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得及感慨,蛟龍的攻勢再度襲來,麵對著這兩個膽敢阻擋著它腳步的卑微生靈,這頭在夢澤裡麵橫行霸道的蛟龍徹底的憤怒了,它身軀一動,向著衲晴衝殺了過去。
衲晴手腕一抖,軟鞭封殺出去,抽打在寒空當中,發出來啪啪的響動。不過軟鞭的氣息很厲害,對於這蛟龍的殺傷作用卻近乎沒有,軟鞭對於皮粗肉燥的蛟龍沒有任何的辦法。
不過,依仗著靈巧的身形,衲晴東閃西躲,這蛟龍動作敏捷,不過個頭實在是過於巨大,也抓不到衲晴。戰局,似乎陷入到了僵持裡麵,不過衲晴和蘇鼎卻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他們殺不掉這蛟龍,便是失敗。等這蛟龍回過神來,衝殺到那座小屋子前麵,按照他們目前的手段,根本就沒有辦法來阻止。
“蛟龍最薄弱的地方,是它的肚子!”
蘇鼎的目光在寒空裡麵炯炯有神,從最初的慌張清醒過來,他立刻便判斷出來了基本的情況,這蛟龍的背部鱗片實在是太堅硬,攻擊哪裡沒有人任何的效果。
而蛟龍的肚皮,沒有鱗片的保護,是攻擊最好的選擇。
不過,蘇鼎看出來了這個問題,衲晴也看出來了這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對於他們兩個人來看,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隻因為一點,這蛟龍是爬在地麵上的,就算是在攻擊的時候,肚子依舊是緊貼著地麵,根本沒有辦法攻擊。
“衲晴,向大澤的方向移動。”
蘇鼎目光徐徐,向著衲晴喊道。衲晴看了一眼蘇鼎,就看到蘇鼎眼眸裡麵睿智的光芒,知道這小子又想出來什麼鬼主意,她利嘯一聲,手中軟鞭在蛟龍的腦袋上空炸響,聲音如雷。
鵝黃身影一閃,衲晴跳躍在空中,向著大澤的方向衝刺了幾步。凶悍的蛟龍,頭顱猛然甩動了起來,跟隨著寒空裡麵的鵝黃影子,追逐了過去。
幾步之後,這蛟龍便追到了衲晴的身後,腥臭味道撲鼻而來,衲晴雙目微寒,手中軟鞭向後抽打過去,居然是看也不看,便在身後形成了一道屏障。
這道屏障阻擋一般人的攻勢還可以,不過她的對手是橫衝直撞,肆無忌憚的蛟龍,重重疊疊的鞭影,在蛟龍的撞擊下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蛟龍的血盆大口,已經來到了衲晴的肩膀上。
便在這生死之間,眼看著衲晴便要喪生在蛟龍的血盆大口當中,那頭橫衝直撞的蛟龍,卻是一聲低吼,碩大的身軀在水澤上翻滾,在它的肚子上,一道血線慢慢的延伸裂開,腥臭的鮮血噴射出來。
在泥沼裡麵,蘇鼎的身影出現了,他的身上都是泥漿和血汙,握著匕首的手似乎都不受控製微微的顫抖起來。衲晴的身影一閃,來到了蘇鼎的身邊,“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手差點折斷了!”
蘇鼎看向正在沼澤裡麵翻滾的蛟龍,淡淡的說道。
“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不過現在這頭蛟龍,並沒有被我們擊殺,我們怎麼辦?”
衲晴問道。
“蛟龍的肚皮,已經被我給捅破了,看那條血線很長很長,這蛟龍不死也要重傷,不過眼下它是一頭困獸,我們現在擊殺它的話,十分的凶險。”
蘇鼎分析道,“讓它逃回到大澤裡麵去吧,明天早上我們去大澤裡麵去斬殺它。”
聽到蘇鼎的話,衲晴點點頭,現在這頭身受重傷的蛟龍,便是一頭困獸,常言道困獸勿鬥,他們可不打算和這頭蛟龍死磕。在他們兩個人看來,這蛟龍肚子上的傷口很嚴重,經過一晚上的流血,這蛟龍基本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了。到時候他們循著血跡,追殺到蛟龍的老巢當中,自然可以很輕鬆的解決了這頭蛟龍。
拿定了主意,蘇鼎和衲晴便站在大澤的岸邊,看著重傷的蛟龍逃之夭夭。
“多謝你們。”
回到那戶人家,蘇鼎和衲晴就看到屋子裡麵點著一盞油燈,阿裡紮和他的娘親兩個人安靜的坐在桌子前麵,眼睛盯著油燈的燈芯,雙眸閃閃發亮。
看到蘇鼎和衲晴回來,阿裡紮的娘親終於不再沉默,吐出來這四個字。
蘇鼎和衲晴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笑了笑,從這對母子的表現來看,他們肯定是目睹了剛才那一幕觸目驚心的戰鬥,“不用謝,我們是奉命而來,理應該為你們鏟除蛟龍!”
衲晴笑道。
“可是,那蛟龍,並沒有死啊!”
阿裡紮的一席話,讓衲晴和蘇鼎兩個人都有些尷尬,這一番戰鬥,他們隻是重傷了那頭蛟龍,卻並沒有殺死它。
“我們明天早上,便去大澤深處,斬殺這頭蛟龍。”
蘇鼎訕訕道。
“我們村落前麵的這條大澤,叫做雲夢,根據村落裡麵碑文上的記載,這雲夢大澤,在很久遠的時代便存在了。大澤方圓千裡,瘴氣重重,水怪無數,是一個及其凶險的地方。”
阿裡紮的娘親看了一眼蘇鼎和衲晴,“你們兩個要去雲夢大澤斬殺蛟龍,我看還是彆去了,留守在岸上,等待著蛟龍再度上岸來傷人,在下手鏟除也可以啊。”
蘇鼎和衲晴對視一眼,阿裡紮娘親話裡麵意思,他們是清楚的,剛才他們擬定的計劃裡麵看似完美,實際上卻遺漏了一點,那就是對於雲夢大澤的情況,他們一點都不了解。
“沒事的,那蛟龍身受重傷,我們有信心擊殺它!”
蘇鼎笑道。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寡婦便早早的起床為蘇鼎和衲晴做了早飯,昨天晚上他們吃的是窩窩頭和一碟子鹹菜,今天早上的飯菜卻是豐盛了許多,蘇鼎和衲晴不隻是吃到了肉,而且阿裡紮還給蘇鼎和衲晴斟上了一碗酒。
這樣的飯菜,對於九州的民眾來說,是很普通的。不過對於西岐部落深處這個貧窮的村落來說,這樣的飯菜已經非常的奢侈,阿裡紮從小到大,也隻有在父親打獵有了大收獲的時候才能飲一口酒。
“多謝!”
衲晴從衣袖裡麵掏出來幾十個銅板,放在桌子上麵,算是對於這一頓飯的補償。
吃完了飯菜,將桌子上的一碗酒一飲而儘,蘇鼎和衲晴離開這戶人家,來到了村落裡麵。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留下來的痕跡還在,屋子外麵一片狼藉,在灘塗的沙地上覆蓋了一層腥臭的血液,在寒風裡麵發出來讓人惡心的味道。村落的人早已經聚集在了這裡,昨晚的戰鬥動靜那麼大,他們沒有勇氣走出來屋子,不過卻從房屋牆壁的縫隙裡麵看到了那場聲勢浩大的場麵。
看到蘇鼎和衲晴走出來,村落的人都跪拜下去,頭埋在雙膝之間,姿勢十分的虔誠。
“這是?”
蘇鼎向衲晴問詢道。
“他們把我們看做是陰煞冥王派遣到人家的使者,在歌頌陰煞冥王的功德。”
衲晴淡淡的說道。
看的出來,這村落的村民,對於陰煞冥王的信仰,是堅信不疑的。蘇鼎來自九州蘇家,他並沒有信仰,屬於一個無信仰的人,看到跪在麵前的村民這般虔誠的態度,眉宇微微皺了皺。
信仰,這種東西,誰又能夠說得清楚,一係列的事情讓蘇鼎隱約明白,所謂的信仰不過是信仰者對於心靈的一種自我滿足罷了,要想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更好,信仰是靠不住的。
“首領,你挑選幾個人,跟著我們去一趟大澤!”
衲晴向村落的首領說道。
“去大澤?”
聽到衲晴的話,這村落首領臉上露出來一抹的畏懼,“這大澤方圓千裡,水妖不可勝數,我們通常捕魚都在大澤的外圍從來不敢去大澤的深處啊。”
“要想斬殺蛟龍,就需要進入到大澤當中!”
衲晴看著首領的眼睛,淡淡的說道,“這一次我們隻是重傷了蛟龍,並沒有能夠將蛟龍給殺死,如果我們離開了這裡,誰也不能夠保證這蛟龍會不會在卷土重來,到時候禍害的還是你們村子裡麵的人。”
“我去!”
正在諸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衲晴和蘇鼎的身後傳出來,蘇鼎回頭看過去,就看到裸露著上半身的阿裡紮,手握著三石的硬弓,一臉剛毅的說道。
阿裡紮的話,在人群裡麵引發了一係列的效應,在短暫的交頭接耳以後,很快便有五位壯漢站了出來,主動請纓。
“好,我們出發吧。”
蘇鼎將阿裡紮趕回了家,阿裡紮或許在以後能夠成為一名強者,不過眼下他還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罷了。村落最大的船被壯漢從柴草裡麵清理出來,這船是用幾十跟圓木綁定在一起形成的,在蘇鼎和衲晴看來,這所謂最大的船也就是一個舢板罷了。
五個大漢分工起來,一個在船頭操縱著方向,另外兩個人則是撐著大竹竿,剩下的兩名大漢則是坐在旁邊休息,大船載著七個人,駛離了岸邊,向著雲夢大澤的深處滑行過去。
蘇鼎站在船頭,向著大澤的遠處看過去,今天的風向不錯,大澤上空集聚的瘴氣在風力的吹動下都遠遠的散開。一望無儘的水澤倒映著蔚藍天幕上的流雲,看起來還算美麗。
“衲晴,留意水澤裡麵魚群。”
蘇鼎向衲晴喊道。
衲晴自然明白蘇鼎的意思,昨晚那頭蛟龍遭到了重創,血液灑落了不少,這大澤裡麵的魚群,肯定會沿著這些血跡行動,對於它們來說,蛟龍的血液有時候就是可口的美味。
“看,哪裡!”
船行幾公裡,衲晴忽然指了指左側船舷,順著衲晴手指的方向,蘇鼎就看到在左側船舷幾丈的距離上,有一大群的魚兒正翻騰著浪花。“跟著這些魚群,保持距離。”
衲晴向船頭操縱方向的大漢說道。
一路跟蹤,果然不出蘇鼎的意料之外,這大澤裡麵的魚兒成群結隊的在水裡麵尋覓著吃食,它們尋覓追蹤著蛟龍血液的味道,而衲晴和蘇鼎便追蹤著這些魚群。
大約行了半天,大船終於是靠近了雲夢大澤的的中心區域,這裡的風開始變小,周圍的瘴氣圍攏了過來,能見度直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