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離開了江南,我沒有給母親說,怕她擔心我隻是告訴她我要出去一陣子,很快就要回來。母親沒有多問,隻是告訴我要路上小心,還親自烙了幾張餅讓我留著路上吃。
滅炎看著我說了很多囑咐的話,並且不斷強調著一定要回來。我雖然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回來,但是為了讓他不再那麼叨叨我,最後答應他儘快回來。
哥哥給了一隻鴿子,說讓我在路上有個伴,並且沒事的時候寫信回來。還說這個鴿子認路的本事很厲害,絕對比我厲害。我對此表示深深的不屑,作為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怎麼可能不認識路?從小到大我就沒有迷過路。
寒煙沒有回來,我留了一封信給她,讓滅炎等著寒煙回來的時候交給她。信裡麵的內容無非是她不要把我的消息透露給皇上,這段時間一直打擾了,我離開這裡避一避風頭,母親和哥哥讓她多多照顧,當然如果她成為我的嫂子我就會很開心。最後還特意說了一句,自己一定會回來的。
交代完了一切,其中與踏上了離開的道路。離開之前,我又去看了那群士兵的家屬,影子將他們照顧的特彆好。我給影子說我要離開了,什麼時候回來不一定,讓他一定好好照顧這些家屬和自己。
影子淚流滿麵,握著我的手半晌才說出一句:“大將軍,你永遠是我們心中的英雄。”
我總感覺這句話不大吉利,非讓他改口。影子琢磨了好久,最後才改口道:“我們永遠會跟隨你。”
“好!”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有些不知道我身份的人,看著我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裡拉拉扯扯,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他們一定是誤會我是斷袖了。
影子的刀我沒有還給他,因為我覺得這一路必定凶險萬分。
我跨上駿馬飛馳出江南的時候,感覺心裡空落落的。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緒,實在是不明白。
出了江南城之後,我突然想問問江南怎麼樣了,於是飛鴿傳書一封給了哥哥。
我在城外的小客棧等了三四天,鴿子終於飛回來了。鴿子的腿上綁著一封特彆大的信,累的鴿子在路上好幾次差一點摔下來。我解下信來,就發現不隻是一封,而是三封信。
第一封是滅炎的,說自從我走後,哥哥教給他練劍,但是他怎麼也學不好,隻是因為想要學習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還說姐姐聽說我走了之後,氣的直跺腳,惋惜我和她根本沒有道彆就走了。最後還是寫道:“如果你累了,隨時回來,這裡永遠都會有臂膀等著。”我覺得很是矯情,於是一把火燒了他的信。
第二封信是寒煙的,說很是想念我,希望我可以早點回來。還有她喜歡我哥哥的事情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其實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喜歡我哥哥。後麵的內容無非是哥哥準備要重振江家的威風。因為他抓住了王員外等一眾官員貪汙的證據,心係民眾,皇上特地把哥哥封為了江南的員外。最後,又說讓我替她加油,她一定會成為我的嫂子。我覺得這個寒煙太沒有矜持了,如果留著這樣的信每每看起來也是會害臊,所以也一把火燒了。
第三封信自然是哥哥的,他說皇上來到江南,把所有的官員都抓了起來,之後嚴加拷問,終於讓他們招供了,連同謀害寒煙和滅炎父親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皇上很是憤怒,把這些官員全部治罪,大多數是死刑。隻是王員外還是供出了我,說證據都是我提供的,還說哥哥他們夥同著我一起欺瞞皇上,一副要拉我們下水的樣子。皇上當讓沒讓他的陰謀得逞,隻是說這個王員外是傻了。但是後來皇上還是去找了哥哥,沒有見到我滿臉的都是失望。他歎了口氣,就將哥哥封為了員外,並且將王員外的府邸賜給了哥哥。但是哥哥覺得這個府邸風水不好,於是找了人來裝修。最後哥哥說很期待我能回去,因為他感覺皇上心裡有我,並且也知道我活著的事情。
我看著那封信猶豫了好久,最終也是放到火上燒了。我覺得哥哥太天真了,如果皇上心裡有我是不會把劍刺進了我的胸口,更是不會挖我的心臟。我決定要拋棄過去了,所以取名字叫忘憂。
我看著信一點一點被燒毀,火焰跳動著如同我現在跳動在胸口的心臟一樣。
我想要忘憂,但是為什麼卻忘不記憂愁呢?
第二天我又啟程了,算了算身上的盤纏還剩下很多,最後決定去看一看副將軍勇歡的家屬。
說起這個副將軍勇歡,真的是一個硬漢。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實在江畔,他正在和對麵的敵人隔江對峙。他的身上插著幾支箭,但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殺氣。
儘管對麵敵人的數量明顯比這邊士兵要多,但是還是被勇歡的氣勢嚇得不敢向前。我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問身邊的士兵道:“皇上就是要我們來支援他嗎?”
士兵道:“是的,皇上說副將軍這邊的士兵比敵人少了一半還多。”
我的心裡肅然起敬,帶著士兵衝了過去,踏過江水,和敵人廝殺起來。勇歡也駕著戰馬和敵人的首領打起來了。
這場仗我們很快就取得了勝利,在戰爭結束的一瞬間,勇歡一下子從馬上栽了下來。我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他卻臉色蒼白的微微一笑道:“沒想到聲明在外的江亭大將軍,居然是個女子。”
我一把把他抱到了我的馬上,看著他道:“你先不要說話了,我現在帶你去找軍醫。”
勇歡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任憑我騎著馬帶著他回到了軍營。
再後來,勇歡經常帶著傷上戰場打仗,被人稱為“鐵人”,時不時的屁股下麵的戰馬都染上了他的血,他還是堅強的奔跑在戰場上斬殺敵人。
每次戰爭結束,我都會抱著他回軍營,看著他身上一道一道傷痕感歎著這個男子的英勇。
但是他還是死了,一個小國來攻打我們的邊疆,那裡常年把守的比較薄弱。勇歡帶著幾名得意的將領,一同衝向了邊疆,和敵人進行殊死搏鬥,最後雖然勝利了,但是沒有一個人生還。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是剛剛和彆處的敵軍戰鬥完。我不顧身體的疲勞,騎著戰馬奔向了邊疆,從屍體堆裡找到了我們的士兵們,然後一個一個把他們搬到了一邊進行埋葬。至於勇歡將軍,我選擇了把他帶回軍營埋葬。
他的身上滿是傷痕,我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哭出聲來。
周圍的士兵們也是哭了起來,他們沒有想到被稱為“鐵人”的勇歡副將軍竟然也會死在戰場上。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就算是鐵人,也是人。
之後我們回到了皇宮,皇上冊封了勇歡為候。他看著我,抱了一下我道:“你不要難過,戰士就是死在戰場上才是完成了使命。”
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了道:“可是,死的也太多了。”
皇上緊緊抱著我道:“不要哭了,都是朕的錯,如果我們兵力強盛,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我歎了口氣,駕著馬轉眼已經進入到了南城。這裡就是勇歡大將軍的家鄉。他的父母當初聽說他戰死沙場的時候一夜白了頭,我沒有什麼臉麵去見他們,所以之前一直沒來過這裡。
不知道他們二老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了呢?這樣想著,我按照記憶找尋到了勇歡的家。
勇歡因為戰死沙場,勇歡的父母被皇上賞賜了無數的金銀財寶,所以家比較大。不過我覺得比起人命來,這些金銀財寶不算什麼。
我敲開了勇歡的家門,一對年輕的夫婦迎了出來,看到我的一瞬間先是一愣,隨即問道:“這位公子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半天才問道:“這裡原來不是住著兩位老人嗎?”
那個年輕的夫婦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其實,他們上個月已經去世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