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她堅持為之,怎麼可能不換上天聖的服飾。可見她在北胡還是頗為受寵的。
顧冷袖向她行了一個禮:“郡主。”
鷹琪毫不在意這些禮節,拉著顧冷袖就往那棵大樹跑去。顧冷袖猝不及防,還以為是有人要加害於她,下意識地出手,擎住鷹琪的肩膀,正打算來一個過肩摔。
沒想到,這一抓,自己的手腕反而被鷹琪迅速鉗製住,鷹琪的力氣十分大,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鷹琪齜牙咧嘴地看著顧冷袖,臉上有些小女娃特有的得意,那種得意不隻是炫耀,更多的是想要求得顧冷袖的誇讚。
顧冷袖的手腕在她的禁錮下生疼,隻好低聲說了一句:“郡主的武藝,好生了得。在下甘拜下風。”
果然,這番話之後,鷹琪放開了顧冷袖,露出兩隻小虎牙,紅撲撲的臉蛋十分可愛:“你剛才抓我做什麼?不過你的武藝也不錯。”
“我是因為……郡主突然出手,所以一下子沒能控製住。還請郡主見諒。”顧冷袖硬著頭皮解釋。
“算了算了。”鷹琪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略顯稚嫩的臉上有幾分憂慮:“雖說這擒拿手我學了不少,隻是輕功就差了很多,偏偏我又不會爬樹。”
她突然抬頭指向了樹頂:“那裡有兩隻雛鳥,哥哥說今天下午會刮大風,到時候它們肯定會掉下來摔死的。你上去,幫我把它們拿下來,我就原諒你。”
顧冷袖順著鷹琪的手勢向上望去,隻見一頂巨大的碧綠穹蓋之下,有一個鳥巢卡在樹枝間搖搖欲墜,兩隻嗷嗷待哺的雛鳥在焦急地叫著,聲音嘶啞。
要上這大樹,不過是片刻功夫而已。顧冷袖了然一笑,垂下眼眸:“這好辦,你看著,我現在就上去幫你把它們夠下來。”
再抬眸時,她的目光中滿是篤定和自信,一個騰挪步便借著粗壯樹乾的凸起攀到了樹乾上,前後也不過幾秒鐘的功夫而已,看得鷹琪是目瞪口呆,在地上不住地拍掌,語氣裡滿是羨豔:“太棒了,你的功夫不僅實用,而且很漂亮,有機會,一定要教教我!”
顧冷袖扒在樹乾上,低頭望著鷹琪,很少被人誇過的她,臉上竟然有一絲羞赧的潮紅:“郡主放心,我現在就把雛鳥取下來。”
這鳥巢建的地方在樹枝稠密的地方,可是這些交錯在一起的樹枝偏偏比較纖細。顧冷袖一手儘量的抓住主乾,然後踩上一根中等粗細的樹乾,慢慢往鳥巢挪去。
鳥巢近在眼前了,兩隻剛剛長出毛的雛鳥,因為顧冷袖的靠近而不安地叫嚷起來。她距離鳥巢大概還有兩尺距離,便直挺挺地伸直手臂,纖白的手指在樹葉間努力伸展,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投過來,幾乎穿透了她的手掌。
指尖終於觸碰到了一把枯枝,顧冷袖咬咬牙,又往前麵邁出了一小步。鳥巢頃刻從樹枝上掉下來,她一個猴子撈月,便將那鳥巢穩穩地抱在了懷中。
兩隻雛鳥安然無恙,仍舊在巢中嘰嘰喳喳的叫著。顧冷袖狠狠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抓到了!”
鷹琪在樹下也十分開心,仍不忘叮囑她:“你可要護好了,小心點啊,我看那樹枝都快斷了。”
顧冷袖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鳥巢舉起來,單手扶著樹乾,一隻腳尖險險地朝主乾踏過去。
“你跑樹上乾什麼!”這時,君逸清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顧冷袖原本在全神貫注,聽到這明顯蘊藏著怒氣的聲音後,渾身不禁一哆嗦,那隻剛伸出去的腳尖踏空。她隻覺得突然失去了借力,身子筆直地向下墜落。
“啊!”顧冷袖忍不住叫出來,一手仍然死死地抓著鳥巢。
耳邊傳來迅疾而過的風聲,她緊緊閉上了眼睛,等待預料中摔在地上的疼痛。
下一秒,她隻覺得自己跌入了一個十分柔軟的懷抱,她連忙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君逸清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
幾片落葉隨著顧冷袖的動作紛紛飄下,顧冷袖隻覺得身後的景物不斷旋轉,隻有麵前的人始終在盯著她。
君逸清鬢角幾縷發絲隨著微風掠過鼻尖,發梢落在顧冷袖的臉畔,癢癢的。她幾乎聽到了來自君逸清身上的劇烈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十分清晰,連她自己的心跳都加劇了起來。
她前世雖然見過君逸清的樣子,但那時敵我兩立,並未仔細觀察過。即便是在馬車上時,也隻顧著逃命,沒有心思欣賞君逸清的容貌。
而是這一刻,她似乎對這麵具下的容貌有些感興趣。麵具下,那雙狹長的鳳目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眼中似乎聚滿了漫天的星光。隻是一眼,便勾魂攝魄。
他雙唇輕抿,淡薄的唇峰有著櫻花般的色澤,下巴光潔宛如脂玉,令女人都自愧不如。
顧冷袖沒有意識到,她一直在用放肆的眼光打量著君逸清。
君逸清穩穩地抱住了顧冷袖,落在了堅實的大地上。他的語氣似乎有一絲慍意:“才不過片刻沒有看著你,怎麼就跑到樹上了?有本事上去,就彆摔下來。”
這語氣,是在擔心自己嗎?
顧冷袖的心中微微觸動,卻將小臉彆到了一邊:“還說呢,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從樹上掉下來?”
君逸清眸中冷冽之餘,又添了一絲玩味的笑意:“看來我剛才應該讓你直接摔在地上,你這張嘴也能老實一點。”
邪魅的笑意似乎能攥住人心似的。顧冷袖微微一滯,連忙反應過來。那窩雛鳥安然躺在顧冷袖的懷裡,吱吱呀呀地叫了起來,而她已經落到地上了。
“多謝殿下,那個,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她低下頭,聲如蚊呐地說,下意識地錯開了君逸清的眼睛。
君逸清冷哼一聲,本想將這個反咬一口的女人扔到地上,可是在她落地的時候,又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扶了她一把。手指所抓到的與其說是她的手臂,不如說是空無一物。
他不解地皺眉,她怎麼如此瘦弱,難道以前在鏢局裡,吃的不好嗎?