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場間的安靜無聲,使得那兩聲狗吠顯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將目光停留在了方朔身上,很多人甚至驚奇地發現,他的雙瞳,此時竟是如此明亮有神,仿佛具有無邊的魔力。
方朔看了看自己腳邊的肥狗,罵道:“死狗,在族會上亂叫什麼!”
言語中的一字一句都咬得極重,顯得很是刻意。聽明白其中隱意的人,都大感驚訝,心道,這小子這麼大膽,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指桑罵槐。
方建自然也聽懂了這句話,但隻能默不作聲,因為一旦指責方朔,就等於承認自己是他口中的“死狗”了,所以這罵,也隻能默默地挨了下去。
之前詢問方朔是誰的美貌女子,不由暗笑一聲,心道,這小子還真有兩分機智,一句話就把整個場麵找回來了。但不免也有些意氣用事了,接下來估計很難收場啊。
就在族中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猜測著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隻見方朔邁開腳步,朝方毅走去。
“父親,孩兒來晚了。”方朔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又轉身對著方建父子,說道:“但並沒有遲到。”
方毅聽到這句話,心中五味雜陳。剛才自己的確動了怒氣,若不是方朔和那狗吠的緣故,估計真要出手傷人了,但這傻孩子把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又能解決什麼呢?
一想至此,方毅歎了口氣,拍了拍方朔的肩膀,道:“好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方朔說道:“不,父親,我還有話要說。”
方毅一愣,方建父子一愣,族人們全都為之一愣。他們不知道這個曾經是瞎子的少年,究竟要說些什麼。
方朔平靜地看向方建父子,說道:“覺醒境後期,有什麼可驕傲的?”
方建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侄子啊,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原來是不服氣啊。”
方朔說道:“伯父可知道,修魂分為六大境界,而覺醒境不過是最初期的境界?”
方建道:“廢話,族中稍微有點學識的人,誰不知道?”
“那伯父又可知道,世上有多少人,一輩子都停留在覺醒境,無法突破至武魂境?而又有多少年少有為的天才,驚豔過後,便碌碌無為?”
方建聞言頓時一怒,道:“我家文才天賦異稟,日後必定是強者之輩!你在那裡少烏鴉嘴!小心我……”
旋即,方建轉念一想,自己太過在意孩子的修行,竟是被這小子三兩句話撩起了怒火,和一乳臭未乾的小孩子鬥起了嘴來,失了做長輩的儀態,實在難堪!想不到這小子平日裡話不多,今天這麼地牙尖嘴利。
方文才聽到方朔說自己,很是生氣地吼道:“再怎麼說,我也比你好千倍百倍!修煉了七年,在覺醒境初期一動不動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瞎孩子,賴在我們方家不走,還死不要臉地上台說話,這裡,根本就沒有屬於你的位置!”
平地驚雷一聲響,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這不單單是在說方朔,甚至就連方毅都搭了進來。
方文才知道族人們的表情代表了什麼,但骨子裡的驕傲卻讓他更為大膽,大聲地說道:“我不會說你那些含沙射影的話,但我有什麼說什麼,你就是個外人,你就是不如我,甚至會永遠在我之下!”
方朔一直平靜的臉色,也隨著方文才的一句句話變化了起來,可不是人們預料之中的憤怒,反而是大笑開懷。
“很爽吧,終於把你的心裡話罵出來了是吧。”
方朔似笑非笑地盯著方文才,眼神冷冽,完全不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所有!這讓距離較近的方建和方毅都為之一驚。
然後他神情轉變,鄭重地說道:“我的確是外人!但我父母對我恩重如山,若是有一天,要我為他們付出性命,我方朔絕不會有半句怨言!是不是方族人我無所謂,但我知道自己是方毅的兒子,是方毅家的人!”
方毅微微一怔,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方朔居然會當眾說出這種話來。
方朔不顧眾人眼神,繼續道:“還有,既然你方文才覺得我永遠都不如你,那我也不想鬥嘴了,簡單一點,一個月後,我們決鬥!輸者,磕頭下跪!”
覺醒境前期,挑戰覺醒境界後期?而且還賭得這麼重?
方朔瘋了!
族人們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就隻有這個想法。
就連方毅都忍不住說道:“方朔,不要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