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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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涼如水。
十二三歲的少女,抱著通體烏黑油亮的黑貓,瑟縮在角落裡。
她的身上全是傷痕,有些傷口還有流血,有些已經化膿,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驚心動魄。
眼淚順著那白皙細嫩的臉龐滴下來,黑貓乖巧的一動不動,任由少女一下一下輕輕地摸著它。
“核桃,你說是不是我太懦弱了?他畢竟是我的爺爺……”
少女的手中握著一顆猩紅色的藥丸,渾身發抖著。
黑貓的眼睛極具靈性,聞言低頭輕輕的舔舐著她胳膊上的傷口。
她細白的牙齒緊緊咬著唇,額頭上沁出一層細汗。
“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訴我,如果我不下手,就隻能死在他的手中!我念著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可他又何嘗把我當過人看?”
劇烈的疼痛激起了雲夕心底的仇恨,她從小父母雙亡,與爺爺居於深山之中。
可她的爺爺卻是一個醫學瘋子,一直將她當做試驗品,全無一絲親情可言。
十多年的禁錮生活,如果不是有核桃一直陪著她,她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
“咣當”,雲夕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刺眼的燈光照的她睜不開眼睛。
“起來,我突然有了一點靈感,快點兒!這個實驗我們不能等到明天!”
站在門外穿著一襲白大褂的老人眼神透出一股陰鷙狂熱。
看到爺爺這個眼神,雲夕的身體忍不住戰栗起來,那刻入骨髓的懼怕如潮水般湧上來,就像死神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的心臟一陣陣緊縮。
可她彆無選擇,老人很快就將她拖走,就像拖著一隻毫無生命力的布偶,對她渾身的傷口視而不見。
劇烈的痛苦中,少女的眼底終於布滿了瘋狂的怨恨。
等她再次被拖回房裡時,已經奄奄一息,她抬著頭,眸子固執的盯著牆壁上。
掛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時針和分針終於指向了十二點。
黑貓過來舔了舔雲夕的手,刻骨的仇恨讓雲夕突然振作了起來,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像往常一樣親手泡了一杯牛奶,給爺爺送了過去。
隻是這次,那顆紅色的藥丸已經被溶在了牛奶中。
藥效很快就發作了,雲夕親眼看著那個惡魔痛苦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他暴突的雙眼瞪著雲夕,滿臉的怨毒和不可置信。
“你....你....好大的膽...”
看著他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嘶嚎,甚至因為藥效拚命的抓撓自己的皮膚,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雲夕的眼底滿是冷漠,甚至還隱隱有一絲暢快。
她都不理解剛才自己怎麼還那麼心軟,這個惡魔早就該死了!
黑貓跳上實驗室的桌上,將上麵的酒精燈打翻,很快,熊熊的火苗就燃燒了起來。
血人嘶吼著,拚命過來想抓她的褲腳,雲夕一腳踢開他,抱著黑貓頭也不回就走了出去。
身後火焰滔天,滲人的嘶吼聲都淹沒在一片熊熊火光中,包括將一切罪惡都埋葬。
雲夕眼睜睜的看著一切都消亡,將臉貼在黑貓冰涼柔滑的背上,喃喃說道:“核桃,我們自由了...我們終於自由了...”
一年後,醫學界湧出一名天才神醫,傳聞她隻有十幾歲,性格孤傲,身邊總有一隻貓兒陪伴。
小小年紀,卻已將中西醫融彙貫通,那些令人棘手的疑難雜症,對她來說隻是小菜一碟,因此被視為醫學界的希望之星。
雨夜,一個披頭散發的年輕女人,懷中抱著一個酣睡中的嬰兒,哭泣著跪倒在雲夕的麵前:“神醫,謝謝您,真的太謝謝您了!”
雲夕懷抱著核桃沒說一句話,冰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將女人硬塞給她的那一遝錢,輕輕放在桌子上就離開了。
“核桃,我累了。”
雨中的雲夕一手打著傘一手抱著核桃,輕輕的說著。
這一年來,雲夕雖然身體獲得了自由,但是內心卻一直囚困在那個看不見的牢籠之中。
哪怕是她現在已經名聲四起,可是這一手的醫術到底還是拜爺爺所賜。
本來她刻意轉行,就是為了徹底擺脫當初的那個噩夢,可是兩天前這個女人找上門來,苦苦哀求卻讓雲夕動了心。
她不忍心看著懷中可愛的小臉,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於是便再一次的破了戒。
當然也再一次的揭開了她內心深處的傷疤。
通靈性的核桃又怎會不知,雲夕的心裡,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有跨越物種的通靈,大概她和雲夕就算是一對吧。
黑貓輕輕的嗷嗚一聲,雲夕這才注意到眼前一輛出租車,打著快閃燈,猛地一個刹車停在了自己的麵前。
“你他媽的眼瞎啊,大半夜走在路中間,不想活了?”
說完生硬的關上窗戶疾馳而去。
核桃有些怒意的瞄了一眼走遠的出租車,但是雲夕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依舊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
雪,越下越大,瓢潑一般。
疾風下雲夕手中的雨傘一不小心被吹跑了,沒有辦法,雲夕隻得抱著核桃,就近躲在一個地下通道的入口處。
“核桃,對不起啊,害你跟我一起被淋濕了,你還好嗎?”雲夕溫柔的愛撫著核桃被打濕的毛,滿是心疼和愧疚的說道。
望著昏黃色的燈光下,雨點越來越密,雲夕低頭對懷中的黑貓說道:“核桃,看來我們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
說著就往地下通道走去。
忽然黑貓 “喵”的一聲,從她的懷裡跳了下來,向前跑去,她順著它的身影望去,隻見昏黃的地下通道,牆上一副看似風景畫的廣告牌,隱隱的散發出一道道銀亮的光。
雲夕不知為何自己的眼睛,在看上那副畫的一瞬間,就被深深地吸引了,眼睛想挪都挪不開,以至於整個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