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綺一說起婚約就來氣,跺了跺腳:“彆提那個婚約!”
現在什麼年代了,怎麼還興這一套啊,十幾年前隨口說說的話能當真嗎?訂婚約的人早就去極樂世界了,憑什麼還要束縛他們?
況且,聶惟靳,她也沒看出來他哪裡喜歡她了,解除婚約不是雙方得利皆大歡喜的事嗎?
寧綺是懷著鬱卒無比的心情回到家裡的。
寧母一見到她,就撲了上來,頭發淩亂臉色蠟黃,還頂著兩個黑眼圈,哪裡還有寧太太的半分樣子。
“借到錢了嗎?綺綺?”她的聲音尖利,連帶著動作也有些粗暴。
寧綺清秀的眉擰緊,推開她的手,聲音冷淡:“媽,你怎麼還不休息?你想生生熬死嗎?”
寧母猙獰地冷餡了一下,聲音沙啞:“你哥還在那種地方呆著,我怎麼睡得著?我問你借到錢沒有?”
寧綺搖頭,聲音凜冽:“沒借到。”
“沒借到?”寧母聲音拔高了幾個調,幾乎是尖叫道,“沒借到你回來做什麼?繼續去借啊,你借不到1.3億,你就不要回來,你就去賣啊!我嬌生慣養把你養得這麼好?你這點事都做不好?你要你哥坐牢?那是一輩子的牢啊?你哥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你想逼死他?想逼死我?”
寧綺擠了兩趟公交車,又爬了兩趟十九樓,腳跟早已磨破皮。她咬著唇,情緒也沒有多激動,反正都習慣了。
她媽眼裡,永遠隻有她哥,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你彆吵了好嗎?要我去賣是不是,好啊,我去洗個澡,我今晚就出去賣!”寧綺涼薄地瞥了近乎癲狂的寧母一眼,一字一句道。
寧綺躺在浴缸裡給丁圓打了個電話,聲音淡然平靜,“師姐,幫個忙。”
“小寧,真的不是師姐不幫你,聶總的脾氣——”丁圓也很為難,她也很喜歡自己這個師妹的,大方懂事有才氣,但這份工作,她也暫時不能失去。
“不是,我隻是想你透露一下聶惟靳今晚的行程。”寧綺趕緊打住丁圓的話,再說下去,她非要又扯淡到那個破爛婚約上麵去了。
“你想做什麼?”丁圓心裡擔憂,語氣戒備。
“做什麼?當然是和聶總打好關係啊——”寧綺玩著水,漫不經心地回道。
“聶總今晚在錦繡園有個合同談。”丁圓心一橫,還是出賣了老板。
“好的,謝謝你了,師姐。”寧綺冷眼晲了一下鏡中的自己,眼神幽深。
錦繡園,一個模仿古代青樓的地方。聶惟靳,你說你能有多正經呢?
不就是爬床嘛,她爬就是了。
她在錦繡園也有認識的人,要打聽聶惟靳的房間號不是難事。聶惟靳今晚八點二十會出現在錦繡園的蓮香長廊。
“寧小姐,你可千萬千萬彆把客人給得罪了,要是讓我們經理知道,我就遭殃了。”人事主管在她耳邊千叮萬囑。
“放心吧,張經理,我可是學了十四年古箏,難道你還怕我把場子砸了嗎?”寧綺換上了一身飄逸漢服,說不出的出塵清新。
寧綺進了房間,對著客人鞠躬後,便走到了放置古箏的地方。
她從走進房間到開始彈曲,這15分鐘內,聶惟靳竟然連掃都沒掃她一眼,一直正襟危坐,隻不過偶爾,品嘗兩口茶水。
難道今天晚上化的妝太濃了?還是說他喜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一款?寧綺心裡暗忖著,不由得抬眉悄悄看去,一身正裝,衣冠楚楚的俊美男人,在迷蒙燈光中簡直完美得不要不要的。
寧綺一個失神,要是當初沒有齊斐,或者她早知今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解除婚約。她收起神思,繼續彈琴,一曲高山流水淌於指間,箏聲悠悠,美人陌陌。
可惜好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跟他一起談事的那兩個男人眼光已經不知道瞄了幾次她這邊了,聶惟靳卻愣是沒瞧她一眼。
嗬嗬,真是正經啊。
不過沒關係,就算他一眼都沒有看她,她也是有辦法的。
“聶總,怎麼,我看彈琴那個小姑娘好像對聶總有意思呢。”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江總調笑道。
“我們聶總走到哪裡沒有小姑娘有意思啊,再說這種地方的女人,聶總又怎麼會看得上。”另一個男人也捧道。
聶惟靳捏著手裡的青竹茶杯,眉目如畫,姿態矜貴,他淡淡地笑了笑,神色淡靜:“這可說不定,我看彈琴那個,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