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惜若扒拉小爐子的頭一下,沒好氣的道:“你才是鬼呐,你們全家都是鬼。我說你什麼時候有陰陽眼了,竟然說朕是鬼,你不想混了?”
“皇上,你是皇上,你是上官惜若。”小爐子激動的涕淚橫流,臉上那個黏黏糊糊啊。
上官惜若拍開小爐子的爪子,一臉嫌棄的道:“哥們兒啊,你的禮儀跑哪裡去了。彆說朕沒死,即便時候朕死了,你不也應該稱呼朕為神仙嗎?鬼,你倒說得出口。啊啊啊啊,東坡肉,果然是你東坡肉。”
看著如同餓狼一般的上官惜若,看著地上開始出現的蔥蒜的痕跡,小爐子忍不住露出笑臉來。這是他的皇上,這個人絕對是皇上上官惜若。因為隻有上官惜若才會見到食物如見到親娘一般,也隻有上官惜若恨大蔥大蒜入骨。
小爐子吸溜著淚水道:“皇上,您這是在玩什麼戲法兒,奴才真的差點兒嚇死了。”
“戲法兒?小爐子這可是朕的血。不過傷到的隻是手和舌頭罷了。對於六王爺那個綠豆蒼蠅而言,朕不要這樣乾他不會死心的。”上官惜若從雞腿上撕扯下一塊兒肉,嚼都沒嚼就直接咽了下去,看的小爐子都覺得噎得慌。
“小爐子,你眼角一抽一抽的乾嘛呢,沒見過人吃東西啊?朕可是流了不少的血,需要好好的補一補。對了,替朕去林將軍府上一趟吧,傳朕的旨意讓他把六王爺給收了。”上官惜若這下子可真開始咀嚼了,因為她現在吃的是酸菜燉排骨。
小爐子想奴才是見過不少人吃東西,可沒有一個像皇上您這樣的啊。人家都是動動筷子挑一挑菜做做樣兒罷了,你可倒好不動筷子伸手就撈七八個菜也喂不飽。
“小爐子,怎麼著是春心萌動,思姑娘了?”上官惜若笑著打趣道,手下和嘴裡的動作可絲毫不受影響。
小爐子身子立馬挺的倍兒直,一臉正人君子的道:“回皇上,奴才是想六王爺不是還要領兵去打仗嗎,你這樣一下子滅了他……”
“看看,來看看朕這一身血。朕都放了他好幾馬了,他卻依舊不知道悔改。若真的將兵馬交到他手上,那朕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呐。快去,快去,遲了說不定還要乾架呐。”上官惜若快速吩咐道,還不忘賞了小爐子一個雪花白的大饅頭。
小爐子皺著臉啃了一口饅頭,有些無辜的問道:“皇上啊,你是不是弄錯了。那個上次救您的人是李世終李將軍,不是六王爺的青梅竹馬林將軍。您是不是想讓小的找李世終李將軍啊,應該不是林將軍吧。”
“小爐子,聽好了。去林將軍府上傳朕的旨意,讓他把六王爺給我關起來。其他人先不要動,等朕的旨意再說。還有,趕快辦事兒,三炷香功夫若是回不來,朕就要扣你的月錢。”
聽到這話,小爐子腳上跟踩了油似的,出溜一下就不見人影了。而酒足飯飽後的上官惜若,躺在禦花園的長椅上開始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哎,看樣子她這輩子注定是一個缺錢花的人。做小混混的時候,窮,吃了上頓沒下頓。成了皇上吧,還是窮,連打個仗都沒錢。
剔了剔牙吐出卡在牙齒中間的肉絲兒,她忍不住想。她也沒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大興土木啊?為啥自己會這麼窮呐?想了想,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出在哪兒,當然是她的前任了。有那樣一位喜歡喝酒的帝王,再有那一位留下的無數蛀蟲,她這個皇帝能有錢才怪。遲早有一天得把那些蛀蟲給嗝屁掉,好好的炸炸油水。
正想著的時候,小爐子回來了,還有人做護花使者專門把他送回來的。上官惜若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道:“李將軍?林將軍?小爐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回皇上,老臣是來找皇上商談對付戎狄的事兒。結果在半路上,就遇見爐公公和林將軍了。”李將軍恭謹的道,或許在他的眼裡,上官惜若不是上官惜若而是返老還童版的上官世民。
上官惜若聞言點了點頭,心想若不是李世終在,說不定自己這次真要腦袋搬家了。上官惜若請李世終坐下後道:“李將軍,趙神醫還好嗎,這些天一直沒時間去拜會他。”
“回皇上,趙神醫很好,他還一直念叨著皇上您呐。皇上,您這兒有事兒,臣就先告退了。”原本看到林將軍和小爐子在一起後,李世終就想打道回府,卻被小爐子眼見的發現了。
“這樣也好,還有勞李將軍在上書房等朕一會兒。小爐子你先帶李將軍去上書房,朕處理完這事兒就過去。”上官惜若吩咐道,使使眼色讓小爐子好好的招待李世終。
等小爐子和李世終離開後,上官惜若不客氣的坐在石桌上,伏望著林將軍道:“林將軍,把六王爺那個家夥收起來了有沒有動他的家裡人啊?”
“回皇上,六王爺已被收入監牢。至於六王爺的家人,臣雖沒動,卻已派人圍起,等待皇上您進一步發落。”林將軍忐忑的道,他完全不明白皇上為何會把這樣的事兒交到他頭上。
上官惜若打了個響指,心想不愧是善於防守的林將軍,做事兒還真是滴水不漏。眼睛轉了幾圈,上官惜若道:“林將軍,六王爺府上沒發生什麼吧?”
“回皇上,臣和小爐子公公趕到的時候,六王爺正在……正在收拾一個家奴。”憑林將軍和六王爺的交情,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人不是六王爺府中的家奴,隻是青梅竹馬就是青梅竹馬。
上官惜若心中大約也猜到那家奴究竟是誰了,飛鳥儘良弓藏,自古就是這個理兒啊。上官惜若冷笑了一聲,慢悠悠的道:“林將軍,朕逮捕六王爺是因為他雇凶刺殺朕。”
林將軍聞言渾身一震,隨即羞愧的低下頭。他知道六王爺一直有稱王之心,自己原本也想幫他一把。隻是天命有所歸,不可強求。林將軍伏在地上,悶聲道:“皇上,六王爺的家眷該如何處置,還望皇上示下。”
上官惜若聞了聞茶香,享受的閉上眼,輕而冷的道:“李將軍,六王爺想要殺朕,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他的家人?”
“微臣不知。”這個問題答不好可是要殺頭的,林將軍從來不傻。
不知?恐怕是不願意說吧。這個林將軍,朕又不是千古暴君,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上官惜若不放棄的再次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處置?”
“皇上,這其實屬於您的家事兒,臣真是不知道啊。”
“林將軍,朕也是一個會生氣的人哦。朕問了你這麼多遍,可不是隻想聽‘不知道’這三個字。朕是信得過你,才會問你。所以林將軍,有話還請直說。”上官惜若此刻又開始想她的小月子了,起碼交流起來方便簡單啊。小月子,你在哪裡,我在想你,你知不知道?
“臣知罪。如果……如果臣的仇家來刺殺臣的話,臣會選擇化解那份怨恨。如果化解不了,臣就會讓那個人再也沒有辦法傷到臣。殺人終究會結下新的仇恨,如此冤冤相報恐怕仇恨就會沒完沒了。”林將軍還是說出了他的想法,他不知道這個皇帝會如何反應?大怒?把他抓起來?免了他的官職?
上官惜若聞言,摸著下巴思索了幾下。確實啊,為了解決一個麻煩而引來更多麻煩,那可是一個賠本買賣。至於斬草除根什麼的,也會與德行有損。所以最好的辦法絕對是化解,化解不了就隻能柔和壓製。
林將軍低著頭等了半天,身子也不由得顫抖。他知道自己這句話無疑是催命藥,說不定自己這條老命,自己的家族就會……
“林將軍……”
一雙略顯冰冷的手放在林將軍的肩膀上,林將軍甚至能感覺到那雙手在慢慢的向自己的脖子移動。自己要被掐死了嗎,要死在這個混混皇帝手中了?
沒有等到暴風驟雨也沒有等到冰涼的奪命刀,等到的隻是上官惜若讚賞的拍肩。林將軍心驚膽戰的抬起頭,狐疑的望著這個他始終看不懂的混混皇上。
“林將軍說的沒錯,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吧,六王爺畢竟屢次傷朕,所以就讓六王爺搬入宮中伴朕左右吧,至於他的兒女們爵祿依常,生活依舊。這道旨意,就請林將軍幫忙宣讀吧。”上官惜若淡淡的說道,如同決定今天晚飯吃什麼一般。
林將軍心中大惑,十分不解的望著上官惜若。林將軍認為六王爺是死定了,他剛剛的話不過是想要為六王爺留一根血脈而已。誰知這個人竟然……不處死六王爺也就罷了,竟然把如此危險的人物放在自己身邊,這個人……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懂的混混呐。
“林將軍?林將軍沒有答話,莫非不想跑這一趟?”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答複,上官惜若出言問道,注意到林將軍臉上的表情,了然一笑。常人皆以為把有心害自己的事物放的遠遠的才好,不過多年的街頭經驗告訴上官惜若,常用的和危險的東西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才保險。
林將軍這才回過身來,急忙用略顯顫抖的聲音道:“皇上聖明,微臣遵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彆過林將軍,上官惜若便去上書房會見李將軍。門還沒進,上官惜若就大聲道:“李將軍,你說咱倆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朕正想見你呐,你就過來找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