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剛跟他兒子直愣愣地站在羊圈跟前看著那些死去的羊,一句話也不說,不住地唉聲歎氣。
而那梁鳳英,還像昨天一樣,坐在地上嚎叫著,不過今天她的嚎叫又添加了新內容,什麼天殺的呀,哪個混蛋害死他家的羊啊,臟話罵了一口。
姚遙的那個小侄女蹲在她母親的身邊,不住地安慰著,她的眼睛也是淚水連連,不時的還要擦拭幾下。
姚剛家的人緣確實是不怎樣,出了這麼大的事,來了這麼多的鄰居,大家卻都隻站在了院子外頭,像看戲一樣,沒有一個人走進去安慰幫忙的。
我也是因為好奇,根本沒顧上想姚剛家的人對我的態度,直接來到了羊圈裡麵。
現場真是夠慘烈的,死羊倒了一地,到處都彌漫著血腥的氣味。雖然隻是一群羊,但是這一百多隻羊全都死去的場景還是讓人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我蹲下去檢查了一下羊的傷口,除了喉嚨處的一個窟窿以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傷口,而且我還注意到,死去的這些羊的眼睛,都已經成了血紅色,一眼看去,就像是看到了那隻黑貓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萌生了一種想法,想起昨晚黑貓在樹林裡出現過,我想這些羊會不會是被那黑貓所傷。
但是我這種猜測根本沒有任何依據,隻是一種感覺而已,不說這隻黑貓跟姚剛家有沒有什麼仇恨,就是這麼一大群體型龐大的動物,要那麼一隻小貓來咬死的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也不清楚這些事跟姚遙有沒有直接的關係,既然這些事都發生在她的周圍,我也隻有先把她的情況弄清楚,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
檢查完那些死羊後,我又陷入了沉思,直到起身的時候我才發現,姚剛父子倆正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呢。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就在昨天,這兩個人恨不得把我拍死在他家,可我現在竟然又走進了他的家。
“是不是你乾的?”
姚剛瞪著一雙吃人的眼睛問我。
他麼的真有想像力,我隻是一個普通人,這些羊排著隊讓我殺我也得累夠嗆呀,再說了,就算是我吃飽了撐的要殺這些羊,那也是需要時間的,隻要羊群一亂他們早就被驚動了。
姚剛這一問不打緊,他那老婆一聽到這話立馬停止了嚎叫,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像瘋子一樣衝向了我。
跟他們這種人真是沒道理可講,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一個是亂下結論,一個是刁蠻潑婦,也不問清楚就想對我動手。
幸運的是,就在那婆姨還沒有抓到我的時候,院子外麵又同時跑進來兩個年輕人,邊跑邊喊,“大伯,快到我們家看看吧……”
一看這兩個年輕人就是冒失鬼,那群死羊那麼明顯,他們卻是跑到了姚剛跟前才注意到,一下愣在了當場。
姚剛根本顧不上去理他這兩個侄兒,還是盯著我看,好像認定了我是殺他家羊的凶手一樣。
“大伯,你們家怎麼也這樣啊。”
聽年輕人這麼說,姚剛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醒悟過來,回頭問道:“怎麼了,你們的羊也出事了?”
原來這兩個人是姚強姚勇家的孩子,就在差不多同一時間,那兩人也發現了自家的羊在一夜之間全都被害,正派了孩子們來通知姚剛去看看呢,沒想到他們三兄弟家的情況都一樣。
三兄弟一下都斷了生計,姚剛是真怒了,把憤怒的目光又轉向了我。
“那個小狐狸精就是個掃把星,你賠我羊。”
說到這兒,姚剛也失去了理智,不知從哪兒抄起了一把鐵鍬就要跟我拚命。他們家那三個年輕人看到這情況也都各尋武器加入了攻擊的隊伍中。
要不我說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呢。
就在我被他們父子四個逼進羊圈的時候,幾聲警笛由遠而近,不到半分鐘的工夫便有四五個警察進了院子。
一見到警察,姚家父子都不敢亂動了,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我沒放。
“剛才誰報的警?”
一個民警頭子往院子當中一站,趾高氣昂的喊著。姚剛趕緊迎了上去,說警是他報的,他們兄弟三人家的幾百隻羊一下全都被害死了,說著還哭了幾聲,說這些羊是他們的全部家當了,這一來,他們兄弟三個生計都給斷了。
確實啊,要養活這一百多隻羊可不件省心的事,要割草要鏟糞,還要時刻注意著羊的安全情況,養殖業的辛苦我是知道的,從這一點來說我還是挺同情姚剛兄弟的。但是——
令人氣憤的是,姚剛這家夥剛才的時候血口噴人也就算了,現在警察都來了,他還是認定了我就是害死他們家羊的凶手,竟然直接對那個民警說嫌犯已經被他們控製了,就在羊圈裡麵。
要說這些人辦事也太不謹慎了吧,隻聽了姚剛的一麵之詞就信了,居然直接派人過來要給我上手銬了。
我要是想跑的話,也並不是沒有機會,但這些人畢竟是警察,我還不想落個暴力抗法的罪名,再說了,我那邊還有個胡祥呢,我量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在我的配合之下,兩個民警把手銬給我帶上了,那個頭子過來走了下程序,問我跟姚家有什麼仇,為什麼要殺死人家的羊。
我沒乾的事我當然是不能說了,那人見我不說話就急了,罵罵咧咧的說了句,不見棺材不掉淚,然後就命人將我押上了警車。
開始我還納悶呢,這些警車都是怎麼開進來的,我進村的時候那路是真不能走車的,後來我才知道,進姚山村還有一條路呢,是市裡最近才修起的一條新公路。
在車裡呆了有一個多小時,那些民警才把姚家兄弟的情緒給安撫住了,說讓他們先把這些羊送到屠宰廠,等他們在我這兒有了審問結果再回來做案情交代。
我對這些人的辦公能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隻憑姚剛的一麵之詞就把我認定是凶手,由此可見,這些人的工作態度跟能力也不怎麼樣,我必須趕緊跟胡祥取得聯係。
那個民警頭子一上車,我就對他說我要打個電話。
據我所知,在罪名沒有確定之前,我這種情況是有權利打電話的,但是我的正常要求卻被那個無良警察給拒絕了,不僅是拒絕,他還讓手下的人把我的手機給掏走了。
“你他麼還想找人來救你是吧,告訴你,在我鄭浩麵前你喊誰都不好使,你要是不想受罪呢,就把你行凶的經過老老實實地交代清楚,要不然的話,哼哼……”
鄭浩還沒把我可能的下場說出來,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那鄭浩隨意地瞥了一眼之後,臉色陡變,把手機往我眼前一遞問道:“這……這是哪個胡祥?”
電話是胡祥打來的,鄭浩肯定是知道胡祥的身份,所以他一看到胡祥給我打電話,臉色都變了。
既然這小子那麼畏懼胡祥,那我也不會跟他講什麼情麵了,今天要不嚇嚇他,我這口氣實在是出不了。
“還能有誰啊,你們市刑警大隊的副隊長胡祥。”
得到我的確定,鄭浩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兩手哆嗦的差點把我的手機給扔了。
“鄭警官,這個電話我要不要接?”
我這麼陰陽怪氣的一說,鄭浩如夢初醒,趕緊把手機交給了我,他還讓司機把車都停下了,鄭浩說是怕太顛簸了,影響了我跟胡隊長的通話。
胡祥打電話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告訴我說林揚還沒找到,天一也沒回來,然後又問我在乾嘛。
我也沒隱瞞,說我正在調查姚遙的事件,結果被他的手下當成嫌疑犯給抓起來了,這就要帶著我回去審問呢。
其實我這也是拿了胡祥一把,他總是擔心我會泄露一些不該泄露的事,如果真被他的人給我帶回去了,那他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胡祥讓我把電話給了鄭浩,我也不知道胡祥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總之鄭浩的臉色是不太好看,接完電話以後,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不僅把電話還給了我,幫我去了手銬,還對我說,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儘管找他。
鄭浩的幫忙我暫時是不敢用的,畢竟胡祥的考慮也很到位,我不能給他找麻煩,從警車上下來以後,我又轉身回了姚山村,那個大嬸對我說過,她會跟我講一些姚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