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瞎婆子說的這些話,我覺得太過玄乎,完全顛覆了我以往的任何認知。
怎麼說呢,半信半疑吧,她說得這麼一板一眼的,如果完全信口雌黃,那肯定不可能。
或許真有所蹊蹺,至於事實是否對錯,還得需要驗證才行。
我深吸了口氣,看著她,問道:“那現在,就是說,我需要返回警局,查到那被借刀殺人的被施者,通過解剖,追查到銀針線索,就有可能了解到幕後真凶了嗎?”“事實上就是這樣。
不過,我也不太清楚,這背後的降頭師,是真正要殺害你師傅女兒的人,還是受人指使。
總之,我個人感覺,一旦你選擇這樣做了,就將會踏上一條不歸路,你自己要想好……”“我想好了。
隻要能夠找出真凶,為月月申冤,為我洗脫罪名,哪怕刀山火海我都會去闖。”我堅定不移。
說完,我想了想,發現從案發到現在,有幾個疑點,看起來這瞎婆子對於事情始末有不少了解,希望她能有所解答,就問道:“阿婆,我知道,無功不受祿。
你幫了我,我有義務為你做事,那在你說出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之前,我希望您能告訴我,就是,我去地下室的時候,發現有其他的身影,但好像神出鬼沒,一回頭就不見了,那到底是什麼?還有,我在我們重案組休息的時候,接到了一通我師傅打來的求救電話,讓我去找他,這又是怎麼回事?”“大千世界,既奇妙又匪夷所思。
我隻是跟隨道長修行了一段時間,我也不太清楚你那所謂的身影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我以後可以把道長介紹給你,或許他能給你解答。
至於你師傅打來的求救電話,我覺得是他本人打的,但很大可能性不是活著的時候所打,而是死了的時候……”“什麼?您說,我師傅,他,他死了?”“差不多吧。
這背後好像有一連串的陰謀在設計,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牽涉其中,但看起來你現在已經無法抽離了。
好了,你就不要再問我了,這樣吧。
你回去追查那被施者的線索,找到了之後,你聯係我,我帶你去見道長,一方麵是為你指點迷津,另一方麵也要給你服下紙符,否則你會被焚撚蟲給侵蝕的。
最後,就是我所說的那小鬼盯上你的事情,三天之內,必會要你的命。
你想保命的話,今晚子時,拿著我老公的骨灰,到城外三十裡的亂葬崗,去尋找一個方圓數十米都雜草不生的墳墓,三跪九叩,並且割手指拿自己的鮮血去祭奠對方,如果被吸收了,那你會安然無事,而如果沒被吸收……”“就會死?”我聽得渾身直打寒顫。
這瞎婆子越說越滲人,這好像不是故意在嚇我,可她自己都說了沒有修煉多少,道行不深,天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她見我質疑,就冷笑了起來:“我說過,三天的時間你自己把握。
如果不信,大可以不去嘗試。
可是從之後的每個小時裡,你都會產生異樣症狀,剛你嚇到了小鬼,它現在沒有接近你,是打算一步步蠶食你,會對你的身體發膚進行各種破壞,最後會導致你出現幻覺,直到你自殺為止。”我沉默了。
腦子很混亂,完全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不管怎麼說,有三天時間,我能夠乾許多的事情,按照瞎婆子所說,我的鮮血如果沒有被墳墓吸收,那就會死。
我可不想就這麼含冤而死,還是先解決掉月月的事情再說,我就深吸了口氣,點頭的說道:“行,骨灰盒我收下,至於什麼時候去找墳墓,我再考慮考慮。
那現在,我就要回去跟我的同事碰頭,看看能不能追查出那被施真的線索來,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我拿著她遞給我的紙條,順手將電話號碼塞進褲兜裡,骨灰盒也弄到了工具箱裡,她微微點頭,說道:“沒有彆的了,記住。
三天之內,必須要去做,而且,一旦決定要對被施者進行解剖的時候,千萬要給我打電話來找我,你自己單獨操作,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另外,那被施者就是個死人了,你不用把他當活人對待,他的任何言行舉止,都沒有正常人的思維,都是幕後者在操作,你可以不用對他手軟,明白嗎?”“嗯嗯,明白,那阿婆……我就先走了?”“嗯,去吧。”……離開爛尾樓。
我給柳柳打電話,她說有眉目了,查找到了部分資料和線索。
但現在李元道等人回來了,得知我逃跑了,氣急敗壞,正以犯罪嫌疑人為借口,對我進行全城搜捕。
所以我們需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見麵,最後我們定在她家。
我就在原地等她來接我,她讓我去她家也是對我的充分信任,我很慶幸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她會來幫我。
不過讓我非常奇怪的是,這李元道瘋了麼?我像殺人犯嗎?乾嘛不去追蹤嫌疑人,反而死咬著我不放,他這麼做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究竟要對我乾甚麼?!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原地靜靜等待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淩晨一點,一輛黑色悍馬車出現。
在我麵前嗤嗤的急刹車停下,拉開車門,吼了聲上車,我心中一喜,柳柳來了。
我也不耽擱,迅速衝上前去,她則是驅車而走。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感覺在走的那一刹那,斜對麵的爛尾樓樓頂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我,好像是感覺什麼奸計得逞了,在陰森的笑,對了,好像是瞎婆子。
可是她不是瞎子嗎?剛剛我感受的眼睛明顯是睜開的看著我,我渾身毛骨悚然,感覺自從月月死了之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亂,我完全就搞不清楚狀況。
車上。
柳柳今晚打扮得跟夜行人似的,鴨舌帽,緊身黑衣褲,一雙黑色的大頭皮鞋,跟什麼特工一樣。
眉頭緊鎖,目光直盯前方,非常的專業,給我把內心氣氛都弄得緊張了起來,我忍不住的詢問:“柳柳,黃組長到底怎麼了,他憑什麼一口咬定我跟這事兒有關聯?”“我也不清楚,這完全就不像黃組長平時的作風,他好像突然就性情大變了起來,但總之,案子的線索統統被他押下了,就發動警力全力搜捕你,我都是借口我爸找我與事兒才脫身的。
他知道我爸是什麼身份,不敢為難我,但已經有人向他告密,說是我放的你。
所以我估摸著我現在已經被盯上了……”“啊?被盯上了?”我一怔。
就要開口,忽然從車窗外的反光鏡裡,打來了亮麗的燈光。
我看過去,發現好像是警方的人, 果然追上來了,我一緊張,那柳柳則是吼了聲,叫我坐好。
接著,她發動引擎,全力轟油門,還彆說,這妮子的車技不錯,左拐右拐,快慢緩急,掌握得非常到位,沒過幾分鐘,就成功將兩輛警車給成功甩掉了。
最後,我們開車到了城郊之外的地盤。
關閉了一會兒燈光,生怕引起彆人的注意,我倆都不敢說話,過了片刻之後,直到我們確定危險暫時性的解除了,打開燈光。
我往前看了一眼,當時就直接嚇尿了!東林亂葬崗!我次奧!我們……竟然開車,開到了亂葬崗?這是在城郊。
距離城裡,大概也有二三十裡地。
這似乎……就是瞎婆子讓我帶著他老公骨灰盒來的地方?怎麼,怎麼會來到這裡了?我沒有過這打算啊……“柳柳,快!快開走,咱們不能呆在這裡!”本來我就對瞎婆子有些半信半疑,總感覺她在忽悠我,故弄玄虛。
現在竟然鬼使神差的開車到了這裡,這似乎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我很慌亂,就下意識的拉著柳柳趕緊離開。
但她卻一臉驚異的看著我,狐疑的問道:“小李,怎麼了你?離開這裡乾甚麼,這裡我看還挺安全的。
就是,是個亂葬崗……有些滲人的意思,可再怎麼也比回城裡,被黃組長他們抓住得好。
我感覺他好像很生氣,如果抓到了你,怕是要對你不利……”“可這裡……”“這裡怎麼了?死人的地方,還清靜。
行了,咱們彆廢話了,看現在這情況,如果不能趕緊找到證據來為你洗脫罪名,你可是有大麻煩了。
反正咱們距離的鄭法醫回來了,說是在死者體內提取到了精斑,是屬於你的,現在給你的定罪為強奸殺人。”
“這是誣陷!這是栽贓陷害!”我當時氣得火冒三丈,這什麼爛借口。
我還成強奸殺人犯了?本來我隻是認為李元道分析失誤,可能一時衝昏了頭腦而已。
但現在看來,他這分明是要置我於死地。
可我跟他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這樣害我?聯想著我解剖到追查,最後返回凶案現場,跟瞎婆子談論之後,感覺一切事情都變了,我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推測,該不會這李元道才真的跟月月的死有關,隻是拿我當替罪羊吧?可按照瞎婆子的話來看,這凶手隻是被下了降頭的活死人而已,凶手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在躲藏。
難道,李元道會是那被施者?想到這裡。
我不禁不寒而栗,成天跟我共事的李元道,早就死了?“小李,你彆激動。
這事情,我覺得咱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不管黃組長要怎麼陷害你,出於什麼目的,咱們都不能自亂陣腳,關鍵是,我們要先串聯起現有的證據來,爭取為你洗脫罪名,你說呢?”柳柳關切額看著我。
我抬起頭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她的眼眶有些紅紅的,好像眨巴的要流血出來了似的,自從和瞎婆子談論了之後,所有的人和事情都變了,變得都很假,我都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不應該相信誰。
唉。
我幽幽歎氣。
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本來不想來這墳地,但現在竟然鬼使神差的來了。
我忽然想起那盯上了我的小鬼,瞎婆子說我三天之內必死,除非我滴的鮮血能夠被吸收。
我就情不自禁的去撫摸了工具箱裡的骨灰盒罐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決定研究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之後,就先把這事兒給辦了,否則一直在我心裡懸吊吊的,這事情不是個事兒。
“行。
聽你的柳柳,咱們先不管黃組長那邊,來,把你調查的資料給我。”我伸出手去,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文件袋。
結果她卻不給,反而從腳底下拿了一瓶礦泉水來,遞給我:“先彆急,奔波了一路,你肯定口渴了吧,來,先喝點兒水,緩一緩,正好我可以給你介紹下信息,你待會兒拿著資料看才能看得明白。
反正我們在這地方,應該不會有人找來。”我想著也對。
還彆說,是挺口渴的了,我就接過礦泉水,擰開就要喝的時候,不知道為何,我竟然聞到瓶口有些血腥味兒,很濃,很讓人惡心。
當然,這隻是曇花一現,馬上又消失了,難道真是因為我今晚聽過的古怪態度,產生錯覺了嗎?“你怎麼了?喝啊……”柳柳好像很希望我趕緊喝下去催促著我。
我點了點頭,張嘴就要倒。
但忽然,那柳柳好像中風了似的,身子瑟瑟發抖了起來。
奇怪,這沒起風啊?而且哪怕是晚上,但這可是盛夏天氣,能至於這麼冷嗎?我注意到,她眼淚開始流了,鼻涕也在慢慢的滲透出來,嘴唇的眼色也是從之前的紅潤變成了紫色。
我當時嚇得後撤了下。
這,這不是瞎婆子所說的活死人的症狀嗎?本來按照前後線索串聯,我對李元道有著很大懷疑的,可現在柳柳這樣……三小時發作一次。
每次的時間為十秒。
我心中默念著十秒,看著柳柳逐漸恢複正常。
她見我還沒有喝水,竟然是有些生氣,那血瞳的目光很惡毒,像是要將我給生吃了似的。
尼瑪!難道柳柳才是那所謂的活死人?“你喝不喝,不喝我就不給你資料看了!”她的態度也跟著轉變了起來。
從說到吼,還往我這邊靠近,我嚇得很,現在腦子一片混亂。
我下意識的解開了安全帶,後手想要拉開車門跑下去,結果這柳柳忽然按了控製鍵,反鎖了車門。
同時身子直接按了過來,雙手撐在我的腦袋兩邊,胸前的偉岸幾乎就擠壓在我的臉龐上了。
但奇怪的是。
她身上並沒有以往的香水味,反而是一股濃烈的屍臭。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看著她的手臂皮膚,都是在像旱地一樣的龜裂,一截截的,裡麵湧動的根本就不是鮮血,而是我前後見過兩次的神秘蟲豸!嗯,就是瞎婆子告訴我的,焚撚蟲!是在怨念極深的墳地裡溢出來去吸食其他墳地為陰食的可怕蟲子。
怎麼,怎麼會在柳柳身上出現?她……已經不是人了嗎?我抬起頭的時候。
跟她目光對視,我注意到她那姣好的麵容,現在是一根根紫色的青筋布滿,蟲子在其中鼓動,撐得肉皮都在跟著的起伏。
我嚇得大聲呐喊,柳柳,柳柳,你要乾甚麼,你讓開,你快讓開啊。
結果她卻反手拿著那瓶礦泉水,遞給我,從頭到尾就說一個字,喝!喝!喝!她雙目無神,仿佛被誰控製了思維,不由自主。
而且身子僵硬,就像是標杆一樣,直挺挺的勾著我,讓我左右都無處遁逃。
倉皇之下。
我的右手扒拉到了工具箱。
隨意的拿了個東西,好像是解剖所用的手術刀,很尖利,對準著她的手臂一劃!唧唧唧唧。
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細小聲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焚撚蟲發出的聲音。
而這柳柳的身子則像被冰凍過一樣,根本就劃不爛,肉皮已非常人。
喝!喝!喝!!!她又繼續喊。
聲音一次比一次凶厲,還重疊著,口中發出惡臭的氣味,比起十幾個大蒜還令人胃裡作嘔。
我情急之下,也是身子跟著的徜徉下去,順著她的褲襠鑽到了架勢位置,按下按鈕,車門剛按下,我拉開就要衝出去。
但結果這柳柳卻是身子匍匐過來拉住我的腳,依然雙目無神的盯著我,一隻手遞著礦泉水,叫我喝。
我都快給嚇哭了,被她拖拽得,褲子給撕裂了,我的腳給她弄斷了都,我疼得齜牙咧嘴,最後另外一隻腳去蹬她的腦袋,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直接滾在了車下。
現在我腳斷了,無法直力行走,隻好雙手扒拉的往前爬。
但這柳柳則是‘咚’的一下子跳下車內,披頭散發,麵色陰霾,手腳僵硬得一板一眼的走,手中還拎著礦泉水瓶,現在看著,並不是水了,而是變成了黃色的液體,裡麵還有不少的焚撚蟲蠕動著,叫我喝下去,是不是也想把我變成和她一樣的活死人呢?我雖然有這樣的猜測,但根本來不及思考。
逃命要緊,我用儘力氣的往前爬,最後來到了一個坑前,直接滾了下去。
進入了亂葬崗之中,到處都是支橫的屍體,白骨,粘乎乎的,肉肉的,鮮血淋淋的,還有森森白骨,我吐了又吐,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今晚算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驚魂之夜了,曾經與我一起談笑風生的柳柳,瞬間變成了毫無意識的活死人,而李元道平時挺照顧我的,現在竟然要全城通緝我,還有那神鬼莫測的瞎婆子,背後操控活死人的降頭師,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我再也沒機會去將這些事情給搞明白了吧?因為我陷入坑裡,完全無法爬出來,那柳柳已經來到了我麵前,蹲下來,一手拽著我的嘴巴,擠壓開來,拿著礦泉水瓶子就要往我嘴巴裡送。
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知道,一旦喝下去,我肯定從此人不人鬼不鬼,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