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晶瑩的淚珠從蕭妍的眼角劃下,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然而葉墨城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鬆開了手,他深深的凝視著蕭妍精致的小臉,左手慢慢的進進她的長發之中,右手溫柔的描繪著她的臉部輪廓,“遙遙,你怎麼可以為了故意氣我說愛上了彆人呢?”
蕭妍突然笑了,絕望而淒美,看吧,這世界多麼奇妙啊,它在剝奪了你所愛的,在乎的,擁有的一切之後,還要讓你作為另一個女人的替身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遙遙。”葉墨城柔情的在蕭妍冰冷的唇上輾轉流連,“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好不好?你這樣說,我好心痛。”
“遙遙,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遙遙,這三年,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你。”
“遙遙,我好想你。”
動情的吻如羽毛一樣落在蕭妍的鼻尖,眼角,眉心,那麼輕柔,那麼小心翼翼,那麼舉重若輕,因為他吻著的是他心尖尖上的那個人,是他深愛的那個人。
如果是以前,她會一直躺在那裡,什麼也不做,她的心早就死了,其他的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反正第二天醒來,葉墨城會比她更懊惱,更憤怒,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的怒吼,然後是厭惡,厭惡自己竟然碰了彆的女人,背叛了他心中那個神聖的天使。
然而,當葉墨城炙熱的手掌沿著腰間的曲線慢慢的向下,撩起她的長裙,她的眼前突然閃過陸溟北的臉,突然閃過他扔掉戒指那一刻的冷漠,蕭妍的心撕裂般的疼,她恨葉墨城,如果不是他的出現,也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憑什麼他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憑什麼他可以為所欲為,肆意踐踏彆人的人生?
她恨他!
仇恨瞬間占據了蕭妍的內心,她抬起頭,燦然一笑,狠狠的對著葉墨城的脖子咬了下去,隨著葉墨城吃痛的悶哼,血腥味在蕭妍的口腔中迅速彌漫開來。
痛覺的刺激驚醒了沉浸在自己幻覺中的葉墨城,他用力推開蕭妍,茫然看著被壓在身體的下麵的女人,他在做什麼?這個女人怎麼能和遙遙相提並論?
就算長得再像,她也根本不是遙遙!
一種自我厭惡湧上心頭,葉墨城憤怒的將蕭妍從榻上扔了下去,蕭妍重重的摔在地上,強烈的撞擊致使右手手臂整條都失去了知覺,然而她卻笑了,笑聲淒厲。
“你在笑什麼?”
“我笑你根本就是個懦夫,一個不敢承認自己女朋友死了的懦夫!”
這句話一出,葉墨城整個人刹那間陰鷙的如同煉獄的惡魔,他從榻上走下來,一步又一步,非常緩慢的走到蕭妍身邊,居高臨下的如同看著一具死屍一樣的看著她。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之後,外麵傳來葉墨城的助理許鬆的聲音,“葉少,現在已經十二點了,需要您致詞。”
葉墨城冷哼一聲,理了理已經散亂的西裝,留下一句,“整理好之後出來。”就闊步流星的離開。
許鬆通過緩緩掩上的門縫,擔憂的看了蕭妍一眼,沒有說什麼,規矩的站在門口,按照吩咐等蕭妍出來。
隨著大門關上,蕭妍癱軟在地上,右手再次撞了下去,疼得她眼淚一下落了下來,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抬著右手來到盥洗室。
看著鏡子裡那個散亂著頭發,臉色像僵屍一樣慘敗的女人,蕭妍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右手整個是麻的,根本抬不起來,蕭妍隻好勉強用左手開始洗臉,整理衣服,但是頭發是盤起的,散亂了下來就隻能重新紮上去,蕭妍試了很多次,然而單憑左手,沒有搭配根本做不到。
她沮喪的將手上的發夾扔在地上,突然覺得這完全就是她現在所處環境的真實寫照,她一個人被拋在了荒無人煙的沙漠中,沒有人在她身邊,也沒有人可以幫她,隻能一個人自生自滅。
這時,門口傳來許鬆催促的聲音,“少奶奶,好了嗎?”
許鬆看了一下手表,如果再過幾分鐘少奶奶還不出來,恐怕就趕不上宴會的尾聲了。
說是兩個人的結婚紀念日party,兩個人在前麵秀了恩愛,可是結束的時候卻隻有葉少一個人,賓客們隻怕又會議論紛紛葉少和那些桃色緋聞的真實性了,到時候少奶奶在葉家的處境隻怕更艱難。
既然頭發已經盤不好,蕭妍索性將散亂的頭發整個披散下來,理順之後,撩一些到脖子上,遮住上麵的淤青,對著鏡子淡淡一笑,走向門口。
許鬆擔憂的目光掃過蕭妍脖子上的青色淤青和吻痕,恭敬的對蕭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當蕭妍回到宴會中的時候,賓客已經送走一大半,葉墨城淡淡的目光瞥見蕭妍,嘴角假意揚起一個微笑的幅度,蕭妍也保持著淑女溫婉的笑容走向他,葉墨城攬住她的腰身,低頭咬著她精致的耳垂,“又貪玩了是不是?真的要好好責罰你一下才行。”
綿長悱惻的語言加上親昵的動作,再加上青絲刻意遮掩下若有若無的淤青和吻痕,過往的賓客心領神會的笑了,對剛才主人的突然離開的疑惑也就釋開了。
然而,旁人或許覺得他們兩個人是在打情罵俏,不過蕭妍卻清楚的感覺到了緊貼在她耳垂上的兩片冰冷,這個男人的吻,除了在把她當作他死去的女友沈夢遙的時候,是沒有溫度的,每一次那種冰冷都會沿著肌膚傳達到骨子裡,冷徹心扉。
等賓客都走完了,還有一個妖嬈的女人手拿著高腳紅酒杯站在不遠處,她眼角眉梢皆是風情,直勾勾的看著葉墨城。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蕭妍幾乎不用動腦子去猜去想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有某個地方和沈夢遙相似,以葉墨城的身價才貌氣質,要勾搭上一個女人太容易了,何況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較風塵~這樣的女人太多了,她現在已經連名字都懶得記了。
果不其然,葉墨城很開放開了蕭妍,大步流星的走到女子身邊,將手搭在她的腰上,“今天晚上想去哪玩?”
“去哪都行,今天晚上,葉少也怎麼處置我都可以。”
從蕭妍身邊走過的時候,葉墨城連看都沒看蕭妍一眼,而女子卻得意而囂張的向蕭妍示威,蕭妍紅唇開合,不發聲的對女子說,“祝你們玩得愉快。”
等葉墨城離開,許鬆走了進來,身為助理,他恭敬的問蕭妍,“少夫人,是現在去醫院還是回彆苑?”
蕭妍沒有回答,隻是不言一語的徑直朝大門口走過去,許鬆以為蕭妍因為葉墨城和彆的女人走生氣了,他急忙追上去勸說,“少夫人,葉少最多和那個女人喝點酒聊聊天,不會和彆的女人亂來。”
蕭妍苦笑,她的樣子看起來就那麼像在吃醋嗎?
葉墨城當然不會和彆的女人亂來,就連她,已經娶回家門,和沈夢遙有七分相似的她,他都那麼嫌棄,每次上完之後痛哭流涕百般後悔,又怎麼會和彆的,隻有半分相似的女人亂搞?
說白了,她和外麵的那些女人沒什麼區彆,都是他葉墨城收集的,死去的沈夢遙影像組合的碎片而已,跟彆人收集的郵票有什麼區彆?
身為一張郵票,一個記憶碎片,哪裡有資格去嫉妒去生氣?
她有這個自知之明!
蕭妍清冷的眸光淡淡的落在許鬆身上,“許鬆,你聽著,我沒有嫉妒也沒有生氣,葉少的事情和我無關,我有一樣東西掉了,現在隻是想去找回來。”
說完,蕭妍急匆匆的回到那個噴水池旁邊,此時,陸溟北早已不知離開多久,僅剩下一片寂冷和淒清。
她循著記憶在草叢中仔細的翻找,右手受了傷,根本不能動分毫,隻能依靠左手在秋季潤濕的草叢中翻找。
秋天,夜風很冷,蕭妍沒有拿外套,然而或許是因為心更冷的緣故,冷風如斯猛烈,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冰冷。
許鬆提著外套想讓蕭妍穿上,她卻固執的讓他離開,那個戒指她明明記得丟在了這裡,為什麼她翻遍草叢卻始終找不到?
為什麼他們明明相愛,她卻隻能放棄他?
為什麼她還固守當初記憶中的那份深愛,卻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珍惜的東西?
夜店中,女子各種撩撥逗弄,葉墨城卻始終提不起半分興趣,如此膚淺的談吐,讓這個女人眼睛唯一的半分相似也變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