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不想看他們了。到我住的地方去。” 不知為何,謝安看著這群看似無憂無慮的礦工們,看著這動火通明吆喝四起的員工宿舍。心裡一陣莫名的悲涼! “啊?這不就是宿舍麼?你不住這啊?那你住哪?”張貴很無解。小謝咋就這麼和普通人不一樣呢。 苦笑一聲,也不回答,也不回頭。向自己的“家”——羊圈走去。張貴小跑兩步追上去。 “你好像有心事?不想看他們了?” 謝安搖搖頭,擺擺手,也不說話,往羊圈走去。 不多時,兩人已經走到了羊圈!謝安很熟練的翻進了羊圈的粗木圍欄! “這。.這。這是你住的麼小謝?” 張貴不敢肯定,向前走一步,探頭望望。看見四麵稻草中間夾雜的一床被褥。方才肯定 “這。怎麼住的是這種地方啊?小謝?這他娘是人住的麼?這是為什麼啊?” 張貴的心裡有種莫名想流淚的感覺,謝安的遭遇讓他很同情,為了父母,好好的一個初中生來到煤礦打工。過個生日,卻又身亡,連消息都傳不出去。再看見他生前住的地方。.千言萬語化作一個重重的歎息。 看著緩緩走進羊圈,慢慢躺著被褥裡的謝安。老張不禁有種想要老淚縱橫的感慨!心裡不斷的重複 “死了好,死了好,就不受罪了。唉~~~以後儘量幫著小謝。讓他過幾年人過的日子吧。” 謝安躺在生前躺了好久的被褥上,望著茅草頂棚。想起了遠在異地的父母,想起了她。.想起了自己的承諾,要讓家裡過好。 可是一次意外,自己生日這天的意外。卻注定永遠都不會實現了。如今陰陽兩相隔,自己連回家看看的本事都沒有了。想著想著,眼淚越來越多,像黃豆一樣,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又串成了珍珠,一顆接著一顆。 張貴走進羊圈,不在乎發黴並且結成硬殼的被褥,不在乎滿地風乾的羊糞,也不在乎難聞的氣味。盤腿坐了下來。看著謝安,不知為何,也哭了。不,不是哭,隻是眼睛紅了! “是不是張吃山那狗曰的?說!是不是張吃山那畜生?”突然老張暴起,大聲質問! “唉。.死都死了,還在乎這些乾啥?”謝安自言自語,也像是對老張說的! “走,老子帶你去找他,狗曰的畜生,讓你住這種地方。老子就是看不慣這種仗勢欺人的東西,枉為我的子孫,他就不配當我孫子。”說著要拉謝安的手。 “老張,算了,是我願意的。找他又咋?死都死了說這些有屁用?”甩開張貴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著老張! “對了,對了,錢。錢!”謝安突然像聞到屎的狗一樣,神經質的爬起來到處亂翻。嘴裡念叨著、喋喋不休。 將枕頭夾層打開,取出那兩千多遠。看著它們在自己手心靜靜的躺著。.謝安眼裡爆出精光 “老張,老張,你看,錢。有沒有辦法把它弄給我媽?這是最後一點孝心了,成全我吧!我媽需要錢,雖然隻有這一點了,但是放著遲早被人發現,快弄給我媽啊!”謝安跪在被褥上,雙手捧著錢,滿臉充滿期待,期待老張說聲“好!” 張貴看著謝安,淡淡的看著。又不忍心看著。轉過頭去。“唉~”不作任何回答! “哦。我知道了。” 謝安收起錢,將它們又整整齊齊的放進枕頭中!一時不知道該乾啥。該說啥! “啊!賊老天啊,為何如此玩我。” 壓抑不住的謝安終於爆發了,吼了出來。心中多年的積恨化作一聲直衝九天的怒吼! “小點聲,不想活啦?”老張很擔心惹來巡官!趕忙壓低聲音提醒! “唉~~~我壓抑不住了,不吼出來心裡不痛快。嗬嗬,老張讓你看笑話了”說著謝安猛擦幾下眼淚!給了老張一個陽光的笑容! “以後晚上不要亂吼,知道不?說真的,老子真的很同情你,看著你在陽世受了這麼多苦,以後住我家,過幾年好日子。我兒子那不成器的畜生,逢年過節都給我燒錢,挺勤的,吃喝不愁!” “嗯,好吧,隻能這樣,我現在無家可歸!嗬嗬、謝了!”謝安苦笑了一聲! “喲,孤魂野鬼啊、讓我碰上了。嘿!張老鬼也在啊。你這是包容罪犯哦~~嘿嘿” 兩人瞳孔猛縮。快速轉頭像聲音來源看去。. 羊圈外站了一人,白衣白帽白鞋,手裡拿根白色雞毛撣子,一隻腳踩在羊圈的木頭圍欄上,一隻手趴在蹬起的那條腿上,笑眯眯的看著兩人。 兩人驚的說不出話來,愣楞的看著帽上寫有靈官二字,前胸寫著巡字的——巡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