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雪宮的小太監嚇得撲在地上不敢抬頭結結巴巴道“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季子京長袖一揮,煩躁的打斷“廢話不要多說了,到底什麼事情要如此慌張!”
“皇上……是皇後跑來綺雪宮把雪惜嬪……給……給打了!”小太監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趕緊說了來意。
季子京心中一怒“皇後好大的膽子既然敢自己動手打人,也太不將朕放在眼中!李德,擺駕綺雪宮!朕倒要看看皇後有什麼能耐!”
“奴才遵命,擺駕綺雪宮!”
對皇後先入為主的糟糕認知讓季子京不問緣由便將所有過錯堆在了皇後身上,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
當趕到綺雪宮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宮中擺設被砸毀七八成,那躺在殿中衣衫撕扯麵容狼狽更是有著幾道指甲劃痕的妃子不是雪惜嬪是誰?
季子京心中一震,沒想到皇後如此不顧雪惜嬪的臉麵,不顧皇家臉麵,不顧他的臉麵!
皇後自然是早已知曉季子京已在殿門口,冷冷一笑,故意將聲音喊大幾分“小蓮,給本宮好好伺候一下惜嬪!隻管打在明顯地方,出了什麼事情有本宮兜著!”
“嗬!皇後好大的膽子!真以為這後宮之中就是你一人的天下了!”季子京怒道,揮手示意李德將雪惜嬪扶起來“送雪惜嬪去好生休養,將大醫院的陸太醫李太醫鄂太醫都傳來整治,務必不留一絲傷痕!”
“謝謝皇上!”雪惜嬪雙眼泛紅,一張被打畫的臉龐不在俏麗可人,努力擠出的笑容變得猙獰,看的季子京麵上一緊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皇後看到季子京後從容大方的行了一禮,對雪惜嬪的離去也沒有多言一分,仿佛是故意引出這些事情挑季子京的胡須。
季子京目光陰冷的直直盯著眼前這個麵容柔美卻心思歹毒的皇後,心中想起了杜明笙的可人模樣心中感慨。都是女子怎麼差彆那麼大!隱隱有些嫉恨為什麼自己的皇後不是杜明笙。
“皇後如此行徑不覺得丟我皇室的臉麵麼?一朝皇後行為舉止如此凶暴殘忍,哪裡有半分身為天朝兒媳的肚量!善妒,殘暴,惡毒,無理,你可真是皇室第一妖後!”季子京怒喝。
皇後卻依舊滿不在乎的站在原地,不多言多語一副任你處置的模樣看的季子京怒火中燒“柳月傾!你不要以為有太後給你撐腰朕就不敢動你?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朕傳種接代暖床的工具,你有什麼資格在朕麵前擺出這副姿態!”
皇後抬起頭目光淩冽的與季子京直視沒有半分害怕,勾唇冷笑“皇上若是對月傾諸多不滿大可廢了本宮!”
季子京啞口無言,先不說柳月傾父親在朝中的勢力,就是太後那關也定是過不去的,柳月傾如此行徑也就是為了逼他廢了她的後位,她那點心思他豈會不知道。但偏偏他們都是無可奈何,對自己的處境不能改變。
突然覺得柳月傾跟自己一樣的可憐。
季子京嗤笑“今日之事是何緣由朕不過問也知道是皇後故意為之,朕不會過多為難皇後隻是想讓皇後明白,想出了這金絲籠可不是你的任性妄為就能做到的。指不定哪天你家族勢力倒台,太後不在看中你的時候……你什麼都不做也會被廢……可是你依舊出不了這幾丈宮牆,你隻會老死在這深宮大院裡!這對你的無知就是最好的懲罰!”
柳月傾麵色慘白,心底亂成一盤散沙。
“再過幾日便是太後生辰,此事便交由你來操辦,務必將這壽宴辦的精彩出眾,切不可向前些年那樣沒有新意。”季子京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隻留下皇後傻傻的立在滿地狼藉之中。
“我出不去……出不去子盛……我要怎麼做才能靠近你……”柳月傾雙目泛紅,心底呐喊著。
月傾立在庭院之中,心裡一片惘然。
她知道,她從來都知道,皇上根本不愛她。娶她也完全是從了太後的意思。而太後……也明明知道自己與子盛相愛,卻還偏要將自己嫁給季子京,就是為了壯大皇上這個職權的權利而已。
可是誰又知道,她寧願自己不是大臣之女。
是夜,四處燈明廊清。季子京久久不能平複剛才的心情,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多次,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隻怕遭殃的是和雪繡一樣的深宮閨麗。
而那月傾的目的,無非就是遷怒於自己,使自己休掉她,可是這朝綱上下動蕩不安,四處皆以人心惶惶,再加上自己的資曆,恐怕不足以以一人之力平定動亂。
太後的做法他也不是不知道,當前早有丞相之女可以入朝為後最為妥當,隻是到了婚娶年紀卻不小心夭折,這其中原由雖然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清頭緒,不過也隱隱能夠感受到太後做出的絕大讓步。
丞相為前朝元老,舊勢已去早已不比大將軍的威風,而且如今丞相年老色衰,隻盼哪天能夠衣錦還鄉,如若留下丞相之女在朝為後,必然會成為不必要犧牲品,與其這樣痛不欲生,不如早早解決的好。
而雪繡呢,雪繡卻又何其無辜,難道真的要成為戰爭中的犧牲品嗎?
“雪繡啊雪繡,你說我該怎麼辦?”季子京不禁為難起來。
天露霧茫,四處更深露重起來。季子京摒棄了左右奴才一個人在宮內小碎石道上行走。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雪繡的綺雪宮,從大門往內看,裡麵燈火通明,門內的太監也都相當高漲的熱情,見到自己很是驚喜的通報了。不過在季子京看來,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沒有了意義。
猶記得他年少時幾位大臣的子女也都與皇家子弟一起學習功課,月傾那時候還是一位笑起來很單純的大將軍之女,她的身後也總是跟著小雪繡,雪繡看起來很乖,比其他人的伴讀奴才都討喜很多。而且那時候年紀小,從來沒有太多心機,一心以為這麼小小一個女孩子,長大能夠變成自己的娘子,那是再美不過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季子京不禁又想要偷笑。
那天似乎是七月酷暑,中午放課後因為先生突然身體不適便著令幾位小太監監管下午的寫字課,季子京年紀在幾個阿哥中是嬌小的,而生性確是最頑皮的。
他們吃過午飯,季子京就發現小雪繡不見了,出於對雪繡的關心,他還特地問了月傾雪繡的去向。月傾隻說因為天氣太熱,雪繡似乎也有些頭暈難耐就讓她先回去了。
季子京當下心裡就有點擔心起來,要說雪繡如果是有些頭暈的話就是以往官醫所說的中暑了,而雪繡一人又沒有馬車轎子,獨自回去隻怕更加艱難。
季子京知會了旁邊的一位宮女說自己回宮拿自己專用的乚筆,還未等宮女阻攔就一下子消失了。
季子京就按照月傾入宮的路線找,終於在一座假山旁看到倒在地上的,小小的雪繡。
季子京當時就心驚了,這小雪繡平時小臉白白嫩嫩的今天怎麼那麼紅,上前一模,不好,怎麼這麼熱?
難道小雪繡真的中暑了?這正直正午,當班的小太監小宮女們都去休息換班了,看來靠不住彆人。既然靠不住彆人,那也不能讓小雪繡就這樣“死掉”啊。
在當時看來,季子京確定如果不及時采取措施,小雪繡就真的要死掉了。
再三思索,季子京觀察了四周的情景,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湖,湖下是一片陰涼地。而且中間有假山環繞,那裡應該是比較能夠解暑的。如此想過之後,季子京就慢慢的扶起雪繡,他擔心太過大動作導致雪繡會突然窒息。所以稍微再原地給雪繡扇了扇風之後便將雪繡慢慢的挪到了小湖邊的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