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澤把布掀開,露出被包裹著的一幅畫,那是一張旅居歐美的一位當代華裔畫家的成名作,而且在最近的一次歐洲畫展上得過大獎的,因此賣價也要比一般當代畫家的名作要高。這幅畫是在前不久的一次拍賣會上於安安一眼挑中買下的,但是買下的理由很奇葩,不是因為她喜歡這個畫家或者這種畫風,而是說是這種不正常的尺寸用來點綴那間奇葩的會議室在好不過,一開始何逸澤還犯難,覺得這個於一般畫不同的框會不好和會議室搭調,這時候何逸澤的想法完全改變。
奇葩的地方果然是需要奇葩的東西搭配的,而且隻有奇葩的人才會有如此精準的眼光!
為了把畫掛到牆壁的正中央,兩個工人合力把畫弄了上去,站在下方的何逸澤老是叫著:“左左!不對!右右!”
不知道是環境問題還是這幅畫的問題,工人掛了半天怎麼都弄不正,火起來何逸澤直接挽起袖子自己爬上了樓梯去扶著這幅奇葩的畫。
忽然門被人給推開了,東西落在會議室的於啟軒回來取東西,一進門見到一群穿著著寶藍色衣服的工人們正握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在會議室裡忙碌著,沒人注意到有一個人正要進來。
於啟軒忽然覺得是不是他的打開方式有問題,於是他退了出去再度打開了門一次。
“你們是誰!”這根本就不關打開方式的問題好嗎!於啟軒盯著裡頭的工人們,給他這一聲大聲嗬斥全部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視線集中在他身上,在加上手裡握著的工具,這讓於啟軒聯係到了他經常在黑幫電影裡看到的一個場景,不過現實就是現實。“這裡是會議室,你們進來乾什麼,我記得我沒有委托裝修隊來這裡大改動的吧!”
工人們沒有因於啟軒的訓斥而有什麼舉動,就是把視線集中到了正站在高梯上的何逸澤身上,開玩笑,於啟軒可不是他們的老板,他們的工資都是何逸澤發的好不好,當然是唯何逸澤的指示是從,這樣一來,於啟軒的視線也跟著上去,為了防止何逸澤一聲令下,這些工人就抄起各種家夥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慘事發生,他當機立斷決定先下手為強,手往上一指道:
“喂,上麵那個,你給我下來!”
下來就下來!何逸澤顫顫巍巍的從梯子上爬了下來,搖搖晃晃的梯子實在是有些可怕,直到落地的時候,何逸澤才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安全感的東西,走到了於啟軒的麵前。
“我是於小姐專程請來裝潢這間會議室的設計師,我叫何逸澤,有什麼問題衝我來就好。”
於小姐,聽到這三個字於啟軒的腦中立即浮現出了那位唯恐天下不亂妹妹於安安,要是搬出她的名號的話,於啟軒很不厚道的覺得就憑借何逸澤這番好皮囊,花這筆冤枉錢重新裝修會議室這種事情確實是有可能發生的!
隻要這筆裝修費於安安個人掏腰包,彆走公司的賬目就行,反正新上任的於啟軒大人是不會對沒經過自己同意的任何事情拿出一分錢的,而剛退休的他老爹於康大人更不會!
對此,於啟軒對於他妹妹和他老爹的透徹了解證實了他們這相親相愛的一家人這些年來沒有白白相處。
“合約呢,拿出來看看!”就算如此於啟軒還是要例行公事,伸手到何逸澤的麵前索要著。
“沒有,我和於小姐是訂的臨時合約,還沒有經過正式簽書麵合約的流程。”何逸澤如實的答道,雖然這樣在法律上對何逸澤有點不利,但是他不習慣撒謊,何況他進入這間會議室並沒有其他不良企圖,他覺得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這句話讓於啟軒的眼角跳了一下,他盯著對麵跟他一般高的何逸澤問道:“你不知道臨時合約在法律上是不生效的嗎?而且也無法讓我信服的嗎?你這樣算是私自動工,隻要我一通電話你就可以被請進去喝茶了,你知道嗎!”
何逸澤當然知道,他每次施工的時候都要簽上好幾張合約就是怕老板不給錢,而老板也怕工人拖工期來訛他更多的錢,正式合約至少在法律上是公平的,可以讓兩人都受到法律上的保護而不需要走上多餘的歪路。
沒有書麵合約的臨時合約是需要兩方的信任才能夠得到,要絕對的信任對方不會因為沒有法律的約束而背叛,而接受到於安安的臨時合約建議的時候何逸澤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居然不怕他萬一拖延工期怎麼辦?甚至何逸澤還有一種詭異的預感,他覺得於安安好像巴不得他能把工期拖延下去一樣。
當然,何逸澤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不會因為這樣就無故拖延工期賺昧心錢,可在看到這間會議室的時候覺得,他怎麼拖於安安都會覺得這是因為這間會議室建築的太奇葩的緣故而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於啟軒不信任何逸澤也理解,畢竟是第一次見麵的人,雖然不知道何逸澤的身份,但看他神色自若和不菲的穿著就能知道地位肯定頗高,所以一向忍耐度很差的於啟軒決定給何逸澤一次解釋的機會。
於是何逸澤就開始把那天於安安跟他講的話全部都複述給於啟軒了一遍,一字不漏。
於啟軒轉念一想也是,那些請來的設計師要麼就是完不成這個會議室而被開走,要麼就是因為簽了合約但一直在改圖紙的原因而沒能及時完成,被開了出去。要對付這種難搞的房間是需要一種長線的發展,如果簽好合約在開工的話可能修正的時間會不夠。
想通的於啟軒看了眼何逸澤,對他伸出了手:
“之前誤會你了不好意思,我是這間公事的新任總經理於啟軒,就是你口中那位於小姐於安安的哥哥。”
這麼年輕居然就已經是總經理了!何逸澤看到他的時候隻想到經理科長之類的職位,沒想到對方已經位置已經這麼高了!
何逸澤也伸出手回握:
“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沒有一開始就解釋清楚。”
對於何逸澤這個人的印象在於啟軒的心裡還是不錯的,暗暗的讚揚了一下他家妹妹看人不錯的眼光,然後何逸澤寒暄了一下就不打擾他的工作,離開了會議室。
等等……他貌似是去拿東西的!
這次是有備而來的,看著眼前這棟碩大的彆墅,嚴威廉嘴角上挑,摘下臉上戴著的墨鏡,露出他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眼眸裡閃爍著點點光芒,光是這雙眼都不知能夠迷倒多少女性,更彆提他精壯的身體,優雅的動作和時尚的穿著,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會。
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男性荷爾蒙散發機器,所到之處沒有一個女生不為他而尖叫,目光緊緊黏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願意離開,更甚的會流出口水。
不過但凡是這個世界上的事就會有一個叫‘例外’的東西會出現,就譬如於安安,這個外貌協會的會長卻對嚴威廉這樣的美男子沒有任何一種心動的感覺,不說心動,就連想要欣賞的感覺都沒有,用她的話講就是:
“不要把我和那群庸俗的女人想在一個層次好嗎!我看中的是氣質!氣質!”
是的,氣質,就像是何逸澤那樣的男人!
另一個就是淩心怡。
嚴威廉在進入彆墅的時候就接受到了打掃阿姨們注目的眼觀,習慣於次的嚴威廉像隻高傲的 孔雀,走到大廳的時候接受到了於啟軒熱情的歡迎,先是在客廳寒暄了一會兒,之後覺得待著這裡太多生疏,就邀請他去書房。
“令妹呢?”嚴威廉一路上都沒有見到那個他一來就變得趾高氣揚的於安安,突然還有點不習慣,以前每次來的時候,她都像一根小尾巴一樣他走到那她跟到那,開始嚴威廉沒有在意,還以為又是愛慕著他的女性,但在之後他才知道,年紀小小的於安安就覺得他會圖謀不軌,所以才一路跟著以防他做壞事。
現在也是如此,隻是沒像小時候那些用這麼傻缺的方法來監督著嚴威廉。
“不知道,跑出去玩了把”對於妹妹這幾天老是跑出去的舉動,於啟軒有些頭痛,活潑好動不沉悶是件好事,可要是天天往外跑還是有點令人不放心。
要是於安安聽到這句話,肯定會揮舞著小拳頭和於啟軒抱怨,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一路上都在扯著一些有的沒的,等到書房的時候才發現門是開著的,門口放著一桐水和一個拖把,忽然又從裡頭飛出一片抹布來,顯然丟抹布的人技術不錯,一丟就正中水桶裡,濺起一些些水花。
於啟軒一看就知道,淩心怡在書房裡打掃,想著要不要提議換一個地方,嚴威廉卻興致勃勃的說是想看這丟抹布的人,於啟軒雖然對嚴威廉這個舉動不解但還是領著他到了書房。
最先見到的是淩心怡那豐滿的雙臀,她趴在地上在擦拭最後一個牆角,等到她起身的時候才發覺房間裡多了兩個人,想到她之前的那個動作臉不禁一紅,但在看都於啟軒帶來的人後,紅彤彤的臉一下就黑了。
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淩心怡是不會忘記的,就是他在那一天濺了他一生的水,不道歉就算了,還居然調戲她的可惡男人!
“不介紹一下嗎?”嚴威廉衝著淩心怡努了努下巴,看起來不記得那件事了
“淩心怡,我家裡一個普通的生活助理。”於啟軒很顯然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多聊,隨便敷衍而過。
淩心怡巴不得他這樣,抱著慶幸的心裡腳底抹油趕緊拎著她的大桶和拖把想要感快離開這裡,可沒想到嚴威廉居然叫住了她,叫住就算了,還索要了一杯咖啡!
要知道淩心怡對咖啡的品味可是奇怪的緊,不喜歡甜不喜歡淡,曾經她給於啟軒泡杯咖啡,於啟軒抿下一口後居然狠狠的瞪大雙眼,質問她不想給他泡就不要泡,拿奶茶來敷衍乾嘛!
天地良心,淩心怡隻是多加了一點奶精,本質還是咖啡啊!
想到那次事情於啟軒抿緊了唇,出於丟人不要丟到外人臉不然於家會很難堪的心裡,勸阻了一下嚴威廉,可連淩心怡對於啟軒比讚的時間都沒有,嚴威廉就接了一句。
“一杯咖啡而已,你這麼心疼你的生活助理啊。”
曖昧的語調和回令人誤會的腐笑,這擺明就是話裡有話!
為了清白!淩心怡狠狠的瞪了一眼嚴威廉,內心高吼出這個聲音,等著我在你的咖啡裡加鹽加醋!看你愛喝!看你愛喝了的去!
事實證明,嚴威廉沒有傻到接到淩心怡這麼凶狠的一記眼神還會傻傻的把咖啡喝下去。
淩心怡在廚房裡一邊研磨著咖啡,一邊調試著一種醬料,然後把兩者混合在了一個精致的咖啡杯裡,耳朵向左的是於啟軒,耳朵向右的是那個男人,淩心怡默默的在心裡記好。
她決定要把上次的仇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哪怕對方不記得了,哼哼,沒關係,她記得就好!
可剛一到那邊,意外就發生了。
餘光瞟見淩心怡端著兩杯咖啡前來,嚴威廉的頭朝上揚了揚。
“那上麵的那本書是上次你跟我講你買的《缺失》的偵探小說?拿下來給我看看好嗎?”
於啟軒聽見好友這麼說立馬就去搬扶梯,嚴威廉內心裡計算著時間,忽然長腿一邁掃了地上的書。堆積在一起的書籍立馬就倒下。正端著咖啡小心翼翼來的淩心怡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一個不留心就給絆倒在地。
這倒還好,頂多摔個狗吃屎被人嘲笑一番就是,可沒想到就在她摔倒的同時,嚴威廉的長腿輕輕給了扶梯一腳,重心不穩的於啟軒立馬就跟著扶梯往下倒,一上一下的兩人撞在了一起,咖啡杯飛舞在空中,咖啡從裡頭撒出。
眼明手快的嚴威廉伸手去接住了其中的一隻杯子,接下來就聽到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於啟軒感受到一股溫暖撒在他的胸膛上,淩心怡給壓在下麵沒被咖啡撒到但也沒有好到那裡去,疼的齜牙咧嘴。
等到兩人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都狼狽不堪,特彆是於啟軒白襯衫上的一片鮮豔的咖啡漬,而淩心怡的頭發則淩亂不堪,那條於安安選的昂貴的工作裙皺成一片,蕾絲領口的扣子也鬆開了,露出了裡麵雪白的驕傲。
拿著咖啡杯的嚴威廉眼神老練的往淩心怡的胸口飄去,得意的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眉頭忽然緊緊擰起。
“心怡小姐,你泡咖啡的技術有待長進哦。”
被弄成這樣,於啟軒隻好和嚴威廉說聲抱歉後趕緊去弄清楚自己,淩心怡看著原本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書房給弄成這副雜亂的模樣,嚴威廉雙眼在她全身遊走,因之前緣故衣服變得不整,在給嚴威廉色眯眯的一盯,臉刷一下就紅透,惡狠狠的回瞪
“心怡小姐你也該考慮去換一下衣服把,恩……這樣整理房間貌似也蠻不錯的,至少我很有眼福啊。”
淩心怡給他露骨的話氣的直接扭頭離開。
好了,閒雜人等都離去了,嚴威廉優雅的把咖啡杯放到書桌上,原本掛著的溫和的笑容一下子鬆誇了下來,立馬起身開始翻找。
為了那份文件,嚴威廉有備而來!
他在來之前大腦內已經預報好幾種能夠支開於啟軒的辦法,在他的眼裡於啟軒對他的信任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的可以供他使用,他對於這種信任很享受也很舉得滿意。
把整個房間翻找了一遍,他在腦中一邊分析著依著於啟軒的性格那份文件可能所在的地方,一邊在繼續著手上的工作,從書櫃頂到抽屜裡,這個房間因為之前鬨劇的緣故已經夠亂了,所以在亂一點也不會有人起疑。
直到把能找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但就是沒有發現任何文件,甚至連文件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嚴威廉在心裡暗罵著蘇瑪麗的敗家,氣從心起,狠狠的踹了一腳書桌,忽然一份藍色的東西在書桌裡頭露出了一個小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啟軒在書房裡發現這份文件的時候,怕給淩心怡也當成蘇瑪麗的東西給收拾走,便夾到了書桌的縫隙裡頭,取出來是相當的難,但給嚴威廉這一腳,書桌被踢得往前挪動了一點,夾在縫隙裡的文件立馬就露出了一個腦袋。
這讓嚴威廉很是興奮,他能想象的到這玩意要是進到他的手裡的時候,發揮出來的效用,比起被於啟軒那個沒有戒心的家夥不知道白白送給什麼人,還不如便宜了他這個多年的好友!
嚴威廉伸手去拿,由於位置比較偏加上嚴威廉的手臂比偏粗壯一點,拿的時候是萬分吃力,在那個夾縫裡夠了好久才勉強能夠摸到那個文件一點。
“你在做什麼!”
一聲驚叫像一擊天雷,擊中了嚴威廉的全身,使得他顫抖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從裡頭拿出了一本小說,伸到淩心怡麵前晃。
“《聖嬰》看過了嗎?”
“我隻看到有一個人在這裡翻箱倒櫃!”淩心怡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瞪著嚴威廉。怒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