誓要苦修佛門真法,於是終日誦經,不曾間斷。
時光似箭,轉眼九九八十一天已過,方浩傑三皈依、五戒已攬收於胸,楞嚴經誦讀千遍,終日口中佛法喃喃,心中已然漸漸平息,漸有體會,丹田一股暖流凝結,渾身淡淡金光若隱若現。
玄月寺玄聖大師、玄德大師、普義等人得知此事,倍感欣慰,當初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解救這位小施主,此時見他短短時間便有如此修為,頗有佛緣之人最快三年五載方才可以達到旋照境界,他卻用了僅僅八十一天。
要說這修仙煉道,無論佛門、仙家、魔宗皆是分為築基、旋照、融合、心動、靈寂、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度劫、大乘,共計十一個階段。方浩傑僅用八十一天,便初具佛門修行跡象,實屬罕見。
玄聖大師感歎方浩傑之天生慧根,與佛有緣,在此之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是他六百餘年僅見的一位修煉奇才,於是便與玄德大師商議為其受戒,意欲收方浩傑為玄月寺門下弟子。
此日一早,普義便帶領方浩傑來到藏經閣,告知他自今日起玄德大師便要傳授他玄月寺內門經卷。
所謂內門經卷是指一般情況下,玄月寺正式弟子方才可以修習的佛門修行秘籍,方浩傑以前接觸的隻不過是天下佛門皆有的普通經卷而已,可見玄月寺對方浩傑另眼相看,重視有加。
方浩傑進入藏經閣,隻見進門左手簡陋的桌椅陳設,牆上一副楷書“佛”字,彆的就剩層層疊疊的佛門經卷,玄德大師身著寬大佛衣,須眉灰白,正閉目坐禪。
“大師,我來了。”方浩傑道。
玄德大師微微一笑,道:“從今天開始,你便在藏經閣修習這些經卷。”
玄德大師轉身道:“我玄月寺主修佛門《金光明經》,輔以佛門其他修身經卷,此為《楞嚴經》,此為梵文《般諾經》,此為《玄月心經》。”
如此日複一日,玄德大師與方浩傑一老一少,一位得道高僧,一個懵懂少年,終日誦經,足不出戶,如同閉關修行。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眼見方浩傑心智平靜,閱讀經卷日益迅速,就連梵文也學得頭頭是道。
方浩傑閉目打坐,渾身金光日漸渾厚,神識探查體內,隻見丹田金色真氣不斷凝結,一顆蓮子狀物體已然形成,金光閃閃。
玄德大師不禁心感寬慰,歎道:“真是奇才!這些時日,便已達到旋照境界頂峰,就連玄聖師兄也無如此悟性啊!”
禪房之內,方浩傑獨自一人,感覺百無聊賴,便推開窗戶,山風拂動,沙沙而響。
隻見窗外朗月已升上山頭,月光如銀輝一般潑灑而下,玄月寺後山如墨帶蔓延,黑魆魆一片,漫無邊際,山巒的黑色輪廓之上,那輪滿月如晶瑩剔透的玉盤被輕輕托起。
忽然,方浩傑見絲絲黑色煞氣沿著月光,徐徐飄去,向著玄月寺後山方向綿綿不斷,讓人覺得這十萬大山之中,玄月寺變得森然可怖,似有無數鬼魅妖孽橫生,令人不寒而栗。
方浩傑心裡一驚,暗自道,難道玄月寺是魔教之人盤踞之處?
方浩傑苦笑著搖了搖頭,佛門聖地,何來鬼魅妖孽,看來自己內心創傷未愈,雖然初具佛門修行,但如今身世不明,不免心中無所依托,正所謂魔由心生吧。
如此一想,方浩傑也毫無困意,便走出禪房,身披月光,向著後山方向信步緩緩前行。
方浩傑幾乎每天都要做一個同樣的夢,夢境之中,一處山穀之內,遍地桃花,旁邊湖水清澈見底,自己與爹娘嬉戲打鬨,一種世外桃源的幸福快樂油然而生。
“嗤!”
方浩傑不覺自己笑了起來,怎麼可以把夢境當真呢?這玄月寺清靜幽雅,幾位大師對自己有這麼親切,改日玄聖大師為他主持剃度儀式,從此靜心在玄月寺潛修佛法,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山風吹過,一陣陣寒氣襲人,方浩傑打了一個寒顫,他不自禁調運真氣,淡淡金光護體,儼然是佛門大般諾真法,頓時渾身倍感溫暖。
方浩傑不知不覺已走到後山峭壁之下,一抬頭,月光之下,隱約可見麵前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上方三個大字“玄月洞”。
方浩傑暗自想道,難道這正是玄月寺後山玄月洞?當初聽普義講過,玄月洞乃玄月寺禁地,寺內記載此洞內囚禁無數妖魔鬼怪,曾有個彆修行不濟的僧人擅自入內,一去便杳無音訊,十有八九早已死於非命,故寺內規定寺內包括曆屆方丈主持在內皆嚴禁進入。
“唰唰!”
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劃破夜空,向著玄月洞方向禦空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