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這個彆人不是旁人,而是掌管著大隕一半軍隊的晉王,當今皇帝的親皇叔,唐家人覺得丟臉,也不敢不敬。
葉飄零還在車攆內,便聽見外麵傳來唐宰相的嗓音:“臣下代眾家眷恭迎晉王,晉王妃。”
緊接著, 墨掀開了車簾,晉王便要下車,葉飄零一把抓住晉王的手,用他們兩才能聽見的嗓音道:“若是我父親和你談有關皇權之事,你切莫答應。”
晉王將她的手甩開,下了馬車。
葉飄零盯著自己的手失落一笑,晉王智慧過人,何須自己提醒!她沒指望晉王會攙扶自己下馬車,自己掀開簾子,便瞧見晉王站在馬車下,對著她伸出手,依舊是麵無表情,卻叫她一顆心都跳了。
她將手放在晉王手心,步步生蓮的下車,手上拿著手絹捂嘴嬌羞的低著頭,對著以唐家為首的唐大人道:“父親。”
“大膽。”突然,一聲冷喝傳來。
葉飄零抬眸看去,一名四十出頭的貴婦,穿著鳳穿牡丹的華服,珠光寶氣的瞪著她,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唐夫人。
唐夫人嚴厲嗬斥:“唐言夕你母親就是這樣教你的,見到你父親和我不跪下行叩拜之禮,你簡直目無尊長。”
葉飄零昨晚便從唐若秋那裡得知這位夫人因為自己母親是她的丫頭,處處欺負她們母女,未出嫁時吃夠了苦頭,隻可惜,她早已今非昔比。
葉飄零往晉王身後一躲,小聲道:“晉王,我怕。”
頓時,一向冷若冰霜的墨都瞄了葉飄零一眼,至於他家主子晉王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一本正經開口:“放肆,唐夫人乃大隕一品夫人,不知見到本王和王妃需三跪九叩行禮?你敢讓本王的王妃給你磕頭。”
葉飄零在晉王身後點頭,就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人!
唐夫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此刻的唐言夕並非當年在府上唯唯諾諾求生存的賤婢子女,而是有晉王做靠山,想必在王宮得不到皇帝的寵愛,才和晉王勾搭上的!
唐宰相板起麵孔,嚴肅的嗬斥唐夫人,“放肆,王妃身份尊貴,你敢接受王妃的跪拜?”
隨即,他跪在晉王麵前,“晉王請贖罪,是臣下無能,教妻無方,衝撞了您和王妃。”
唐夫人眼觀鼻不關心,急忙跟著一起跪下求饒。
晉王麵無表情道:“王妃說怎麼處理?”
葉飄零道:“既然母親知錯了,那便算了。”隨即,她嚴厲道:“若是再犯,當用大隕律法處理。”
唐夫人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當著晉王的麵生事隻能磕頭謝恩。
唐宰相起身將晉王迎去了書房,而葉飄零卻是被唐夫人帶去了大廳。
唐家從上到下女眷紛紛出來迎接。準確的說是來諷刺葉飄零的。
而唐夫人之前在門口被晉王震懾住,不敢明著刁難葉飄零,拐著彎道:“王妃回門,不知給長輩們帶了什麼禮物,你奶奶和我都期待著你回家。”
葉飄零皮笑肉不笑,給唐若秋打了一個手勢,唐若秋端出來幾樣價值連城的禮物。
葉飄零道:“這些雖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都是王宮裡的東西,娘娘們用的,我想著它合適母親,便給您帶來幾樣。”
唐夫人一瞧,翡翠祖母綠手鐲一對,白玉如意……珍珠瑪瑙都是極品,頓時兩眼發光。
葉飄零早就打聽好了,唐夫人貪財,果然如此。
隻聽唐夫人道:“聽說你在晉王府並不得晉王寵愛,這些物品不會是從皇宮裡帶出來的吧?”說帶是好聽的,說難聽就是偷。
瞧不起人麼!
她葉飄零可不是好惹的,瞧著唐夫人愛不釋手的盯著那些寶貝,她冷笑道:“若秋,既然母親不喜歡王宮裡帶出來的東西,那就收著,全送給我五姨娘去,五姨娘不會嫌棄的。”
五姨娘便是她的生母了,因為在唐家沒有身份地位,親生女兒是沒有資格喊自己親娘娘親的。
“遵命。”唐若秋二話不說,將寶貝全收起來端走。
頓時,唐夫人那表情,宛若吃了蒼蠅一般白裡透著青,咬著下唇,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葉飄零好不痛快,“母親我已經看了,現在是該去看五姨娘了,告辭。”她起身就走。
身後傳來唐夫人不服輸的嗓音:“王妃彆急著走,我還有一件喜事沒告訴你。我們雪兒已經被太後看中,等陛下回宮,便進宮做皇貴妃,到時候,王妃在我們雪兒麵前,也要三跪九叩,唯命是從呢!”
葉飄零嗬嗬一笑,“母親年歲不高,記性卻差。本妃乃晉王之妃,皇帝的皇嬸,就算皇後見了本妃,也是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皇嬸,何況區區一個皇貴妃!”言必,她拂袖而去,才不管唐夫人臉色有多難看。
跟在後麵的唐若秋忍不住笑出聲了,“王妃,剛剛簡直大快人心,當初您沒去王宮的時候,唐夫人幾次差點害死你。”
葉飄零點頭,“這唐夫人真是夠惡心的,她居然要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想要壓住我,癡心妄想。”
唐若秋道:“剛剛您的確是爽了,隻是眼下您生母隻怕在府上會吃虧。”
葉飄零何嘗不知,“你放心,我已經給我母親安排好後路了。”
葉飄零跟著唐若秋踏入她生母的小院,門口雜草叢生,地麵石磚裂縫很寬,不小心能一腳踩空,木門常年失修,被雨水腐蝕得掉木渣……
院內有一口水井,水井旁邊推著十幾個木桶,木桶內全是浸泡的衣衫,院內用竹竿搭建了無數晾衣服的架子,此刻,架子上晾滿了各種華麗的衣衫。
穿過層層一架,終於看見一名穿著樸實,一根玉簪束發的婦人,拎著一桶水,水桶太重,正在門口歇氣,那夫人或許感受到葉飄零的視線,轉頭一看,便呆住了。
葉飄零前世活得隨性,每天逛大街學武功,滿世界追軒轅修。從未在父母膝下儘孝道,此刻,猝不及防的和眼前這位夫人對視,對方眼中那種慈祥與母愛,瞬間觸動了她的心臟。
她想,或許是這個身體殘留的感情強加給她了,眼眶莫名的濕潤了。
那夫人放下水桶,跑到她麵前,伸手想要抱她,瞧見她一身華服,貴氣優雅,又怕自己弄臟了她的衣服,急忙在身上擦手,擦完手,才想起什麼似的愣了一下,隨即跪下道:“民婦參見晉王妃。”
葉飄零一把扶住她,含淚喊了一聲:“娘親。”
夫人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我苦命的孩子,你怎麼回來了?在王宮受委屈了是不是?你怎麼成了晉王妃?我聽說你在王宮重病,已經被放進了棺材……我的天哪!”
麵對哭成淚人的娘親,葉飄零手足無措,又不能跟著一起哭,隻能給唐若秋使眼色。
唐若秋急忙站出來扶著婦人,“五姨娘,您彆哭,王妃難得回來,您這樣哭多不吉利呀!”
五姨娘這才收住了眼淚,一把抓住葉飄零的手:“好孩子,你平安回來就好,快進屋去坐。”
葉飄零被拉著進門,還沒來得及坐下,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五姨娘,我來幫您打水。”
葉飄零聞聲看去,便瞧見內屋門簾被撩開,一個穿著布衣年輕男子從裡麵走出來,他不修邊幅,因為過於消瘦顯得異常高挑,身板挺得筆直,步伐輕盈,一看便知是練武之人。
那人瞧見屋裡有人,愣了一下,隨即轉身背對她們,“有客人!很抱歉,我這就進去。”言必,他掀開門簾就走。
眼看那身影就要從眼前消息,葉飄零拍案而起,急的大喝一聲:“慢著。”
那人身體一頓,沒有回頭,消瘦的背影傳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