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茹要嫁給魏南侯做姨太太的事情,昨日在府裡早已經傳遍了,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信的有不信的也有,如今柳雙葉這一說,便算是正式宣布了。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嘩然,慕容荷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雖然李少茹拉了拉她,可她還是忍不住道:“大夫人。”
“怎麼了?”柳雙葉笑盈盈的道:“三姨太,你有什麼話要說麼,對了,其實我也該問問你的意思,你畢竟是四小姐的生母,在這事情上,你也有權利說句話。”
可豪門等級就是如此森嚴,雖然慕容荷是李少茹的生母,可因為她隻是個姨太太,所以即便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婚事,也無人谘詢她的意見。這已經是大梁國比較開明了,若是放在律法嚴苛的朝代,李少茹甚至不能喚她一聲母親,她反而要喚一聲小姐才是。
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慕容荷嘴唇顫抖了一下,如何能將滿意的話說出來,可縱使她說她不滿意,又有什麼用,又能改變什麼?
丞相也算是大梁國的一品大員,奈何對方是真正的皇親國戚,而李家又是在李德這一代才興盛起來的,終究底子要薄上許多。能搭上魏南侯,也算是一種高攀了。
慕容荷不開口,可有人忍不住了,平日裡便和她不太對付的二姨太笑道:“大夫人,二姨太這怕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吧,魏南侯可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這可是不得了的皇親國戚呢,嫁進了魏南侯府,哪怕隻是做個妾,隻要日後能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那身份可就完全不同了。”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柳雙葉帶著笑意道:“而且四小姐畢竟是我們李府的人,就是看在老爺的麵上,侯府也一定會善待的,必不會讓四小姐受了委屈。自然,因為魏南侯的原因,我們府裡給四小姐的嫁妝也按著庶小姐的分列翻上一倍,可不能叫人小瞧了。”
柳雙葉一番話出,眾人態度不一,明眼人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但又不可能跟她抗衡,因此大多數人是心中同情但沉默不語的。隻有少數幾個有心想要奉承討好的,紛紛跟著附和。
李少茹隻低著頭不說話,秦月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母親,四小姐能嫁進侯府,可真是一門好親事,可隻有一點,我覺得有些不妥。”
柳雙葉沒料到秦月這個時候會站出來提反對意見,心裡有些不悅,不過還是按捺著不耐煩道:“哦,你倒是說來聽聽。”
“我覺得魏南侯的年紀和四小姐比起來,未免有些大了。”秦月毫不客氣,開口便道:“我聽說侯爺如今已年過五十,而四小姐今年才剛十五。而且侯府中妻妾眾多,四小姐天真單純,怕是不知如何應對,若因此惹了侯爺不悅,親戚不成反成仇,那可就不好了。”
“月兒這話說得可就錯了。”柳雙葉雖然心裡不痛快,但還是儘量平和的道:“這朝中達官貴人,丈夫比妻子大幾十歲那是比比皆是,這算是什麼事情。再說三妻四妾,哪個有本事的男人家中不是妻妾成群的,魏南侯是皇帝的親弟弟,若是沒有妻妾才是奇怪,四小姐如今雖然懵懂,但女孩子終究要明白這些,誰都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四小姐天生聰慧,年輕美貌,一定可以得到侯爺寵愛。”
“母親說的也有道理,是我想錯了。”更奇怪的是秦月竟然如此乖順的便接受了柳雙葉的說辭,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這真是門好親事,叫人羨慕。”
“可不是叫人羨慕。”柳雙葉鬆了口氣:“說句玩笑話,這可是侯爺親自點的人,若不然,我可願意念兒嫁進侯府呢,哪個做母親的不想把最好的給自己的孩子。”
大家都以為這事情已經定了所以站著說話不腰痛,聽柳雙葉如此說,李少念也跟著輕聲笑道:“母親就知道拿我打趣,我哪裡有四妹這麼好的命,能找到一個如此好的夫婿呢?”
“是麼,念兒你真的覺得魏南侯是個好夫婿麼?”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出現在拱門外,眾人一起回頭,隻見李德從門外走來,按時間算,這應該是剛下朝的。
李少念一時間沒明白李德這問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剛才她已經說了不錯,這會兒自然要順著說下去,沒想太多的便道:“回父親的話,女兒確實是如此覺得的。魏南侯身份尊貴,能嫁進魏南侯府,自然是一種福氣。”
“你若是真這麼覺得,我就放心了。”李德看了眾女眷一眼,道:“四小姐的婚事大家日後不要再提,今天早朝散了後,魏南侯找到了我,他說當時弄錯了人,其實要娶的是三小姐念兒,不是四小姐。”
一句話,除了秦月心裡有數外,其他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時間簡直是傻了眼,根本不知道該給一個什麼表情。
半響,還是柳雙葉先回過神來,一萬個不可置信的道:“老爺,你,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念兒和魏南侯的婚事取消了,侯爺今日和我說了,想娶三小姐李少念為妻。”李德頓了頓,道:“皇上不日便會下旨,各項事宜夫人先準備起來吧,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李德說的清清楚楚的,但柳雙葉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半響才道:“這,這不可能,老爺,這怎麼可能。”
若說柳雙葉腦子還在艱難的轉著,李少念整個人都已經處於空白中 ,半響突然尖叫一聲,抱住了柳雙葉:“不,我不要,娘,我不要嫁給魏南侯。”
李少念今年也不過剛滿十六,比李少茹大半年罷了,嫁給一個五十開外的人,自然是不願意的。
“大喊大叫成何體統。”李德看起來也煩的很,沉著臉道:“婚姻大事曆來都是父母之命,哪裡由得你嫁與不嫁?再說,你剛才自己也說了,能夠嫁進侯府是一種福氣,那又有什麼好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