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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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正值時節的下了個三五天,終於在一個清晨停歇下來,四周空氣濕潤,樹間的新芽剛剛抽出,不比盛夏時節,四處一片青黃不接的情景。
從東午門到執門的距離,需要八人抬著步攆走上半柱香的時間,季子京坐在步攆上,心情三兩不平衡的揣測著剛剛折子裡的事情,南疆有胡,侵騎數萬,將邊城關防的駐守士兵搞得狼狽不堪,不知道這種事情算不算是友好國突生異端的導火線。
許是突然有了策略,叫了聲“李德”後幾人都心思秉然的放下心來“皇上終於想通了”,這卻並不是李德所想,而是旁邊小鄧子常有的念想,每每他家主子遇到事情犯難的時候,都會眉頭緊鎖,麵露不諳。而隻要一發話,那明擺的就是有些頭緒了。
“奴才在!”李德疾步上前,悄無聲息的迎在步攆一側,卻也不超過季子京的視線,穩穩妥妥的跟在後麵。
“先帝與胡蠻是否有約在先?此次胡蠻入城,可以算是無視先帝旨意,我們亦可在此大做文章,不管是開戰還是逼迫他們道歉,似乎對於我們都不是太壞。”
季子京說完突然想笑,因為看到前麵雪繡在一處等候,柳樹才催芽,根本不能遮住身形,季子京的步攆並未停歇,兩人一個在遮著幔子的步攆內,一個躲在樹後藏著貓子,都心有靈犀的相視而笑,雖然看不清透彼此的麵容,卻也安心起來。
嘖嘖,這小妖精不好好呆在綺雪宮中做自己功課,跑出來偷看夫君了,得罰。看來晚上得好好“整治”她一番了。
季子京心裡想著,便又對李德說道“今日朕心情不錯,想去仲歌園聽戲,你前去準備吧。”李德聽令後屁顛兒顛兒回中隆宮準備行頭,心想皇上確實也是好久沒有出去放鬆過了,這些天一直忙於政事,不是哪個地方洪澇災害,就是邊城告急,幸而已經全部解決了,這還全靠皇上的才智和武斷啊。
曆來都城國主都是能人異士,前帝有季商,單人騎乘而破萬軍突圍,傳不朽之神話,故而後改國號商慶為破軍;又有先帝季成滿,此帝為人憨實,不適於處政,朝野上下怨聲載道,都表明有此帝王,季字國號遲早要改朝換代。此言剛剛一出,季子滿便做出一件令所有人都咂舌的事情,他在一日之內將手握兵權的趙寮將軍滿門處斬,又在當晚於宮內設置鴻門宴寬待重臣,席間一席話說的所有人立馬心思泯然,才知道這位帝主才是真正做皇帝的料子。
季子京停頓一下模仿著先帝的神情,摸摸下巴假裝老練的說道:“我於人憨厚平實,人言莫威,常以不論主事而言其他,明君得知此人無可厚用;我於人奸猾決事,人言又輕,以自知不過明君自持,常常言不傳意意不達表,此人雖可重用,卻於前者無異。”說完,季子京停下步子又變換成自己平日的神情,轉頭對著李德一笑,說道:“我父王都有此心得,我出自他後又如何不能感同身受。當朝上下,文武百官,能有幾人以天下之憂而憂,又有誰能常伴君之左右願解其惑斷其異念,我的導師劉丞相都已經說自己將要歸西,朝中大事全憑我來做主,我知道他是怕自己吹了耳旁風我斷然會聽他的,從而導致他有可能喪命,但是你看,就連我的導師都能這麼多顧忌,那還有誰會不管不顧幫我處理政事呢。”
季子京的心態早已成熟,即便在人前將自己的心思剖析開來,表麵上卻也無太多起伏,不過想來說給李德這樣的宦臣聽,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待兩人到了仲歌園,看到眼前一番場景不免使季子京心裡無可奈何起來,仲歌園平日裡多是皇親貴族或者達官顯宦之類的子弟逗留之地,仲歌園的管事之人也知道當今聖上不喜歡鋪張浪費,平日裡極儘簡單卻又不失奢華的裝扮,此時卻給裝扮的非常招搖,他也知道這家的園子主人定是不會做出這些事情,那麼又是誰在次這麼鋪張招搖的呢。
還沒入得園內,遠遠的就見到了左州刺史劉大人的犬子劉瑾,此人被一群人哄擁到看台下,季子京這才隨之看到坐在聽眾席間的月傾,季子京心中大怒。她明明知道自己早已在永安城內發布過旨意,不要縱容達官顯貴的鋪靡,而宮內嬪妃中當數她為理事主母,沒想到此時又這番作為,真是讓自己失望透頂。
不過,也從來都是這樣。
李德見皇上表情慍怒,心知這次微服私訪已然破壞了皇上的雅興,另想著該如何讓皇上的心情好轉起來。
畢竟做奴才的,就是討主子歡心不是。
“主子,我聽說前兩天牡丹樓選出來的一個花魁,琴藝頗高,城中很多貴人都為博得她一曲,一擲千金。有的更甚者,還會流連於牡丹樓,廢基廢業的就為見月姑娘一麵。並且該女子還略懂一些異國古書字畫,主子不是也喜歡研究古書麼?要不要奴才給您帶路?”李德說完,心虛的觀察著皇上的臉色,對於勾欄之地,皇室內並無明令規定說不能去,皇上平時也並未對此做出看法,所以出此一計,也不知皇上會有何作為。
李德心虛又心驚,心想皇上雖然妃嬪不多,但以目前的形式也已夠用,而此時自己慫恿皇上去牡丹樓,如果真的取悅了皇上,那自己是自己儘職了,如果惹怒了皇上,隻怕日後這種話再也不敢提了。李德很後悔剛剛提出的建議,卻不想季子京並未說話,隻是對著李德挑動了下嘴角,卻正是這時,仲歌園內一聲高呼,呼聲竟然是衝著月傾,季子京立馬臉上又陰冷了一大半,李德心下不安了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季子京內心考量該如何好好整頓一下這邊勢利的風氣,心裡也並未對那牡丹樓的月什麼的人上心,一般勾欄買賣都是沾染了不良風氣的,如若自己堂堂皇室都要淪落到靠勾欄之女解心中浴火,隻怕傳言出去未必有那麼瀟灑吧。
不過,剛剛李德說有很多顯貴人士經常出入其中,不知到這些人到底是乾嘛。
其實還有種說法,賭坊、青樓等地都是很好的消息收集點,說不定此行會有出人意料的結果。況且雖然目前國泰民安,但勾欄之地出“霸王”這句話也不是不對的,那麼乘這次機會可以去暗中觀察一番也是不錯的。
想到這裡,季子京不禁對剛才的事情已經漠然,月傾是大將軍的女兒,再強也強不過一世,既然她在這裡能夠視若無睹的鋪張浪費,那麼回去也便有她好果子受。
季子京想著對李德說“帶路吧!”。
李德沒想到皇上會突然改變主意,當下忙擦著額頭的虛汗在前麵帶路起來。
永安城內外一片祥和,街上車水馬龍的來往著商販及遊客,遠有青山翠峰,近有亭台水榭,孩童追逐嬉鬨,百姓有愛和睦。永安城內不知何時起已經變得如此情景,使得季子京心內倍感慰藉,即使這幾日來為邊關的事情廢寢忘食,卻也知道這是保家衛國的關鍵所在,才明白自己做的這些,都是值得的。
此時兩人已經轉入一條小巷,巷深仄擰,常有小型商販以肩扛、手提、背簍等小物什裝載貨物來回奔波販賣,亦有一些小孩兒在巷內追逐鬨騰,年紀參差不齊,似乎有些年歲過小,不得不落下隊伍。季子京看到這個現象,不免有些心理不平衡起來。
“這些小孩兒這麼小的年紀怎麼不在家中好好待著,他們的父母呢?”正說著,突然一個小孩兒從他身邊經過摔倒在地,季子京還未彎腰去撫,李德已經搶先一步將小男孩兒撫穩站好,卻不了小男孩兒似乎腳給崴到了,身形不正,一下又崴進李德的懷裡,季子京這才覺得不妙,這小小年紀的孩子,萬一出了事兒那豈不是很可惜,便蹲下對小孩兒說“孩子,你的腳沒事兒吧,我們把你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